打更人衙门的审讯室里，烛火跳动着，映得张敬之的脸忽明忽暗。他被铁链锁在刑椅上，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刚才林越戳穿他 “纸划伤手” 的谎言后，他那点侥幸心理彻底碎了，可提到染血琴弦的来源时，还是抿着嘴不肯松口。
“张敬之，” 赵峥坐在他对面，手指轻轻敲着桌案上的石臼，石臼里的淡黄色粉末还沾着暗红弦丝，“你已经承认用琴弦碎片制毒杀了苏玉娘，现在还想替幕后之人扛着？你以为李嵩会来救你？他连自己的门生都能推出来当替罪羊，还会管你的死活？”
张敬之的身子猛地一颤，嘴唇动了动，却还是没说话。林越站在一旁，目光落在他攥紧的手上 —— 他的指节泛白，显然是在纠结，而且刚才提到 “琴弦来源” 时，他的眼神往东南方向瞟了一眼，那是京城黑市的方向。
“你不说也没关系。” 林越突然开口，拿起桌上的染血琴弦碎片，在张敬之面前晃了晃，“这琴弦碎片上的阴物能量很特殊，我能感知到它的‘轨迹’—— 从东南方向来，经过好几个人的手，最后才到你这里。若是我们顺着这轨迹查，迟早能找到源头，到时候你不仅没功劳，还得担下所有罪责，你的家人……”
“别碰我的家人！” 张敬之突然嘶吼起来，眼睛通红，“我说！我说！那琴弦碎片，是我从黑市上买的！”
赵峥和林越对视一眼，终于等到了关键线索。“黑市哪个摊位？卖碎片的人是谁？” 赵峥追问，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 是东南城‘鬼市’的‘老鬼’。” 张敬之喘着粗气，声音发颤，“每月初一、十五的夜里，鬼市会开，老鬼专门卖些‘特殊’的东西，阴物碎片、邪术方子都有。我是三个月前找他买的染血琴弦碎片，花了五百两银子，他说这碎片是‘大人物’托他卖的，只许买，不许问来源。”
“大人物？” 林越皱起眉，“他没说是什么大人物？有没有什么特征？”
“没说，只说若是我敢打听，就别想活着离开鬼市。” 张敬之摇摇头，“我当时只想着完成李尚书的吩咐，没敢多问。而且老鬼很谨慎，每次交易都戴着面具，声音也是变过的，我根本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赵峥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 —— 鬼市他知道，是京城最隐蔽的黑市，藏在东南城的废弃粮仓里，只在夜里开，守卫森严，而且里面鱼龙混杂，既有江湖术士，也有朝廷官员的眼线，不好查。
“鬼市不好闯，硬查容易打草惊蛇。” 赵峥转过身，对林越说，“你能感知阴物能量，或许能通过碎片找到老鬼的摊位，但你现在是死囚身份，不能公开露面。得找个线人，先去鬼市探探情况。”
“我知道谁能帮忙。” 林越突然想起前几章柳如烟的设定 —— 她消息灵通，熟悉京城黑市，“烟雨阁的柳如烟，她人脉广，说不定认识鬼市的人，能帮我们牵线。”
赵峥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柳如烟？我听过她的名字，确实是个消息灵通的。这样，我让人去请她来，你跟她说说情况，让她帮忙查老鬼的底细，还有那个‘大人物’的线索。”
没过多久，柳如烟就被请到了打更人衙门。她穿着一身素雅的青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丝毫没有因为身处衙门而紧张。“赵大人，林公子，找我来，是有什么事要帮忙？”
林越把染血琴弦碎片递给她，解释道：“柳姑娘，我们想查鬼市的‘老鬼’，他手里有染血琴弦碎片，还提到背后有‘大人物’。你能不能帮忙进鬼市探探，看看能不能找到老鬼的摊位，或者查到‘大人物’的线索？”
柳如烟接过碎片，指尖轻轻碰了碰，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这是十二宝的碎片？难怪能量这么强。老鬼我认识，他确实在鬼市卖阴物，不过他很谨慎，一般不跟生面孔交易。”
她顿了顿，又道：“后天就是十五，鬼市会开。我可以带你进去，但你得乔装一下，不能暴露身份。而且老鬼很怕‘大人物’，若是提到碎片来源，他肯定不会轻易松口，得想个办法让他说实话。”
“我有办法。” 林越从怀里摸出一小瓶粉末，是陈十三之前给他的 “阴物追踪粉”，“这粉沾在阴物上，能持续散发微弱能量，只要让老鬼接触，我就能感知到他的位置，甚至能通过他的物品，读取一点记忆。”
柳如烟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办法。那后天夜里，我们在东南城门口汇合，我带你进鬼市。”
事情就这么定了，柳如烟告辞离开后，赵峥又叮嘱林越：“鬼市危险，你跟柳如烟进去后，一定要小心，若是遇到危险，立刻发信号，我会带人手在外面接应。另外，别轻易用阴物感知，老鬼说不定也懂阴物，容易被他发现。”
林越点点头：“我知道，我会小心的。只要能找到老鬼，查到‘大人物’的线索，就能离李嵩的罪证更近一步，也能为我父亲翻案。”
赵峥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会安排好接应。这两天你先在衙门休息，养足精神，后天夜里才有精力查案。”
接下来的两天，林越没闲着，他跟着陈十三学习辨认阴物粉末的特征，还让陈十三给他做了一套乔装用的衣服 —— 粗布短打，脸上画了几道疤痕，看起来像个常年混迹黑市的小贩。
终于到了十五这天夜里，林越跟着柳如烟来到东南城门口。夜色浓重，寒风呼啸，废弃的粮仓里透出微弱的灯光，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嘈杂声。柳如烟递给林越一个黑色的面具：“戴上，鬼市的人都戴面具，不戴会被当成外人。”
林越戴上面具，跟着柳如烟走进粮仓。里面果然热闹，一个个摊位沿着墙壁摆放，摊主们都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卖的东西五花八门 —— 有画着符咒的黄纸，有刻着诡异纹路的玉佩，还有装着不明液体的瓶子。
“老鬼的摊位在最里面，靠近粮仓的后门。” 柳如烟低声说，带着林越往里面走，“一会儿我跟他谈，你别说话，趁机把追踪粉撒在他的摊位上。”
林越点点头，跟在柳如烟身后，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突然，他的指尖传来一阵熟悉的麻意 —— 是阴物能量！而且这能量，和染血琴弦碎片的能量一模一样！
他顺着能量来源望去，只见最里面的摊位前，一个戴着骷髅面具的人正和一个客人交易，摊位上摆着一根断裂的琴弦，正是染血琴弦的碎片！
“那就是老鬼。” 柳如烟低声说，带着林越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