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谷的浓雾像化不开的墨，林越一行人贴着岩壁藏在凹陷处，耳边是妖族巡逻队渐行渐远的嘶吼声，那声音裹着 “迷煞阵” 的阴能，连空气都透着刺骨的寒意。李薇攥着探测液瓷瓶，指尖泛白 —— 瓶里的液体仍呈浑浊的灰绿色，连最基础的阴能方向都辨不出，青铜镜被苏清鸢紧紧抱在怀里，镜面只剩微弱的青光，偶尔闪过的妖族据点片段，模糊得连石缝都看不清。
“这样不是办法。” 林越压低声音，指尖在地图上划过西洞区域，“妖族的‘迷煞阵’能干扰阴能探测，青铜镜只能显碎片，我们连他们的主营地在哪都不知道，更别说找火炬残片了 —— 三皇子的人随时可能来交易，再耗下去，残片就真没了。”
张烈握着弯刀的手紧了紧，眼神里满是焦躁：“要不硬闯？我带几个人引开巡逻队，总旗您带着清鸢姑娘去寒泉找残片！”
“不行。” 柳如烟立刻摇头，她刚从暗探那收到消息，妖族这次来了至少二十人，且都带着能释放 “蚀骨黑气” 的短刃，“青鳞妖族的黑气沾到就蚀皮肉，我们的解毒剂只能暂时压制，硬闯就是送死 —— 除非能找到懂妖族布防的人，知道他们的阵眼在哪，才能破‘迷煞阵’。”
“懂妖族布防的人？” 苏清鸢抬头，怀里的青铜镜突然亮了亮，映出黑市巷口的模糊轮廓，“难道是…… 黑市的人？”
柳如烟沉默片刻，从袖中摸出一枚刻着银鳞纹的黑木牌，木牌边缘已有些磨损，却仍能看出妖族的工艺：“这是‘老鳞’的令牌。他本是青鳞妖族的旁支，二十年前太祖平妖族之乱时，背叛了同族，带着一批妖族情报投靠了朝廷，后来没被重用，就去京城黑市做了情报生意，专做‘人妖交易’的牵线 —— 他不仅知道妖族的据点，还和三皇子的人打过交道，说不定知道这次交易的时间和地点。”
“妖族叛徒？” 春桃皱起眉，手里的草药包攥得更紧，“这种人能信吗？万一他把我们卖了，跟三皇子、妖族串通一气……”
“信不信都没得选。” 柳如烟掂了掂黑木牌，语气里带着无奈，“老鳞贪财，但更怕死 —— 他欠我一个人情，当年我救过他的小女儿，他至少不会直接害我们。而且，除了他，没人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拿到妖族的布防图和交易情报。”
林越接过黑木牌，指尖触到上面的银鳞纹，映忆镜残片在怀里微微发烫，像是在感应这妖族相关的物件。他抬头望向京城的方向，祭天节只剩两天，赤焰谷这边陷在 “迷煞阵” 里，三皇子的人随时可能出现，唯有赌一把：“柳姑娘，你带苏清鸢和我去黑市找老鳞；张烈，你带剩下的人留在谷里，用青铜镜盯紧寒泉方向，一旦发现三皇子的人或妖族异动，立刻传信号；春桃，准备好更多解黑气的草药，我们回来可能用得上。”
“总旗，让我跟你去！” 阿福往前一步，手里的弯刀在雾里泛着冷光，“我眼神好，黑市鱼龙混杂，能帮着警戒。”
林越点头，四人迅速做了分工：张烈带着李薇、春桃和镇阴卫，在谷内找了个隐蔽的山洞作为临时据点；林越、柳如烟、苏清鸢、阿福则换上普通百姓的衣服，避开官道，往京城黑市赶 —— 黑市在京城南城的 “乱巷” 里，白天闭门，入夜才开门，正好赶得上今晚的 “夜市”。
路上，柳如烟给三人讲老鳞的规矩：“见他要带‘敲门礼’，最好是和妖族有关的物件，他对这个最感兴趣；别问他过去的事，也别提‘太祖平妖’，这是他的忌讳；情报要现银买，他不认官印，只认黄金。”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几块碎银和一枚妖族的旧玉佩，“这玉佩是之前抓妖族余孽时缴获的，就当敲门礼。”
苏清鸢抱着青铜镜，镜面偶尔闪过老鳞铺子的轮廓 —— 那是一间挂着 “鳞记” 招牌的杂货铺，铺子里摆着不少妖族的小物件，比如银鳞做的梳子、黑气淬过的珠子。“青铜镜能映出他的铺子，说明他确实和妖族有很深的关联。” 她低声对林越说，“等见到他，我可以用青铜镜试探他，看他有没有隐瞒情报 —— 镜面遇到说谎的人，会泛出灰光。”
阿福跟在最后，手里的弯刀藏在宽大的衣袍里，眼神警惕地盯着周围：“黑市乱得很，三皇子的暗探说不定也在那，我们得小心，别被盯上。”
夜色渐浓，京城南城的 “乱巷” 里亮起了昏黄的灯笼，各种吆喝声、争吵声混杂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和香料的味道。林越四人走到 “鳞记” 杂货铺前，铺子的木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算盘珠子的声响。柳如烟深吸一口气，推开木门，朝着里面喊道：“老鳞，故人来访，带了‘好东西’。”
铺子里的算盘声顿了顿，一个穿着黑袍、脸上留着疤痕的中年男人从里屋走出来，他的左耳尖微微泛着青色，是妖族混血的特征。他看到柳如烟手里的黑木牌，眼神变了变，又扫过林越、苏清鸢和阿福，最后落在苏清鸢怀里的青铜镜上，眼睛突然亮了：“柳姑娘，这镜子…… 是‘导引镜’？”
林越上前一步，将手里的妖族玉佩递过去：“老鳞先生，我们想找你买份情报 —— 赤焰谷青鳞妖族的布防图，还有他们和三皇子的交易时间、地点。”
老鳞接过玉佩，放在手里摩挲着，眼神里满是贪婪，却没立刻答应：“赤焰谷的妖族…… 是青鳞主脉的人吧？他们的情报可不便宜。而且，三皇子的人，前两天刚来找过我，也问妖族的事……”
林越心里一紧，看来三皇子果然和老鳞有联系。他握紧腰间的短刀，语气却很平静：“我们出双倍黄金，而且，我们能帮你一个忙 —— 你不是一直想找你失散多年的大女儿吗？我们或许能帮你找到她。”
老鳞的动作顿住，脸上的贪婪被惊讶取代，他抬头看向林越，眼神里满是探究：“你…… 你知道我大女儿的下落？”
林越没直接回答，只是看着他：“先给我们情报，只要情报是真的，我们就帮你找女儿 —— 我们打更人衙门，查人的本事，你该信得过。”
老鳞盯着林越看了半晌，又看了看柳如烟，最后咬了咬牙：“好！我信你们一次！不过，你们得先给我一半黄金，情报我今晚整理好，明晚这个时候，你们来拿 —— 记住，别跟别人说你们见过我，尤其是三皇子的人。”
林越点头，柳如烟立刻从布包里掏出一半黄金，递给老鳞。老鳞接过黄金，放进里屋的柜子里，又从铺子里拿出一张草图，上面画着黑市到赤焰谷的隐秘小路：“你们从这条小路回谷，能避开三皇子的暗探。明晚来拿情报时，别带太多人，最多两个 —— 老地方见。”
四人拿着草图，迅速离开 “鳞记” 杂货铺，往赤焰谷赶。路上，苏清鸢小声对林越说：“刚才老鳞提到三皇子时，青铜镜泛了灰光 —— 他没说实话，肯定还隐瞒了什么，比如三皇子找他要的具体情报，或者妖族和三皇子交易的真正目的。”
林越点头，心里清楚，老鳞的情报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赤焰谷之行，只会更危险。但至少，他们有了方向，离找到火炬残片、揭开父亲当年与妖族的关联，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