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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天台的硝烟尚未散尽,林越随周鹤、赵峥一行返回打更人衙门时,正午的阳光已洒满街巷。玄铁主事令牌在他掌心温热,阿芷走在身侧,腰间的帝脉玉佩泛着淡青微光,与他怀中的碎木隐隐共鸣 —— 这两种曾伴他走过生死的物件,此刻竟像是在为他的 “新生” 庆贺。

衙门正门早已列队相迎,文书房的老吏捧着一卷泛黄的 “囚籍册”,刑部派来的监销官手持朱印,连司天监的沈星河也特意赶来,站在周鹤身侧,目光里满是期许。林越看着这阵仗,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初入衙门时,自己还是戴着镣铐的死囚,如今却能挺直脊背,站在这象征正义的门庭前,心头不禁泛起一阵温热。

“林越接‘囚籍除名令’!” 监销官上前一步,展开手中的文书,朱红大印在阳光下格外醒目,“奉陛下口谕、刑部批文,即日起,革除林越‘谋逆罪囚’身份,恢复平民籍,准其入打更人衙门任职,钦此!”

老吏随即翻开那卷囚籍册,找到 “林越” 那一页 —— 上面曾密密麻麻记着他的 “罪证”,此刻却被监销官用朱笔狠狠划下一道横线,再盖上 “除名” 印鉴,动作干脆利落,像是要彻底抹去他过去的冤屈。“林公子,这是您的平民籍文书。” 老吏将一份新的户籍册递过来,上面写着 “京城顺天府民?林越”,再无半分 “囚” 字痕迹。

林越接过户籍册,指尖抚过纸面,忽然想起父亲当年的打更人腰牌 —— 那是他幼时最珍视的物件,后来因父亲蒙冤被没入官库。正当他出神时,周鹤从身后递来一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竟正是那枚旧腰牌,只是边角多了层新的包浆,显然是被精心修复过。

“打更人衙门的规矩,新入者需从‘小旗’做起,管领五名差役,专司区域阴物巡查。” 周鹤的声音沉稳,带着长辈的期许,“这枚腰牌是你父亲当年的信物,今日我以指挥使的身份,将它与新的小旗腰牌一同授你 —— 既是承你父亲的志,也是盼你守好这门差事。”

赵峥随即上前,将一枚新铸的玄铁腰牌放在锦盒里 —— 腰牌正面刻着 “打更人小旗”,背面是林越的名字,还嵌着一小块淡红色的碎木,与他怀中的守宝人碎木同出一脉:“这碎木能感应同僚的阴能,日后你带差役查案,只要捏着腰牌,就能知道兄弟们的位置,也能防阴爪卫的偷袭。”

拜入仪式在衙门大堂举行。堂中供奉着 “打更人总旗令”,玄黑色的旗面上绣着银色的镇阴纹,在香烛的微光下泛着肃穆的光。林越捧着锦盒,对着总旗令行三拜礼:一拜 “护境安良” 的门训,二拜逝去的父亲,三拜并肩作战的同僚。每一次俯身,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碎木的共鸣 —— 那是与打更人衙门历代阴物查案者的精神联结,也是他从此刻起的责任。

“小旗林越,即日起负责城西区域阴物巡查,协助苏清鸢主办银库失窃案余党追查。” 周鹤宣读任命,目光扫过堂下的众人,“各司需配合林越工作,不得因他过往身份有半分怠慢 —— 陛下既赦他无罪,他便是我们并肩的兄弟。”

“是!” 堂下的差役们齐声应和,声音洪亮,震得梁上的灰尘微微飘落。陈十三第一个冲上来,拍着林越的肩膀,递给他一个新的阴能检测包:“这里面有显毒水、破隐粉,还有我新制的‘阴丝探测器’,城西阴物多,你用得上!”

苏清鸢则递来一卷城西的阴物案宗,上面贴着密密麻麻的便签:“城西有三处乱葬岗,阴爪卫常在此藏货,我已标好重点巡查点,你初上任,可先从这几处查起。”

阿芷站在角落,悄悄将一块小小的帝脉玉佩碎片塞到林越手中:“这碎片能增强你的碎木感应,若遇到凶煞阴能,它会发烫预警 —— 你要多保重。”

林越握紧手中的玉佩碎片,又看了看锦盒里的新旧腰牌,突然对着周鹤和赵峥深深一揖:“多谢指挥使、赵总领,多谢各位同僚。林越此生,定以打更人小旗的身份,用阴物之识护佑京城,绝不辜负陛下的赦免,也绝不辜负父亲的遗志!”

仪式结束后,林越跟着赵峥去熟悉城西的巡查路线。走在衙门的巷廊里,他看着墙上挂着的打更人历代功臣名录,忽然在角落看到了父亲的名字 —— 那是二十年前父亲破获 “西域阴物案” 后留下的记录,字迹虽已斑驳,却仍透着当年的意气风发。

“你父亲当年也是从这里开始的。” 赵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语气带着感慨,“他当年查案时,也总带着一块碎木,和你现在一模一样。”

林越摸出怀中的碎木,与墙上父亲的名录相对 —— 阳光透过窗棂,将碎木的影子投在名录上,仿佛两代人的身影在此刻重叠。他忽然明白,脱囚籍、拜小旗,不仅是身份的转变,更是接过了父亲未竟的使命。

“赵总领,” 林越停下脚步,眼神坚定,“城西的巡查我会尽快熟悉,等银库余党追查有了眉目,我们就去太庙找李嵩 —— 我要亲手为父亲翻案,也要让他知道,打更人的责任,从来都不会断代。”

赵峥拍了拍他的肩,没有多说,只是朝着城西的方向指了指 —— 那里的炊烟正袅袅升起,寻常百姓的生活平静如常,而这平静的背后,正是他们这些打更人需要守护的东西。林越握紧腰间的小旗腰牌,迈开脚步,朝着城西走去 —— 他的新征程,从此刻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