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的龙涎香混着朝官们的窃窃私语,织成一片压抑的氛围。林越捧着一叠证据,与赵峥并肩跪在丹墀下,最上方的暗鳞卫供词还带着墨香,下方压着透骨钉、文渊斋毛笔鉴定报告、周显之招供画押的笔录,以及从暗鳞卫尸身上搜出的李府图腾令牌 —— 这些证据在晨光下摊开,像一道无法忽视的裂痕,直指李嵩的罪行。
“陛下,” 林越声音朗朗,穿透殿内的低语,“暗鳞卫供认受李嵩指使,暗杀主考周显之;周显之招认科举舞弊、考题泄露皆为李嵩安排;文渊斋毛笔确为十二宝‘文曲笔’碎片所制,用于标记考生、事后灭口;此令牌更是李府私印,与暗鳞卫装备同源 —— 种种证据皆指向李嵩通妖舞弊、草菅人命,恳请陛下定罪!”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朝官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在站在前列的李嵩身上。李嵩面色平静,却悄悄攥紧了朝笏,指节泛白 —— 他没想到林越能在短短几天内集齐这么多证据,连暗鳞卫的供词都拿到了。
就在皇帝沉吟之际,赵德昌突然出列,撩袍跪地,声音带着三朝太傅的威严:“陛下,臣有话要说!”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丹墀下的证据,“此乃林越一面之词!暗鳞卫已被打更人擒获,供词难保不是屈打成招;周显之身为主考,舞弊败露后攀咬他人,不足为信;至于毛笔、令牌,更是可以伪造之物 —— 李嵩多年来为朝廷查妖族、守南疆,功绩卓着,岂能因几样存疑的证据就定他死罪?”
“赵太傅此言差矣!” 安亲王紧随其后出列,手中举着宗人府的验尸报告,“暗鳞卫身上的煞气伤痕、毛笔中的阴物能量,皆为宗人府与打更人共同查验,绝非伪造;周显之招供的贡院地下密室,臣已派人查实,确有藏账册的痕迹,只是被人提前转移 —— 若李嵩清白,为何要派暗鳞卫暗杀主考?为何要转移密室账册?”
赵德昌立刻反驳:“安亲王怎知密室账册是李嵩转移?说不定是林越为了栽赃,故意伪造密室痕迹!再说,暗鳞卫乃江湖势力,与李嵩无关,林越硬将两者联系起来,分明是想借科举案铲除异己!” 他说着,话锋一转,提到了关键,“陛下,李嵩手中虽无实权,却知晓南疆妖族的诸多秘密;且监妖令在三皇子手中,镇妖司唯三皇子马首是瞻 —— 若此时定李嵩罪,恐惹镇妖司不满,南疆防线也会动摇啊!”
这话戳中了皇帝的顾虑 —— 镇妖司掌控天下除妖力量,三皇子又手握监妖令,若真因李嵩案与镇妖司起冲突,朝廷内外都会动荡;而南疆的妖族近期蠢蠢欲动,确实需要李嵩这样熟悉南疆局势的人坐镇。
皇帝皱着眉,目光在林越、赵德昌、安亲王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开口:“此事牵涉甚广,既有关科举公正,又关乎南疆安危与镇妖司稳定,不可仓促定罪。” 他顿了顿,做出决定,“即日起,李嵩暂居府中,不得外出,由宗人府派兵看守;打更人总署与宗人府共同核查证据,尤其是贡院密室账册与镇妖司的关联,查明后再奏请朕定夺!”
“陛下!” 林越急忙抬头,想再争辩,却被赵峥悄悄拉了一把 —— 赵峥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可违逆圣意。林越望着皇帝转身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不甘,却也明白,皇帝是在权衡各方势力,暂不定罪是无奈之举。
退朝后,李嵩被宗人府侍卫 “护送” 回府,赵德昌趁机追上他,压低声音:“放心,陛下只是暂时观望,只要我们找到机会销毁贡院账册,再让镇妖司施压,你的罪就能脱!” 李嵩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 他绝不会坐以待毙,南疆的墨煞还在找火炬残片,只要拿到双符,就算皇帝想定罪,他也有翻盘的资本。
而林越与赵峥、安亲王则在偏殿商议。“皇帝暂不定罪,是怕得罪镇妖司。” 安亲王叹了口气,“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贡院密室的账册,那是唯一能扳倒赵德昌和三皇子的实据 —— 没有账册,就算定了李嵩的罪,也动不了他们的根基。”
林越握紧了手中的映忆镜残片,残片仍在微微发烫,仿佛在感应账册的位置:“周显之说账册被转移了,说不定还在京城。我让暗探去查李嵩府和礼部侍郎府的动向,再联系柳如烟,让她从黑鳞客栈那边找找线索 —— 只要账册还在,我们就一定能找到!”
此刻,京城的某个隐秘角落,一名影卫正将一叠账册塞进暗格 —— 这是墨煞离开前,按李嵩的吩咐转移的贡院账册。而暗格外,柳如烟的身影已悄悄靠近,手中的竹管再次贴向墙壁,准备 “听” 出账册的具体位置。一场围绕 “账册” 的搜寻战,已在京城的暗处悄然展开,而李嵩的命运、三皇子的夺权计划,都将系于这叠薄薄的纸页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