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州府的驿站小院飘着煤尘味,清晨的阳光刚越过院墙,林越团队就围着青鳞赠的水域阴物地图讨论 —— 敖长老正用红笔标注昨夜水纹珠感应到的地脉异常点,苏清鸢将地脉中和剂与破煞刃分装成便携包,柳如烟则对着玄煞镜残片调试灵脉仪,残片泛着的淡黑芒比昨日更明显,显然离铜钟越来越近。
“副手说昨夜矿区又有异动,最后一道阳煞网外出现了十几道黑影,像是失了神智的矿工在徘徊,” 林越指尖按在地图上 “西山煤矿主入口” 的标记,“咱们计划先去矿区外围探查,确认煞气浓度后,再从暗河进入铜钟巷道,避免打草惊蛇。”
话音未落,驿站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捕快扶着个浑身是灰的老矿工冲进来 —— 老矿工约莫六十岁,额角贴着止血布,工装裤沾满煤渍,手里紧紧攥着个生锈的矿灯,见到林越就 “扑通” 跪下,声音嘶哑:“林大人!救救矿区的娃子们!他们下井后都疯了!”
林越连忙扶起他,让苏清鸢递过温水:“老丈别急,慢慢说,矿工们下井后怎么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老矿工喝了口热水,情绪才稍缓:“就是铜钟开始响的那天起!前儿个,我们队十五个娃子下井挖煤,刚到‘三号巷道’就听到铜钟嗡嗡响,声音震得耳朵疼,然后…… 然后就不对劲了!” 他手按在胸口,像是想起可怕的场景,“我走在最后,眼睁睁看着走在前面的二柱突然停下,眼神直勾勾的,像丢了魂,手里的镐头‘哐当’掉在地上,转身就往巷道深处跑,嘴里还念叨‘铜钟叫,跟我走’!”
“其他人呢?也这样?” 苏清鸢拿出灵脉仪,悄悄贴近老矿工的手腕,屏幕瞬间跳至 0.2 的阴煞数值,比普通百姓高了一倍。
“都这样!” 老矿工点头,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掉,“我喊他们,没人应,一个个眼神呆滞,身上还冒冷汗,冷汗是黑的!我怕了,就往回跑,刚跑出井口,就看到几个娃子已经跑到矿场空地上,对着铜钟的方向跪拜,像是被什么东西牵着走!守卫想拦,他们力气大得吓人,能把木栅栏掰断!”
敖长老这时用水纹珠对准老矿工,珠身蓝光泛起涟漪,映出他体内淡淡的煞气轨迹:“你身上的煞气是从井下沾的?有没有摸到什么异常的东西,比如黑石头、带符的木片?”
“有!有块黑石头!” 老矿工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玄色石头,石头表面刻着细碎的纹路,与柳如烟手中的玄煞镜残片纹路有几分相似,“二柱掉镐头时,我看到他脚边有这块石头,就顺手捡了,揣在兜里,后来才发现石头会发烫,我就给扔了,现在兜里还留着烫痕!”
柳如烟立刻接过石头,将玄煞镜残片贴近 —— 两者瞬间产生共鸣,石头泛出淡黑芒,残片则泛起淡绿光,灵脉仪检测显示石头的阴煞浓度高达 0.5:“这是玄煞镜的伴生石!里面掺了铜钟引煞符的煞气,矿工接触后,煞气顺着毛孔进入体内,影响神智,再加上铜钟声的蛊惑,就会失魂落魄地往铜钟方向去。”
“不是变成尸傀,是被煞气操控神智?” 林越皱眉,这与江南的煞鳞棺直接掳人不同,西北的铜钟是用 “蛊惑 + 煞气” 双管齐下,更隐蔽,也更难解救 —— 失神智的矿工还活着,只是被控制,若强行净化,可能会伤及其本身灵脉。
“比尸傀更麻烦,” 苏清鸢收起灵脉仪,“尸傀是煞气完全侵蚀,净化时只需针对阴煞;但这些矿工是‘半侵蚀’,得先分离煞气,再护住他们的神智,不然净化后可能变成傻子。” 她从药箱里取出一瓶 “护灵液”,是用江南睡莲汁和西北甘草熬制的,“这能暂时护住神智,待会儿去矿区,得先给失神智的矿工喂下。”
老矿工听到 “有救”,连忙抓住林越的手:“林大人,现在还有十几个娃子在矿场空地上跪着,不吃不喝,就对着铜钟方向,再这样下去,就算不被煞气弄死,也得饿死!你们快救救他们!”
林越看了眼众人,做出决定:“敖长老,你带两名捕快,先去矿场外围布阳煞绳,防止失神智的矿工跑散,也挡住可能出现的尸傀;苏清鸢,你和柳姑娘跟我去矿场空地,给矿工喂护灵液,同时检测煞气浓度,确认铜钟的引煞符现在是什么状态;副手那边,让他调派灵脉医师,在驿站设临时救治点,净化后的矿工需要及时调理。”
众人立刻行动,老矿工主动带路,往矿区方向走去。路上,他还断断续续说着异事:“最近井下的煤都变了颜色,以前是黑的,现在带点绿,烧起来有腥臭味;还有井水,也变浑了,喝了会拉肚子;连矿里的老鼠都少了,像是怕什么东西……”
林越边走边观察四周,青鳞的地图在手中展开,矿场空地的位置标着淡红圈,旁边注着 “引煞符辐射区”—— 离铜钟越近,辐射越强,神智被影响的概率就越高。玄渊鱼符在掌心微微发烫,符身碧光比往日更亮,像是在预警前方的煞气危机。
快到矿场时,远远就看到十几道身影跪在空地上,穿着矿工工装,姿势僵硬,面对的正是铜钟所在的巷道方向。他们一动不动,阳光照在身上,却没有影子 —— 这是煞气侵蚀后的典型特征,灵脉被阴煞遮蔽,连影子都无法正常显现。
“就是他们!” 老矿工指着那些身影,声音发颤,“从昨天早上跪到现在,没动过一下!”
苏清鸢立刻打开护灵液,柳如烟拿出破煞刃,防备可能出现的尸傀。林越握着鱼符,一步步靠近空地 —— 他能清晰感觉到空气中的煞气在流动,顺着风向往矿工们身上汇聚,铜钟的嗡嗡声虽然微弱,却像鼓点一样敲在人心上,让人莫名心慌。
“开始吧,动作轻,别惊动他们,” 林越对苏清鸢点头,“先喂护灵液,再用鱼符的碧光慢慢驱散他们体表的煞气,一步一步来。”
苏清鸢应了声,小心翼翼地走到最前面的矿工身边,将护灵液一点点喂进他嘴里。矿工没有反抗,只是眼神依旧呆滞,嘴角却慢慢不再冒黑汗 —— 护灵液起作用了。林越趁机将鱼符贴近他的后背,碧光缓缓渗入,矿工身上的黑煤渍开始泛起白烟,那是煞气被净化的迹象。
远处的敖长老已布好阳煞绳,水纹珠的蓝光在阳光下闪烁,警惕地盯着巷道方向。柳如烟则拿着玄煞镜残片,感应着空气中的煞气来源,残片的光芒越来越亮,指向铜钟所在的深处 —— 那里的引煞符,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激活,而失神智的矿工,只是铜钟 “收网” 的第一步。
矿场的风越来越大,卷起地上的煤尘,落在矿工们僵硬的身上。林越看着手中的鱼符,心中清楚:解救这些矿工只是开始,真正的硬仗在铜钟巷道里,在引煞符完全激活之前,他们必须找到破解之法,否则,整个西北的矿工,都可能变成被铜钟操控的 “活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