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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时空药庐 > 第1章 雨夜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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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像是天上被捅了个窟窿,毫无怜悯地倾泻而下,重重砸在柏油路面上,溅起浑浊的水花。夜晚的城市被笼罩在一片模糊的雨幕中,霓虹灯光扭曲变形,像是垂死挣扎的鬼火。

林微撑着那把快要散架的旧伞,缩着脖子,快步穿过几乎空无一人的十字路口。雨水早已浸透了她廉价的帆布鞋,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刺骨的凉意从脚底直窜上来。她刚刚结束在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夜班兼职,疲惫像潮水一样淹没着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回到那个虽然狭小但至少可以遮风挡雨的出租屋。

「这鬼天气……」她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被哗啦啦的雨声吞没。

今天是她二十五岁生日。没有蛋糕,没有蜡烛,没有祝福。只有店长在她下班时塞给她的一小袋临期面包,算是「生日福利」。孤儿出身的她,早已习惯了这种悄无声息的日子。母亲林语笙在她幼年时死于一场离奇的实验室事故,父亲则更早便渺无音讯,仿佛从未存在过。亲戚们像踢皮球一样把她踢来踢去,直到她年满十八岁,便彻底开始了独自挣扎求生的日子。

她紧了紧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外套,试图抵挡一些寒意。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掏出来一看,是闺蜜夏晓冉发来的消息:「微微,下班没?雨好大,到家了没?生日别忘了吃碗长寿面哦!(蛋糕表情)」

一丝暖意划过心间。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大概只有夏晓冉还会记得她的生日,给她一点微不足道的牵挂。林微快速回复:「马上到了,放心。面明天补上!(笑脸)」

按下发送键,她将手机塞回口袋,抬头看了看交通信号灯。绿灯还在闪烁,时间足够她穿过这条宽阔的马路。

就在她迈步踏上斑马线的那一刻,一股毫无来由的心悸猛然攫住了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跳动。与此同时,一股极其尖锐的耳鸣声刺穿了她的大脑,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旋转。

雨声、风声,似乎都消失了。世界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她下意识地停住脚步,茫然四顾。

然后,她看到了光。

两道异常刺眼的白光,如同地狱猛兽睁开的双眼,撕裂雨幕,从她的左侧急速逼近!是一辆汽车,一辆仿佛失控的野兽,正以惊人的速度,丝毫不减速地朝着她冲来!

雨水在强光下反射出无数道致命的光束,晃得她睁不开眼。巨大的恐惧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她的身体僵硬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那辆车的轮廓在瞳孔中急剧放大,引擎的咆哮声终于压过了耳鸣,震耳欲聋。

「躲开!」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尖叫,但她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她甚至能看清车前窗上疯狂摆动的雨刮器,以及后面那张模糊但写满了惊惶的司机脸庞。

「要死了吗?」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的眼前猛地一黑,随即又亮起一道奇异的光芒。不是车灯,而是一种温暖的、带着淡淡药草清香的柔光。光芒中,一个极其模糊、却又无比亲切的身影一闪而过——那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的侧影,嘴角似乎带着一丝温柔而哀伤的笑意。

「妈妈……?」林微的意识深处,涌起一个难以置信的呼唤。那是她记忆中母亲早已模糊的形象。

「砰——!」

巨大的撞击声如同惊雷般炸响,彻底粉碎了所有的幻象和思绪。

林微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片被狂风扯碎的叶子,轻飘飘地飞了起来。世界在她眼中颠倒、旋转,冰冷的雨水抽打在她的脸上,却感觉不到疼痛。她看到那把破伞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凉的弧线,然后消失在黑暗里。

紧接着,是更猛烈的撞击。后背重重地砸在坚硬冰冷的路面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然后迅速转变为一种令人窒息的麻木。温热的液体从她的口鼻、额头不断涌出,与冰冷的雨水混合在一起,带着浓重的铁锈味。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周围的灯光化作一团团晕染开的光斑。声音也变得遥远而缥缈,似乎有尖叫声,有急促的刹车声,有人群的嘈杂声,但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晓冉……的长寿面……还没吃……」一个无关紧要的念头碎片般闪过。

意识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无尽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温柔而残酷地包裹了她。在彻底失去知觉的前一瞬,她仿佛又闻到了那股若有若无的药草清香,以及……母亲那抹最终定格在哀伤中的笑容。

然后,一切归于沉寂。

……

「滴……滴……滴……」

单调而规律的电子音,像是从遥远的水底传来,固执地敲击着林微的意识边缘。

黑暗,不再是死寂的黑暗,而是有了节奏,有了声音。

她努力地想睁开眼,眼皮却沉重得像焊住了一样。身体的感觉在一点点恢复,但传来的不是剧痛,而是一种奇怪的……虚无感?仿佛这具身体不属于自己,又或者,轻盈得不可思议。

她尝试动一下手指,失败了。但那种“尝试”的意念本身,让她意识到自己还“存在”。

「我……没死?」

车祸那恐怖的一幕幕如同破碎的胶片,在她脑海中回放:刺眼的白光,失控的汽车,飞起的身体,冰冷的路面,还有……母亲那道转瞬即逝的幻影。

「这里是……医院?」

除了电子监护仪的声音,她还能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推车滚轮声、以及模糊的谈话声。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清冷气味。

她再次凝聚起全部的精神力量,试图撬开那沉重的眼帘。一次,两次……

终于,一丝微弱的光线透了进来。

视野先是模糊一片,只有白晃晃的天花板和灯管的轮廓。她艰难地转动眼球,适应着光线。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身上插着一些管子,连接着旁边的监护仪。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她一个人。

「我还活着……」这个认知让她感到一阵不真实的恍惚。从那样猛烈的撞击中活下来,简直是奇迹。

她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尝试活动身体。先是手指,能微微弯曲了。然后是手臂,可以抬起一点点。接着是双腿……虽然虚弱无力,但似乎……完好无损?

这不对劲。

她清楚地记得那撕心裂肺的剧痛,记得骨头碎裂的感觉,记得血液流失的冰冷。那样的伤势,即使侥幸不死,也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到可以自由活动的状态。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比雨夜的寒冷更加刺骨。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坐起来。

令人震惊的是,她竟然成功了!虽然动作缓慢,身体因为长时间的卧床而有些僵硬,但她确实靠着自己的力量,坐了起来!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裸露在外的皮肤虽然有些苍白,但光滑完整,没有任何伤痕,更没有想象中的石膏或者绷带。她活动了一下手脚关节,除了肌肉有些酸软,没有任何不适感。

这怎么可能?!

她猛地抬头看向床头的电子钟。

红色的数字清晰地显示着:**23:59**。

日期……她仔细辨认,是车祸后的第二天晚上?也就是说,她昏迷了将近二十四小时?

二十四小时,从濒死重伤恢复到行动自如?这已经完全超出了现代医学能够解释的范畴!

恐慌,一种源于未知的巨大恐慌,开始在她心中蔓延。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标准的单人病房,设备齐全,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但正是这种“正常”,与她身体“不正常”的恢复速度形成了诡异的反差。

「滴答。」

电子钟的数字跳动了最后一下,变成了:**00:00**。

午夜十二点整。

就在这一刻,异变陡生!

那股在车祸前出现过的、淡淡的药草清香,毫无征兆地再次出现,并且瞬间变得浓郁起来!不再是若有若无的幻觉,而是真实可闻的气味,仿佛置身于一个古老的中药铺。

紧接着,她的眼前开始浮现出景象——不是病房的景象,而是一个古朴、幽静的空间轮廓。那是一个……庐舍?木质的结构,雕花的窗棂,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在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柔和光线下缓缓舞动。

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她看到房间的墙壁似乎变成了一个个巨大的中药柜!无数个排列整齐的小抽屉,每个抽屉上都用古朴的字体标注着药材的名字:当归、黄芪、人参、雪莲……

「幻觉……一定是头部受伤产生的幻觉……」林微用力闭上眼睛,使劲摇头,想要驱散这荒谬的景象。

但当她再次睁开眼时,那药庐的幻象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清晰了!它就像是叠加在现实病房之上的一个半透明图层,真实得触手可及。病房的墙壁、仪器,透过药庐的虚影依然可见,两种截然不同的空间景象诡异地交融在一起。

「这……这是什么?」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没有人回答她。病房里依旧只有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

她颤抖着伸出手,尝试去触摸眼前那个看似很近的药柜虚影。指尖传来的,不是冰冷的墙壁触感,而是一种……温润的木质质感!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度!

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心脏狂跳不止。

这不是幻觉!

这个诡异的药庐空间,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似乎只有她能看见,能感知到!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观察。药庐空间里寂静无声,看不到任何人影,只有那些密密麻麻的药柜,以及空间中央似乎摆放着的一尊古朴的药碾和一个小小的蒲团。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和神秘气息。

「是因为那场车祸吗?」她想起车祸前看到母亲幻影时闻到的药香,以及车祸后奇迹般的康复。「是这个……东西……救了我?」

巨大的困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她的人生在二十五岁生日这个雨夜,被彻底撞离了原本平凡(虽然艰辛)的轨道,滑向了一个完全未知的方向。

她尝试集中精神,想着「离开」或者「消失」。那药庐的幻象晃动了一下,似乎变得淡了一些,但依然顽固地存在着。

就在这时——

「叩、叩、叩。」

清晰而克制的敲门声,突然从病房门口传来,打破了这诡异僵持的寂静。

林微浑身一僵,猛地扭头看向病房门。药庐的幻象在她注意力转移的瞬间,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无踪。眼前只剩下冰冷而真实的病房景象。

「谁?」她下意识地问出口,声音带着警惕。

门外安静了一瞬,然后,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个男人站在门口。

他穿着一身剪裁极其考究的深灰色西装,即使在深夜的医院里,也一丝不苟,找不到任何褶皱。他的身形高挑挺拔,面容英俊得近乎完美,但那种英俊却带着一种冰冷的、毫无生气的感觉。他的眼神尤其令人不安,深邃得像两口古井,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平静地、直接地看向坐在病床上的林微。

他的手里没有探病常见的鲜花或果篮,而是空着。

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场,与医院的环境格格不入,那是一种长期居于上位、掌控一切的冷漠和疏离感,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力。

林微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不认识这个男人。直觉告诉她,这个人非常危险。

男人缓步走进病房,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他停在离病床几步远的地方,目光如同手术刀一样,上下打量着林微,重点在她完好无损、活动自如的身体上停留了片刻。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低沉、悦耳,却像冰冷的金属摩擦,不带丝毫温度:

「林微小姐。看来,你恢复得……出乎意料的好。」

林微紧紧攥住了身下的床单,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男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毫无笑意的弧度:「一场足以让普通人死上两次的车祸,却在二十四小时内,让你不仅脱离了生命危险,甚至……连一点像样的伤痕都没有留下。这很难不引起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他的话像一把锤子,重重敲在林微的心上。他果然是为了这诡异的康复而来的!

「我……我体质特殊。」林微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编造了一个连自己都不信的理由。

「体质特殊?」男人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确实‘特殊’。特殊到,连市中心医院最先进的医疗设备,都检测不出你入院时那濒临崩溃的生命体征是如何稳定下来的。监控录像显示,你的生命指标,是在某个特定时间点,突然……逆转的。」

林微的后背渗出冷汗。他调查过医院记录和监控!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厉色,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

男人向前走了一步,逼近病床。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气味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组合。他那双冰冷的眼睛直视着林微,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

「我不想干什么。」他缓缓说道,每个字都清晰无比,「我只是来确认一件事,顺便……给你提个醒。」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更加锐利,像是终于图穷匕见:

「关于你母亲,林语笙女士……她那场被定义为‘意外’的死亡,你真的……一点都没有怀疑过吗?」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林微的脑海中炸开!

母亲!他提到了母亲!

尘封的记忆闸门被猛地撞开。母亲温柔的笑容,实验室里刺眼的灯光,接到噩耗时那撕心裂肺的痛哭,还有葬礼上那些穿着黑西装、表情冷漠的所谓“公司代表”……尤其是沈氏集团的人!母亲生前正是在与沈氏集团合作那个神秘的“生命项目”!

多年来,她不是没有怀疑过。母亲那样严谨的科学家,怎么会犯下导致爆炸的低级错误?但当时她年纪太小,人微言轻,所有的质疑都被“权威调查结果”压了下去,最终不了了之。这是她内心深处一直无法愈合的伤口,也是她拼命努力想要出人头地、以期有朝一日能查明真相的动力之一。

现在,这个神秘出现的男人,竟然直接撕开了这个伤疤!

「你……你知道什么?!」林微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她猛地从床上坐直了身体,也顾不上身体的虚弱和对方的危险,「我妈妈的死,是不是不是意外?!」

男人对她的激烈反应似乎很满意,那冰冷的嘴角弧度更深了一些。但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像猫捉老鼠一样,享受着猎物陷入混乱的过程。

「我知道的,或许比你想象的多得多。」他慢条斯理地说,「但真相,从来都是有代价的。」

他再次上前一步,几乎站到了病床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微,用一种近乎耳语、却又充满威胁的语调说:

「好好珍惜你这‘特殊’的体质吧,林微小姐。因为它,你才拥有了知晓真相的……入场券。不过,也要小心使用。毕竟,过于‘特殊’的存在,总是容易吸引……不该吸引的目光。」

他意味深长地说完,不再停留,转身便向门口走去。

「等等!你把话说清楚!」林微想要下床拦住他,却因为情绪激动和身体尚未完全恢复,一阵眩晕袭来,差点栽倒在地。

男人在门口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丢下最后一句话:

「我们会再见面的。在你……真正需要做出选择的时候。」

说完,他拉开门,身影融入走廊的阴影中,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病房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

房间里,只剩下林微一个人,瘫坐在病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已经浸湿了她的病号服。

心跳如擂鼓,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响亮。

车祸奇迹生还、诡异的药庐空间、神秘男人的突然造访、关于母亲死亡真相的暗示……这一切像一团乱麻,纠缠在她的脑海里。

她抬起自己的双手,看着这双完好无损、甚至感觉比以往更有力量的手。

「特殊体质……入场券……选择……」

男人冰冷的话语在她耳边回荡。

她意识到,那个雨夜终结的,不仅仅是一场车祸,更是她过去二十五年来虽然艰辛却至少“正常”的人生。从她在这张病床上醒来的那一刻起,她已经被迫踏入了一个充满迷雾、危险和未知的棋局。

而那个神秘的男人,以及他背后可能代表的势力,就是这盘棋的第一个对手。

还有……那个只有她能看见的「药庐」,它到底是什么?它为什么会出现?它和自己奇迹般的康复,以及母亲的神秘死亡,又有着怎样的联系?

林微抬起头,望向窗外。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漆黑的夜幕上,没有月亮,只有几颗稀疏的星星,冷漠地闪烁着。

漫长的黑夜,似乎才刚刚开始。

她的归途,在二十五岁生日的雨夜,被彻底扭转,指向了一条完全未知的、布满荆棘和迷雾的方向。

而这一切,都只是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