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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漫过青禾村,田埂上的青禾苗在晚风里轻摇,村东头的山神庙早已不是三年前的破败模样,村民们补好了屋顶,糊好了墙壁,还在墙角摆上了几盆耐旱的花草。风隐坐在门槛上,望着漫天繁星,从怀中掏出一枚巴掌大小的令牌——令牌通体暗金,刻着繁复的上古符文,边缘磨损严重,却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凌驾于三界灵韵之上的威压,正是天帝令。

指尖抚过令牌上的符文,风隐的眼神变得深邃,那些被刻意尘封的记忆,顺着符文的纹路缓缓流淌出来。

那是他年少时的事了。当时他逐出宗门,辗转漂泊到青云宗附近的乱葬岗。那天暴雨倾盆,他饿得奄奄一息,在一具上古修士的枯骨旁,摸到了这枚被泥土包裹的令牌。当时他只觉得令牌温热,能滋养自身灵韵,便贴身收好,并未知晓其来历。

直到多年后,他修为渐深,神魂触及令牌核心,才知晓这是上古天帝留下的唯一信物——天帝令。令牌不仅能沟通天地规则,更藏着上古秘辛:所谓天帝位,并非真正的修行终点,而是上古灵脉鼎盛时期的产物。随着上古大战后灵脉枯竭,天地规则早已改变,天帝位成了一道虚设的门槛,背后藏着“以自身道基为祭,稳固天地灵脉”的隐秘。

当年他决定渡劫,并非真的执念于天帝之位。

早在飞升灵源界后,他便通过混沌灵源感应到天地规则的异常——灵脉总量不足上古的三成,根本无法支撑天帝级别的力量降临。所谓“九转归一飞升劫”,看似是晋升天帝的考验,实则是天地对守护者的终极筛选:要么献祭自身,稳固灵脉;要么执念成帝,被天地规则反噬,魂飞魄散。

他早已料到结局。

渡劫前一夜,他将天帝令藏于灵源界的灵脉核心,以混沌灵源为引,定下双保险:若渡劫时天地规则出现变数,便顺势成帝,执掌三界;若如预判般是场献祭,便借天帝令的力量护住一缕残魂,同时将九转劫力引向自身,为三界灵脉减负。

“所谓渡劫,从来不是为了我自己。”风隐摩挲着天帝令,令牌上的符文亮起微光,映照着他眼底的沧桑,“虚冥大帝、蚀灵始祖,不过是天地灵脉失衡催生的孽障,若我真要成帝,只会加速灵脉枯竭,三界迟早沦为焦土。”

当年他神魂消散的瞬间,天帝令果然如期爆发,护住了他的核心残魂,还将他的灵韵伪装成风灵本源,让他得以在无人区漂泊三百年,最终落脚青禾村。这三年里,他并非只是静坐疗伤,而是借着天帝令的力量,不断窥探天地规则的本质。

令牌微微震颤,一道无形的力量扩散开来,笼罩整个青禾村,甚至延伸到三界灵脉的深处。风隐闭上眼,神魂顺着令牌的指引,游走在天地规则的缝隙中——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灵源界的灵脉虽稳,却依旧稀薄;十二界的护心纹虽广,却仍需不断滋养;即便是凌霜四人,修为已达炼虚境,距离当年他的灵源境仍有差距,更遑论触及天帝门槛。

“天地灵韵不足,道基承载不住天帝之重。”风隐轻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所谓无人能成天帝,并非是修行者资质不够,而是天地规则早已锁死了这条路。上古天帝的传说,不过是天地为了激励守护者,留下的一道精神寄托。”

他想起当年在断剑峰,叶盛总笑他“不爱权力,只爱种灵米”,苏清鸢也劝他“若成帝,能更好地守护三界”。他们不懂,他要的从来不是高高在上的权力,而是三界生灵能安享太平,灵田能年年丰收,孩子们能在田埂上肆意奔跑——就像现在的青禾村。

天帝令的光芒渐渐黯淡,风隐将它重新贴身藏好。令牌不仅护住了他的残魂,更让他成为了天地规则的“旁观者”,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任何威胁三界的异动,也能在关键时刻,借助令牌的力量微调灵脉流转,却不会被天地规则察觉。

就像三年前,他感应到青禾村地下的邪晶异动,便立刻赶来;就像凌霜四人巡查至此,他能通过令牌感知到她们的灵韵,知道她们已能独当一面,三界的传承早已稳固。

“凌霜的守脉剑意,墨砚的本源护心纹,灵溪的跨界灵禾,夜璃的幽影噬魂……还有小驼的混沌灵源。”风隐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剩下的,交给我这个‘怪人’就好。”

他站起身,走到山神庙外,望着青禾村的灯火。村民们的鼾声、犬吠声、远处灵脉残痕处的微光,交织成一幅安宁的图景。这正是他当年渡劫想要守护的东西,也是他藏起身份、甘愿做个乡野村夫的原因。

天地规则锁死了天帝之路,却锁不住守护之心。他不需要天帝的名号,不需要三界的敬仰,只需要以风隐的身份,守着这片灵田,守着这些村民,守着三界最后的安宁。

或许有一天,当灵脉复苏,天地规则改变,天帝位不再是陷阱,他会重新拾起“林风”的身份;或许有一天,当凌霜四人的传承彻底稳固,三界再也无需他的守护,他会化作一缕风,消散在青禾村的田埂上。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风隐回到山神庙,躺在简陋的木床上,将天帝令紧紧贴在胸口。令牌的温热顺着肌肤蔓延,滋养着他的残魂,也让他感知到三界灵脉的平稳流转。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断剑峰的灵田、叶盛的风刃、苏清鸢的河图洛书,还有林小驼背着竹篓的身影。

“再等等。”他在心中轻声说,“等灵田再丰收几季,等孩子们再长大一些,等三界真正万无一失。”

夜色渐深,山神庙的灯火渐渐熄灭,青禾村陷入了沉睡。只有风隐胸口的天帝令,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像是一颗藏在黑暗中的星辰,默默守护着这片土地,也默默守护着那个跨越千年的谋划与初心。

他早已不是那个一心想要证明自己的少年,也不是那个叱咤三界的护界祖师,只是风隐,青禾村的一个怪人,一个永远死不了、永远守着灵田的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