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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都市言情 > 直播考古:我的残玉能通古今 > 第354章 非遗工坊:陶器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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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非遗工坊:陶器的温度

天刚亮,罗令已经在文化站后院忙活。铁锹拍在窑基上,一下一下,把松土压实。昨夜那根发烫的铁管还埋在墙下,可他脸上没半点波澜,像只是在修一堵寻常的墙。窑边堆着几块糯米灰浆试片,他顺手捡起一块,翻看裂纹,又扔回原处。

赵晓曼提着教案进门时,正看见他弯腰铲土。她没说话,把包放在石凳上,走过去接过铁锹。

“昨晚的‘信号’,不如今天这窑火实在。”她一边拍实土层一边说。

罗令点头,抹了把额头的灰:“铁会响,土会烧,人都在,村就在。”

两人把窑口封好,又检查了通风口。赵晓曼蹲下身,从工具箱里取出一个布包,打开,是几片老陶片,边缘残缺,内壁磨得发亮。

“准备好了?”罗令问。

“嗯。”她把陶片放进托盘,“第一课,从手开始。”

上午九点,文化站门口聚了七八个村民。王二狗缩在人群后面,两手插在裤兜里,脚尖蹭地。

“就捏泥巴?”有人嘀咕,“能当饭吃?”

“听说赵老师要开班教古法制陶。”另一个接话,“可咱们又不是景德镇的师傅,能捏出个啥?”

王二狗搓了搓手:“我连字都写歪,还能拉坯?”

话音刚落,赵晓曼走出来,手里托着陶片。她没开口,先把陶片递给一个老汉。

“这是三百年前用的水罐。”她说,“装过米,盛过酒,传了六代。最后一代用它熬药,治好了孩子的风寒。”

老汉低头看,手指摩挲着内壁:“这……是我爷爷那辈的东西?”

“是你祖上自己捏的。”赵晓曼走到王二狗面前,把一块陶片放进他手里,“你家祖上守夜,夜里巡更,油灯就是用这种罐子盛的。没有图纸,没有机器,就靠手,靠火,靠一代代传下来的手感。”

王二狗低头看那块陶片,边缘不齐,底部歪斜,可内壁光滑,像是被无数只手摩挲过。

“咱们不复原文物。”罗令走过来,蹲在石板边,抓起一把黄土,“复原的是人和土的关系。”

他把土揉成团,放在轮盘上,手一推,轮盘转起来。泥团慢慢升高,收口,成型。他停手,一个粗陶碗立在盘上,不高不矮,不圆不正,但稳。

“先民就用这样的碗吃饭。”他说,“不完美,能用,就是好陶。”

王二狗咽了口唾沫:“那……我能试试?”

“轮盘给你。”赵晓曼按下开关,“手抖不怕,力不匀也不怕。陶土会告诉你,哪里错了。”

王二狗坐上凳子,手搭在泥团上。轮盘一转,他手一紧,泥团歪了。他慌忙去扶,越扶越歪,最后塌成个葫芦。

人群里有人笑出声:“这罐子能装水?不漏就不错!”

王二狗脸涨红,手僵在半空。

罗令走过去,没说话,手指轻轻搭在坯体边缘,顺着弧度滑了一圈。

“先祖最早的陶,比这还歪。”他说,“可它装了水,熬了药,养活了一家人。形状不重要,能用,就是好陶。”

他弯腰从窑边捡起一块烧裂的试片,递给王二狗:“你看,裂了。可它证明了火候到了。失败也是痕迹,是过程。”

王二狗低头看那裂纹,像闪电劈过泥心。

“再来?”罗令问。

他点头,重新揉泥。

赵晓曼站在一旁,看着轮盘转动,泥团慢慢立起。这一回,王二狗手稳了些,虽然还是歪,但至少像个罐子。

中午过后,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进了文化站。手里拎着公文包,皮鞋擦得发亮。

“赵老师?”他递上名片,“文旅集团项目部。”

赵晓曼没接:“有事?”

“我们集团想跟您合作。”男人打开合同,“出资五十万,买断青山村古法制陶技艺,独家开发文创产品。您出技术,我们做市场,利润五五分。”

院子里的人全停了手里的活。

赵晓曼低头看合同,条款密密麻麻。她翻到最后一页,签名处空白。

“你们要的,是技法?”她问。

“当然。”男人笑,“复刻古陶,做茶具、香器、摆件,市场很大。”

“那你们自己去挖土,自己烧窑。”赵晓曼把合同合上,递回去,“不卖。”

男人愣住:“五十万不少了,村里修个路都够。”

“这不是钱的事。”她转身走向窑口,“这手艺是青山村的魂,不是商品。”

男人脸色沉下来:“你们守着破泥罐,能守出个未来?”

赵晓曼没答话,走到窑前,掀开炉门。火光跳出来,映在她脸上。

她把合同撕成两半,扔进火里。

纸边卷曲,变黑,燃起一道火线,迅速烧过“独家授权”四个字。

“它不完美,但它有温度。”她指着王二狗那件歪陶,“你们要的,是流水线上的仿古,我们要的,是活着的传统。”

男人站在原地,脸色铁青。他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窑火噼啪响,灰烬飘起,又落下。

王二狗看着那团火,忽然咧嘴笑了:“烧得好。”

罗令站在窑口,火光映在脸上。他没看合同,也没看那人背影,只盯着窑内火势。

“技术可以教。”他说,“心不能卖。谁想学,我们欢迎;谁想买断,恕不接待。”

傍晚,村民陆续散去。王二狗最后一个走,临走前把那件歪陶用布包好,抱在怀里。

“明儿还来?”罗令问。

“来。”他拍了拍泥手,“我得捏个不漏的。”

赵晓曼收拾工具,把几块陶片收进柜子。罗令坐在窑边,从衣领里取出残玉,轻轻放在一块冷却的陶片上。

玉贴着陶,凉。

他没指望它发热,也没想进梦。只是静着,听着窑火慢慢弱下去,听着风从院外吹过。

白天的事在脑子里过:王二狗的手抖,赵晓曼讲解陶土吸水率的声调,轮盘转动的节奏,火舌舔着窑壁的声响。

人和土的关系。

不是复原,是延续。

残玉忽然一烫。

他闭眼。

梦里浮现一片暗红陶片,边缘刻着“嘉靖年制”,下方一行小字:“红土为骨,火炼为魂”。

画面一闪,又没了。

他睁眼,玉还贴在陶片上,温热未散。

抬头看天,月未满,风安静。

他站起身,把残玉收回衣领,走到工具箱前,拿出一把短铲,又取了个布袋。

村后山的土,该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