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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暴雨阻途,心扉暂敞

第五十章:暴雨阻途,心扉暂敞

篝火噼啪,勉强驱散着河滩上的寒意,却驱不散弥漫在两人之间那种微妙而紧绷的气氛。

顾九渊那句“以顾九渊和沈清辞的身份”同行,如同投入心湖的巨石,在沈清辞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余波久久未平。她看着跳动的火焰,不敢再抬头迎上他那过于灼人的目光,生怕一个眼神就会泄露心底那不该有的慌乱和悸动。

答应吗?

自然是答应的。仇要报,冤要伸,真相要揭开。于公于私,于情于理,她都没有理由拒绝眼前这个唯一能撬动棋局的男人。更何况,那句“该护的人”和坦诚的“我也怕”,像细小的钩子,精准地勾起了她心底最柔软的那处。

可是……以顾九渊和沈清辞的身份?剥离了权势地位和恩怨算计,仅仅作为两个在绝境中相互依靠的个体?这又意味着什么?她不敢深想。

顾九渊也没有催促,他只是沉默地添着柴火,给足她思考和抉择的空间。那双深邃的眼眸在火光映照下,明明灭灭,藏着太多难以解读的情绪。

良久,沈清辞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已然恢复了沉静和坚定。她看向顾九渊,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血债自然要血偿。王爷的目标是肃清朝纲,为父正名,我的目标是查清母亲死因,让所有仇人付出代价。在此事上,你我目标一致。同行,可以。”

她的回答,理智而清醒,划清了界限,只谈合作,不论其他。

顾九渊看着她那双清澈却带着疏离的眼睛,眸底深处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失落,但很快便被更深的赞赏和了然所取代。他点了点头,并未强求更多:“好。一言为定。”

有些东西,急不来。能得她并肩,已是意外之喜。

达成了暂时的同盟,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些,但依旧有些尴尬。两人默默烤着火,各自消化着巨大的信息量和复杂的情绪。

天空不知何时聚拢了乌云,阴沉沉地压下来,山风也变得急促,带着浓重的水汽。

“要下雨了。”顾九渊蹙眉看向天空,“必须找个地方避雨,你的身体受不了风寒。”他注意到沈清辞冻得嘴唇发紫,单薄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沈清辞也抬头望天,乌云翻滚,雷声隐隐传来。“这附近似乎没有能避雨的地方。”

“往上走,离开河滩,树林里或许有山洞或者能避雨的石崖。”顾九渊强撑着站起身,腹部的伤口让他动作滞涩,“趁雨还没下来,快走。”

沈清辞连忙起身搀扶住他。两人收拾好所剩无几的东西,踩灭篝火,相互扶持着,艰难地爬上河滩,向着岸上的密林走去。

没走多远,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瞬间打湿了刚刚烤得半干的衣服。紧接着,暴雨倾盆而下,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水幕,狂风卷着雨丝抽打在脸上,生疼。

视线变得极差,脚下的路泥泞不堪。两人浑身湿透,冷得牙齿都在打颤,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顾九渊的伤势显然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脸色白得吓人,呼吸急促,几乎将大半重量都压在了沈清辞身上。

沈清辞咬紧牙关,用自己单薄的身躯硬撑着,在泥泞和风雨中摸索前行。雨水模糊了视线,她只能凭着感觉往地势稍高、可能有岩石遮蔽的地方走。

“那边……好像有个凹陷……”顾九渊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处山壁。

沈清辞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山壁下有一处向内凹陷的地方,虽然不深,但至少能稍微遮挡一下狂风暴雨。

两人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

这处凹陷确实不大,仅能勉强容纳两人紧挨着蜷缩进去,根本无法完全避开斜扫进来的雨丝。但比起直接暴露在暴雨中,已经好了太多。

两人背靠着冰冷湿滑的岩石,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雨声和风声,感受着彼此冰冷湿透的身体传递过来的、唯一的微弱热源。

气氛再次变得有些微妙。空间太小,他们几乎肩贴着肩,腿挨着腿,能清晰地听到对方急促的心跳和压抑的冷颤。冰冷的雨水顺着头发脸颊不断滑落,带来刺骨的寒意。

沈清辞下意识地抱紧双臂,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这样下去,就算不被追兵找到,也会活活冻死病死在荒山里。

就在这时,一件同样湿透、却带着一丝残余体温的外衫,披在了她的肩上。

沈清辞猛地一怔,抬头看向身边的顾九渊。

他只穿着单薄的中衣,湿透的布料紧贴着胸膛,勾勒出精壮的肌肉线条,却也让他显得更加苍白脆弱。他没有看她,目光望着外面的雨幕,侧脸线条冷硬,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披着。”

“不行!你的伤……”沈清辞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伸手想将外衫还给他。

“穿着!”顾九渊按住她的手,他的手冰冷,力道却很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若病倒了,我们谁都走不出去。”

他的掌心冰冷而粗糙,紧握着她的手腕,那触感让沈清辞的心跳骤然失序。她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睫毛和紧抿的苍白的唇,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最终,她默默地拉紧了那件还残留着他一丝气息和体温的湿冷外衫,低声道:“……谢谢。”

顾九渊似乎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松开了她的手,重新抱臂蜷缩起来,努力保存体温。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暴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喧嚣的水声和彼此依偎的冰冷。

时间一点点流逝,寒冷和疲惫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着意志。

沈清辞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身体冷得几乎失去知觉。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身边传来顾九渊低沉而压抑的咳嗽声。

他咳得很厉害,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身体因为剧痛而微微痉挛,脸色在电闪雷鸣的映照下,惨白得如同透明。

沈清辞瞬间清醒过来,焦急地扶住他:“你怎么样?!”

顾九渊摆了摆手,想说什么,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甚至咳出了一丝血沫!

伤口肯定又裂开了!而且他可能感染了风寒!

沈清辞心急如焚,再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和尴尬,伸出手紧紧抱住他冰冷颤抖的身体,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虽然她自己也是冰冷一片。

“坚持住……顾九渊……坚持住……”她在他耳边低声说着,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和哭腔,“你不能死在这里……我们还有仇没报……你不能死……”

或许是她的体温起了作用,或许是她的话语刺激了他,顾九渊的咳嗽渐渐平息下来。他靠在她的肩头,呼吸依旧急促灼热,身体却不再抖得那么厉害。

他微微侧过头,下巴几乎抵着她的额头,湿冷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发间。

“……放心……”他极其虚弱地吐出两个字,“……死不了……”

他的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却奇异地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沈清辞紧紧抱着他,感受着他微弱却真实的心跳,悬着的心稍稍落下一些。这一刻,什么恩怨,什么身份,似乎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都还活着,在这个冰冷的雨夜里,彼此是对方唯一的依靠。

暴雨依旧肆虐,狭小的石凹仿佛成了狂风暴雨中一座孤零零的岛屿。

也许是极度的疲惫,也许是这难得的、脆弱下的相依,让人的心防不自觉地松懈。

良久,顾九渊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梦呓般的飘忽:

“……落鹰峡那天……也是这样的暴雨……箭矢混着雨水……怎么都躲不开……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血水染红了整片山崖……”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不是在诉说,而是在梦魇中无意识地呓语。但那话语中蕴含的巨大痛苦和绝望,却让沈清辞的心脏狠狠揪紧。

她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父王……把我推开……替我挡了那致命一箭……他看着我……说不出话……眼睛里……全是……不甘和……嘱托……”他的声音哽咽起来,身体微微颤抖,“……我答应过他……要守住北境……要查清真相……可我……我却成了叛徒……苟活至今……”

沈清辞能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混合着雨水,滴落在她的颈窝。那不是雨水。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得厉害。她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仿佛这样能给他一丝微不足道的慰藉。

这个看似强大无比的男人,内心究竟背负着多么沉重的枷锁和痛苦?

“……有时候……真的……很累……”他的声音低得几乎消散在雨声中,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脆弱。

沈清辞沉默着,许久,才轻轻地、仿佛叹息般地说了一句:“……我知道。”

我知道那种被至亲背叛、含冤莫白的痛。

我知道那种孤立无援、步步惊心的累。

我知道。

简单的三个字,却仿佛蕴含着千钧重量和理解。

顾九渊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瞬,随即缓缓放松下来,将更多的重量依靠在她身上。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闭着眼,仿佛睡着了,又仿佛只是在静静地汲取这暴风雨中唯一的一点温暖和安宁。

沈清辞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支撑着他,看着外面依旧滂沱的雨幕。

仇恨依旧在,谜团依旧在,前路依旧艰难险阻。

但在这个冰冷绝望的暴雨之夜,两颗同样伤痕累累、在绝境中挣扎的心,似乎在不经意间,靠近了那么一点点。

仿佛严冰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透进了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光亮。

雨,不知何时才会停。

但至少此刻,他们不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