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墨涵的喘息越发粗重。
确实，就像她说的，他毫无办法。
他知道苏奕晴说的这些话，只有他知道，可是他完全没法告诉自己的父亲，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发疯、父亲被蒙骗，国公府走向败落。
这时言如意闯进来了，还带了好几个婆子。
苏奕晴的眉头微微蹙起，让夏荷和秋月也进来。
同时跟进来的，还有原先在疏影院伺候言墨涵的几个下人。
“苏奕晴！你这个贱人！”言如意一进门就破口大骂，“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被静安侯府休弃？你害我名声尽毁，今日我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苏奕晴站起身，语气冷淡：“我劝你安分些，你被休是你昨日险些害婆母丧命，与我何干？”
“你还敢狡辩！”言如意被戳中痛处，怒火中烧，伸手就朝苏奕晴脸上打去。
苏奕晴侧身躲开，言如意扑了个空，重心不稳，恰好撞向床边。
她慌乱中抬手一推，想稳住身形，却不料推在了言墨涵的肩膀上。
言墨涵本就瘫痪在床，脑袋和肩膀形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下人照顾他饮食排泄都不敢动他的上半身，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世子爷的脖子真的断了。
被这猛地一推，言墨涵的脖子瞬间向另一侧扭曲。
“咔”的一声轻响，他的眼睛猛地睁大，嘴里溢出一口鲜血。
苏奕晴退后两步，看着屋里伺候的几个下人，“你们都看到了，是言如意推的世子爷。”
言如意也懵了，看着言墨涵扭曲的脖子，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不……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就在这时，言国公闻讯赶来。
看到儿子似乎没了呼吸，心下一惊，忙探出手指到他鼻下，微微松一口气。
还有一丝气息。
“快去将廖军医带来！”言国公大吼道。
廖军医是他特意从边关带回来的，十分擅长医治外伤。
他一路策马狂奔先到京城，廖军医脚程慢了点，今日才到京城。
再听苏奕晴冷静地叙述了事情的经过，他指着言如意，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个孽障！墨涵是你亲弟弟啊！你竟然差点害死他！”
言如意跪下哭道，“爹爹，我不是故意的!是她！”
她反手指着苏奕晴，“是她躲开我的！如果不是她躲开，我怎么会撞到弟弟身上？！”
苏奕晴：……
果然，疯子的脑回路，她无法理解。
她都懒得辩解，直接出了疏影院，回了静云轩。
……
昱堇院内。
一个暗卫站在萧煜面前，一五一十禀报了这两日之事。
“……国公爷回府后，并没有听信段茉茉的一面之词，也没有过分责骂苏夫人。询问了相关人等，知道了段茉茉所作所为，把她关在了荣安堂。这两日，因为有国公爷在，黄嬷嬷没敢给她找侍卫……解毒……那段茉茉生不如死。”
萧煜面色阴沉。
他没想到，苏奕晴在国公府，竟是这样的处境。
“昨日捉到了指使那小乞儿送字条的幕后主使，竟是先前‘以故’的柳姨娘。据她所说，柳姨娘是重生之人，所以知道先前字条上所写几件事。”
暗卫把柳姨娘说的关于上一世和这一世的事情也都说了一遍。
萧煜惊诧万分，“重生？”
“是。”暗卫点头，“那柳姨娘是这般说的，看样子苏夫人似是信了，并没有十分怀疑。”
萧煜：……
这苏奕晴，竟这般容易就接受什么重生这种鬼话？
还有，关于玉瑾的身世，既是出自这重生之人之口，那就还是没有什么证据了？
“荒唐！”他低斥一声。
“今日，苏夫人又去了世子所在的疏影院‘探望’世子，还‘好心’地告诉了世子有关国公夫人、有关他和段茉茉、有关上一世的事情。”
听到这里，萧煜顿时心里有些不舒服。
这个苏奕晴，怎么还去看望那个言墨涵？
虽然她这个所谓夫君已经全瘫在床上，他就是心里不得劲？
“后来言家大姑姐言如意被静安侯世子休回家，她去找苏夫人的麻烦，险些把言世子给害死。是国公爷带回了边关治疗外伤极有经验的军医来给言世子治伤，言世子倒还留着一口气。”
秦川也在一旁听着，听到这里不由得问，“主子，要不要让影六去……”
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萧煜看向这个暗卫，“影六，你怎么看？”
影六答道，“依属下看，苏夫人倒是不希望他死，希望他活着生不如死。”
他是日日看着苏夫人去言世子跟前刺激他的。
萧煜于是摇摇头，“那便再让他多活几日。”
犹豫了一下，他摸摸鼻子，又问，“影六，你可有听到……她提起本王？”
影六一脸懵，不安地看向秦川，“没……没有啊！”
秦川也表示奇怪，“主子，苏夫人……怕是忙着……”
他想了想，“忙着虐言世子呢！”
萧煜闻言心下松了松，可面上还得端着架子，清了清嗓子道：“本王问这个，是怕她光顾着跟言世子置气，忘了思考那柳如烟写的第三张字条上的事儿。”
这话刚落，秦川立马顺着接话：“主子英明！是属下们思虑不周，影六回去，告诉夏荷，让她偶尔提醒一下苏夫人。”
他一边说一边给影六使眼色，可那憨直的暗卫没瞧懂，还凑着想补两句：“可苏夫人是真的很忙，外头几十个铺子，这两日又收到好几张帖子，说是听闻她医术超卓，想找她看诊的。”
总之就一句话，她忙到根本没空想其他的。
“那玉瑾那臭小子呢？”萧煜的脸更黑了。
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下意识把玉瑾当成自己人了。
“大公子这几日也忙得很，从书院下学回来后就在房里画画。”影六如实答道。
萧煜好似憋了一股火，“这臭小子，好几日了也不想着来看看本王！”
影六还没察觉，又挠挠头：“主子，要不属下回去问问？明日是他的休沐日……”
“咳！”秦川赶紧抢在萧煜前头咳嗽，脚尖偷偷踢了影六一下，“影六，你别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