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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瓦雷利亚:从皇帝到神明 > 第85章 北伐大捷,灰鳞病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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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北伐大捷,灰鳞病现

大战过后,里斯港口重新恢复了往日繁华,大量往来商船让这里再次变得喧嚣。

咸腥的海风裹挟着铁器的碰撞、帆索的嘶鸣以及粗粝的号子声,彻底淹没了海浪的低语。

巨大的瓦兰提斯战船如同史前巨兽,巨大的船帆尚未升起,但桅杆如林,遮蔽了午后的阳光,在浑浊的海面投下冷酷的阴影。

甲板上,士兵们正将一桶桶腌肉、黑麦面包以及成捆的箭矢和磨利的刀剑塞进船舱深处,每一次撞击都发出空洞而沉闷的回响,就像帝国西征泰洛西的战鼓前奏。

军营中心的一处帐篷外,帝蒙斯的身影如同礁石般矗立在喧嚣之外,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凯尔·瓦雷罗斯全身铁甲,侍立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头盔下只露出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同样追逐着港口的每一个细节。他声音低沉,带着海盐磨砺过的粗粝:“至高龙王陛下,舰队已经准备就绪,最迟一早先锋舰队就能撕裂泰洛西的晨雾。他们的哭喊将会比海妖的歌声更动听。”

帝蒙斯的嘴角微微扬起,没有立刻回应。他的目光投向更远处,仿佛已看到那座以奴隶和香料闻名的城邦在龙焰之下熊熊燃烧的景象。

原本他不打算继续北上攻占泰洛西,结果这个贸易城邦居然率先挑衅,不仅公然宣称三女儿同盟共进退,还联络石阶列岛的海盗前来骚扰,这直接让帝蒙斯决定毕其功于一役。

“凯尔,我要的不是燃烧的废墟,我要泰洛西大君带着他的臣民献上膝盖和忠诚,泰洛西今后将成为瓦雷利亚的一部分。”

凯尔正想要回答,结果就被一只鸟打断了。

只见一只灰扑扑的信鸦快速掠过喧嚣的港口,径直飞向军营深处。“至高龙王陛下!迪亚斯将军从维隆瑟斯镇发来的急报!”

帝蒙斯打开那卷轻薄的羊皮纸,指尖感受到信纸边缘的毛糙。

纸上寥寥数语,却勾勒出一幅令人满意的图景:将军迪亚斯率领的两万帝国铁流,兵不血刃地碾过了洛恩河畔那座名为维隆瑟斯镇的小城,维隆瑟斯镇的守军如见瘟疫般望风溃散,留下完好的城墙、堆满谷仓的粮食和瑟瑟发抖的居民。北方第一站门户已洞开,帝国的粮仓与战略纵深唾手可得。

一丝笑意浮现在帝蒙斯眼中。他手腕一震,那卷薄薄的胜利宣言便在凯尔面前展开。

“看,凯尔阁下。这就是帝国的战争之锤,瓦兰提斯的光辉将在血与火中普照这个世界。”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铁锤砸在砧板上,带着不容置疑的金属质感。

凯尔的目光扫过羊皮纸,鹰隼般的眼神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那是被分走荣耀的不甘,但被他迅速掩埋在铁甲般的面容之下:“您的意志所向便是征服的疆界,至高龙王陛下。迪亚斯做得干净利落,我也将会紧紧追随您的脚步,成为龙翼之下的阴影。”

帝蒙斯闻言点了点头。

……

维隆瑟斯镇坐落在洛恩河一条慵懒的臂弯里,到了下游水势变得平缓,碧绿的河水缓慢地流淌,在夕阳下泛着耀眼的金光。

营地篝火日夜不息,烹煮着缴获的牛羊,油脂滴落火堆的滋滋声混杂着士兵们粗野的哄笑和骰子碰撞的脆响。

胜利的醉意麻痹了警觉。

迪亚斯将军披着沉重的熊皮斗篷,立于维隆瑟斯镇低矮的塔楼上,望着下方营帐连绵如灰色的菌毯,覆盖了河岸。他甚至已经开始规划这座小镇作为瓦兰提斯北方枢纽的宏伟蓝图。

最初的异样细微得如同蚊蚋叮咬。一个负责汲水的士兵挠了挠手背,抱怨这该死的河岸湿气让皮肤发痒;另一个守夜的老兵发现清晨醒来时,握惯长矛的手指竟有些发僵迟钝。

随军的龙神教牧师,鼻梁上架着厚厚的玻璃镜片,对此嗤之以鼻。他捻着稀疏的胡须,轻描淡写地挥挥手,分发下大量气味刺鼻的草药汤剂。

草药苦涩的气息弥漫在营帐间,但并未带来预想中的缓解。相反,某些东西在士兵们看不见的表皮之下,在骨髓深处,如同被唤醒的恶毒种子,开始急速膨胀、扭曲。

瘙痒变成了钻心的灼痛,仿佛皮肤下埋藏着烧红的炭块。僵硬的关节不再仅仅是迟钝,而是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像是生锈的铁器在强行转动。

当第一个士兵在惊恐的同伴注视下,掀起裤腿,露出那如同被劣质石匠涂抹过的灰败石质光泽,并且开始龟裂的小腿皮肤时,军营里那点胜利的余温瞬间被冻结。

恐慌如同瘟疫本身,以更快的速度在营地里炸开。这不是寻常热病!

“石头!他的肉在变石头!”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

“灰鳞病!这是灰鳞病!”

“盖林的诅咒!”

这个在厄索斯大陆上如同噩梦代名词的词汇,带着千年积累的恐怖分量,狠狠砸在每一个士兵心头。它意味着缓慢、痛苦、无可逆转的石化,最终成为一具仍在哀号却无法动弹的恐怖雕像,意味着被所有活人世界彻底放逐与唾弃。

混乱如同失控的洪流。有人绝望地跪地祈祷,向着瓦兰提斯特有的紫金龙神祈祷;有人则被恐惧彻底吞噬理智,像野兽般红着眼睛扑向那些出现早期症状的袍泽,仿佛把同伴打碎就能阻止那致命的灰色蔓延。昔日的战友之情在陡然降临的灭顶之灾面前,脆弱得如同烈日下的薄冰。

迪亚斯将军的帐篷里,死寂得如同坟墓。摇曳的烛光下,他缓缓摊开自己那只曾经握剑杀敌、发号施令的粗糙大手。指尖的触感变得迟钝、麻木,皮肤下透出一种不祥的、大理石般的灰白底色,正沿着指节向掌心悄然蚕食。

他猛地攥紧拳头,试图用力量驱散那彻骨的寒意,指关节却爆发出刺耳的、骨头摩擦石砾般的咯咯声,瞬间袭来的剧痛让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将军!”副官的声音带着哭腔,脸上同样的灰败痕迹如同不祥的烙印。

迪亚斯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营地里的恐慌、汗臭,还有远处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尸体腐败般的气息。

再睁开时,那双曾燃烧着征服火焰的眼睛里,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绝望和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匕首,寒光一闪,割下了自己披风的一角,将那只开始石化的手连同匕首柄一同死死缠紧。

“传令…所有…所有身上出现灰斑、关节麻木疼痛者…立刻…集中到维隆瑟斯镇内!”他的声音嘶哑干裂,每一个字都像从磨砂石上刮下来。

他顿了顿,铁青的脸上肌肉抽搐,“包括……我。”

“将军!”副官失声惊呼。

“紧闭城门!”迪亚斯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受伤雄狮的咆哮,压下了副官的悲鸣。

“用铁水浇死门闩!告诉外面的人……”他剧烈地喘息着,眼神扫过帐内几名同样面如死灰的高级军官。

“告诉他们,这是军令!违者…立斩!我们…我们是最后一道防线!”

绝望的行动立刻展开。

哀号声、哭喊声、愤怒的咒骂声混杂一团。

被点出的士兵,无论是威武的百夫长还是稚嫩的新兵,脸上带着或深或浅的灰败印记,如同被驱赶的牲口,跌跌撞撞地被推搡着涌入维隆瑟斯镇那狭窄的石门。

有人试图反抗,立刻被后方射来的、毫不留情的弩箭钉死在冰冷的城墙下。

迪亚斯最后看了一眼外面尚未被完全感染的军营,看着那些士兵眼中混杂着恐惧、悲伤和一丝可耻庆幸的复杂神情,他毅然转身,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城门后厚重的阴影里,那扇沉重的木门在他身后发出垂死般的呻吟,轰然关闭。

沉重的铁链缠绕门闩的哗啦声,铁水浇灌的滋滋声,如同为这座活人墓穴落下的封印。

城内,死寂迅速笼罩了一切。

零星的火把在狭窄的街道上投下摇晃的巨大鬼影。墙角,一个蜷缩着的士兵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呜咽,他徒劳地抓挠着自己已经完全石化、布满蛛网般裂痕的小臂,灰色的粉末簌簌落下。

远处传来一声非人的、漫长而嘶哑的嚎叫,又戛然而止,仿佛被什么东西扼断了喉咙。

副官背靠着冰冷的城门内侧,浑身抖得如同秋风中的树叶。他借着微弱的光,在染血的绷带上,用颤抖的手指蘸着自己手臂上渗出的一点点尚未凝固的颜色黯淡的血液,艰难地书写着最后的遗言般的报告。

泪水混着冷汗,滴落在羊皮纸上,晕开一个个绝望的墨团。

“诅咒,这是盖林的诅咒,针对瓦雷利亚血脉的诅咒。”

他写下了那个被俘的本地老祭司在混乱中,用尽最后力气嘶喊出的那个名字--据说,洛伊拿的盖林亲王面对瓦雷利亚龙王的进攻死战不退,临终前发出最恶毒的怨毒。在洛伊拿人的血与泪中发酵千年,只为等待吞噬瓦雷利亚的血脉。

当最后几名尚未被灰斑完全侵袭的、最强壮也最忠诚的士兵,被副官用嘶哑的声音从绝望的人群中点出,命令他们从隐秘的水门划小舟逃离时,他们的眼神空洞得如同死人。

小舟如同幽灵般滑入夜色笼罩下墨汁般浓黑的洛恩河,顺流而下。船上的士兵紧紧抱着那份用生命和绝望写就的羊皮卷,如同抱着唯一能拯救世界的火种,向着南方的瓦兰提斯逃去。

他们身后,维隆瑟斯镇彻底沉入了死寂,只有风穿过空洞的街道和窗棂,发出呜呜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