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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瓦雷利亚:从皇帝到神明 > 第122章 和谈余波,老王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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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和谈余波,老王反思

壁炉里的火焰只剩下余烬,如同杰赫里斯·坦格利安一世残存的生命力,在积满烟灰的石砌炉膛里明灭不定。

厚实的密尔织毯隔绝了红堡石地的寒意,却抵不住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冰冷。他枯瘦的手指蜷在覆着天鹅绒的轮椅扶手上,像几截裹着苍白树皮的冬枝。书房里弥漫着羊皮纸、陈年墨水与某种只有垂死之躯才散发的、混合着药味的枯朽气息。

窗外,君临沉睡在浓稠的夜色里,只有远处妓院模糊的灯火和钢铁街铁匠铺永不熄灭的炉光,刺破着这片沉寂的虚伪安宁。

他面前宽大的黑橡木书桌上,几张摊开的羊皮纸如同宣告死刑的判书。来自龙石岛的密报字迹潦草,带着海风的咸腥,详细描述了韦赛里斯日益加剧的焦躁和失控——他因谷地一个村庄拒绝交出壮丁,竟咆哮着要骑龙去“烧光那片该死的谷仓”。

另一封来自潮头岛的密函则更为隐秘,只有寥寥数语,提及戴蒙亲王连续数夜独自潜入龙穴深处,独自与科拉克休低语,无人敢近,离开时袖口总有深色凝结的痕迹,像干涸的血。

首相奥托·海塔尔爵士的紧急文书则像一张染血的拼图,一块块拼凑出七国濒临崩溃的图景:凯岩城的金矿竖起青铜闸门,矿洞口守着武装到牙齿的兰尼斯特亲兵;绝境长城守夜人送来渡鸦,北境守护史塔克大人下令,赠地以南但凡有形似征调队的影子,弓弩便伺候;河湾地传来暴动,愤怒的农夫焚烧了税吏的马车,高庭的麦穗旗帜在风中显得摇摇欲坠……

炉火最后一点火星挣扎着跳了一下,彻底熄灭。

书房彻底坠入黑暗,只有冰冷的星光从高高的窄窗漏下些许,映着老人浑浊的、此刻却锐利如鹰隼的紫色眼眸。一丝微弱的、仿佛来自水晶球深处的紫芒在他眼底一闪而逝。

那不是惊怒,而是一种更深沉、更黏稠的寒意,如同凝固的龙血,缓慢地渗透他的骨髓。

帝蒙斯·贝勒里斯——那个名字在他干涸的唇舌间无声滚动。不再仅仅是一个远在狭海彼岸、拥有巨龙的竞争者形象。

在杰赫里斯此刻的意识里,那个紫袍身影正从无数散落的碎片中凝聚、膨胀,最终化作一个高踞于巨大棋盘对面的阴影棋手。

他的目光穿透千里,手指拨弄着命运之弦。每一步棋落下,都精准地砸在坦格利安王朝最脆弱的关节上。

而他这位征战半生、被尊为“人瑞王”的维斯特洛统治者,现在竟不知觉间变成了一枚被无形丝线操纵、正被一步步逼向绝境的棋子。

将军,如此清晰,甚至能嗅到对方棋子上传来的、瓦雷利亚硫磺的气息。

阴影里的棋盘上,帝蒙斯落下的第一颗毒子,正闪烁着妖异的红光。

“血契……”杰赫里斯无声地咀嚼着这个词。

他干枯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轮椅扶手,粗糙的木纹触感也无法驱散那深入骨髓的阴冷。

瓦雷利亚的符文,古老、强大而邪恶。他年轻时翻阅学城禁藏的典籍时见过那些扭曲符号的图样,记载着它们如何将灵魂与肉体一同束缚。

韦赛里斯手背上那隐秘的符文烙印,戴蒙臂膀上那道深入骨髓、自我刻下的伤痕——这些画面在水晶球的回溯中反复灼烧着他的记忆。

那不是简单的约束,而是灵魂的枷锁。帝蒙斯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毒藤,会顺着这血契的脉络攀援而上,最终扎根在他们的思维深处。

韦赛里斯眼中那疯狂燃烧的、非他本意的烈焰,戴蒙在黑暗中与龙共舞的孤绝背影,无不印证着一个可怕的事实:他仅存的、成年的男性血裔,已不再是真正的坦格利安。

他们成了血契的囚徒,成了帝蒙斯可以间接操控的提线木偶。

选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坐上铁王座,无论是韦赛里斯名义上的继承权,还是戴蒙那柄危险的暗黑姐妹,都不过是将七大王国的权柄,裹上一层坦格利安的表皮,再亲手奉送给那个瓦雷利亚的紫龙王。

帝蒙斯甚至不需要征服,不需要劳师远征。

他只需要躲在厄索斯的阴影里,牵动那两条无形的血线,就能让铁王座按照他的意志转动。这比任何龙焰焚烧城池都更具毁灭性——它从根源上蛀空了坦格利安的根基。

杰赫里斯仿佛已经看到,在韦赛里斯浑浑噩噩的加冕礼上,帝蒙斯那抹若有若无的冷笑,如同幽灵般悬浮在铁王座之后。

放弃他们?

这个念头冰冷而坚硬地凿进老人的脑海。理智在尖叫,如同凛冬中呼啸的北风。

必须放弃!

但随之而来的剧痛几乎让他窒息。

他们是他的亲孙子,是贝尔隆留在这世间的最后血脉。

他还记得,他们在襁褓中那柔软的小手,他们少年时在龙石岛沙滩上追逐浪花的银发身影,他们是法律和千年传统基石上最优先的名字。

一旦放弃他们,无异于亲手斩断血脉中最粗壮的根系,坦格利安血脉之树将从此枯萎凋零。

更深的寒意随之袭来:如果韦赛里斯和戴蒙得知自己被祖父、被王国、被家族彻底抛弃,成了血契笼罩下的弃子,他们会被那契约里的疯狂彻底吞噬吗?

韦赛里斯会不会在绝望中彻底倒向帝蒙斯,成为撕咬维斯特洛的疯犬?戴蒙那条桀骜不驯的红龙科拉克休,会不会载着它濒临崩溃的主人,将龙焰倾泻在君临的红堡之上?

血契囚徒的反噬,或许比帝蒙斯本人更可怕。杰赫里斯的手指深深掐进扶手,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

绝望的迷雾尚未散去,另一条荆棘之路已横亘眼前。

杰赫里斯的目光疲惫地掠过地图上那些象征风暴地、谷地、河湾地的纹章。

雷妮丝,被称为无冕的女王。她的名字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却也带来了更尖锐的芒刺。她有能力,也有纯正的血统,有瓦列利安庞大的舰队和富饶的潮头岛作为后盾,还有瓦列利安那只老狐狸的智慧支持。

但如今的维斯特洛,是一座被帝蒙斯投入了熊熊火把的干柴堆。选择雷妮丝?风暴地的拜拉席恩公爵会第一个站出来,用他那响雷般的嗓音质问千年传统何在;谷地那些自诩传承自安达尔先民的古老家族,会用冰冷的骑士剑而非言语拒绝;西境那位拍桌子怒吼的泰伯特·兰尼斯特,更会视此为兰尼斯特家族登上权力顶峰的绝佳良机。

他们会将“女人统治”的古老偏见作为旗帜,将王国撕裂成碎片。内战……一场由他亲手点燃的、席卷坦格利安家族内部与外部的战火,将毫无悬念地吞噬掉七国残存的力量。

帝蒙斯只需坐在瓦兰提斯的王座上,啜饮着青亭岛的金色葡萄酒,欣赏这场注定由他导演的末日戏剧。

一个苦涩的、近乎讽刺的笑容扭曲了杰赫里斯干瘪的嘴唇。他一生致力于用统一的法典和理性的共识维系七大王国的平衡,为此殚精竭虑,熬干了心血。

如今,他却被自己亲手编织的、看似稳固的网死死缠住。 他统一了法律,却无法撼动人心深处那座名为“偏见”的顽石堡垒。

“我统一了法律,却无法统一人心对女性的偏见。”这句话像冰冷的针,刺穿了他最后一点残存的骄傲。

塞妮拉,流浪的公主。这个名字像黑暗中划过的一道微光,带着硝烟、硫磺和巨龙嘶吼的气息。

她成功戏耍了帝蒙斯,在巨龙的追猎下周旋脱身,这份狡黠与勇气远超她的两个侄子。她的血脉同样纯净,未被那该死的血契玷污分毫。龙石岛的少年龙灰影是她强大的依凭。

然而……杰赫里斯的目光投向窗外无垠的黑暗,投向狭海对岸那片危机四伏的未知海域。

她在哪里?烟海?索斯罗斯的原始丛林?还是更遥远的、地图边缘的阴影之地?无人知晓。她在维斯特洛没有根基,没有盟友,她的名字对七国贵族而言只是一个模糊而叛逆的传说。

迎回她?这本身就是一场巨大的赌博。

不仅帝蒙斯绝不会坐视,就连塞妮拉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血契权威的嘲讽和对帝蒙斯力量的直接挑衅。

迎回她的举动,无异于向那条盘踞在瓦雷利亚废墟上的紫色恶龙,当面投掷一柄淬毒的匕首。

帝蒙斯的舰队和遮天蔽日的龙翼,将会紧随塞妮拉的航迹而来。维斯特洛将直接暴露在瓦雷利亚的怒火之下,一场他竭力想避免的、毁灭性的全面战争将提前引爆。

这场风暴,王国能承受吗?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

盖瑞,他最小的女儿,遥远的瓦兰提斯充当人质。一丝微弱的、近乎本能的情感牵动了一下,随即被更沉重的现实碾碎。她的面容在记忆中早已模糊,只留下一个在瓦兰提斯庭院阳光下、穿着异域服饰的纤细少女剪影。她被束缚在那个紫色宫廷太久了,呼吸的空气里都浸透了瓦雷利亚的权谋之术。

她的心属于哪里?是坦格利安冰冷的龙石岛,还是瓦兰提斯繁华的宫阙?她的立场如同笼罩在烟海上的迷雾,无从揣测。

此刻迎回她,只会成为各方势力倾轧的完美借口。

兰尼斯特会说她满身异邦政客的铜臭;史塔克会质疑她对寒冬的理解;提利尔会担忧她不懂麦田的珍贵;而帝蒙斯……帝蒙斯会如何利用这枚棋子?

也许她本身就是另一颗早已布置好的毒子。这个选项甚至比选择韦赛里斯更危险,它带来的不是分裂,而是彻底的、加速的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