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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忠带来的消息如同阴云般笼罩在五原郡上空,吕布对洛阳局势的忧虑与对董卓的警惕,化作了边境线上无声的紧绷。斥候的批次与巡逻的频率悄然增加,烽燧上的戍卒目光也变得格外锐利,扫视着南方与西方地平线上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

然而,来自东南洛阳方向的危机尚在酝酿,北方的豺狼却先露出了獠牙。

这一日,一队浑身浴血、人马皆疲的斥候踉跄着冲入九原城,带来了一个既令人愤怒又在意料之中的消息:活动于云中郡以北的鲜卑部落之一,拔野古部,其主力骑兵约三千余骑,趁秋高马肥,南下劫掠,已突破长城防线,洗劫了两个边塞村落,掳走百姓数百人,牛羊牲畜无数,正押解着战利品北返。

消息传来,郡府震动。郡丞等文官面色发白,纷纷建言紧守城池,向州府急报求援。鲜卑骑兵来去如风,此刻去追,未必能赶上,即便赶上,野外浪战,凶险异常。

但吕布的反应却截然不同。他并未因可能的威胁而退缩,反而眼中迸射出骇人的精光。他详细询问了斥候关于拔野古部兵力构成、行进路线以及王庭留守力量的每一个细节。

“拔野古部倾巢而出?”吕布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最终重重地点在标记着拔野古部夏季王庭所在的斡难河支流畔的一片草场,“其老家必然空虚!”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迅速成型。救援被掳百姓固然重要,但若只是击退这支劫掠队,拔野古部伤而不死,来年依旧会南下寇边。唯有直捣黄龙,方能永绝后患!

“鲜卑人敢趁我并州不宁,南下劫掠,我便叫他有来无回,连窝端掉!”吕布的声音冰冷,带着铁血的味道,“传令:集结所有狼骑,并陷阵营精锐轻骑,带足十日干粮、火油箭矢,一人双马,即刻随我出塞!”

“主公三思!”高顺闻言一惊,“我军兵力不过千余,长途奔袭,深入漠北,若遇变故,恐……”

“敬达勿忧!”吕布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我岂是莽撞之人?拔野古部主力尽出,王庭留守不过老弱妇孺及少量护卫,正是千载良机!此战不在斩首多少,而在焚其草场,掠其积蓄,毁其根基!我要让塞外胡虏知道,犯我汉疆,代价便是亡族灭种!”

他看向高顺,眼神锐利如鹰:“我亲率狼骑奔袭。敬达,你领步卒守好九原,加固城防,警惕四方!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高顺见吕布决心已定,且战略虽险,却直击要害,便不再多言,重重抱拳:“顺,领命!必保九原无虞!祝主公旗开得胜,扬我国威!”

军令如山,整个五原郡的战争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被吕布寄予厚望的“狼骑”虽初建不久,但其成员皆是精选的并州边军老卒及归附的善骑射胡人,装备着最好的鞍具、环首刀与复合弓,更关键的是,他们享受着最优厚的待遇,承受着最严酷的训练,对吕布的忠诚与崇拜正与日俱增。

不过一个时辰,八百狼骑以及两百名擅长骑术的陷阵营锐士已集结完毕。人人皆配双马,一匹乘骑,一匹驮载物资轮换,以保证长途奔袭的机动性。箭囊饱满,马刀雪亮,每个人的脸上都混合着对未知征途的紧张与建功立业的渴望。

吕布并未多言,目光扫过这支他倾注心血打造的锋锐,猛地一挥手。

“出发!”

千骑呼啸而出,如同一股铁灰色的洪流,冲出九原北门,掠过枯黄的草原,径直向北方的长城隘口席卷而去。马蹄声如奔雷,踏碎了边塞的宁静,卷起的烟尘久久不散。

塞外的风沙远比并州境内凛冽。队伍昼夜兼程,人歇马不歇,依靠着熟悉地形的向导和吕布那近乎本能的方位感,精准地向着目标迂回急进。他们避开拔野古部主力南归的可能路线,如同暗夜中的孤狼,沉默而迅捷地扑向猎物的巢穴。

连续数日的狂奔,人马皆疲,但军纪严明,无人抱怨。渴了便掬一捧冰冷的河水,饿了便啃一口硬邦邦的肉脯胡饼。吕布始终骑行在队伍的最前方,他的身影如同旗帜,稳定着军心。

第五日黄昏,前锋斥候回报:已发现拔野古部王庭所在!就在前方三十里外的河谷地带,毡包星星点点,炊烟袅袅,守卫果然稀疏,毫无防备!

“好!”吕布眼中寒光一闪,多日的疲惫一扫而空,“全军听令:休整一个时辰,喂饱战马,检查兵器弓矢。待夜色深沉,听我号令,突袭王庭!以火为先,以杀为辅,焚尽所见草料毡帐,驱散所有牲畜,遇抵抗者,格杀勿论!”

冷酷的命令逐级传递下去,士兵们默默咀嚼着食物,擦拭着刀锋,眼中开始闪烁嗜血的光芒。他们是来复仇的,也是来毁灭的。

子夜时分,月黑风高。千余铁骑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完成了对鲜卑王庭的包围。

吕布深吸一口塞外冰冷的空气,方天画戟向前猛地一挥!

“杀!”

刹那间,火把纷纷点燃,如同地狱中绽放的妖花!八百狼骑发出震天的怒吼,从三个方向同时发起了冲锋!箭矢如同飞蝗般泼洒向那些惊慌失措冲出毡帐的鲜卑人,许多人在睡梦中便被利箭钉死在地上。

战斗几乎从一开始就失去了悬念。留守的数百鲜卑老弱和少量战士,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狼骑们凶狠地冲入营地的每一个角落,将火把投掷向堆积如山的过冬草料,引燃一座座华丽的酋长毡帐。火焰迅速蔓延,冲天而起,将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

哭喊声、惨叫声、战马的嘶鸣声、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残酷的毁灭交响乐。

吕布一马当先,方天画戟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蓬血雨。他精准地寻找着有价值的目标——试图组织抵抗的小头领、存放兵器和财物的帐篷。他的勇武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所向披靡,无人能挡其一合。

一些狼骑按照命令,奋力驱赶着圈栏里数以万计的牛羊马匹。这些是拔野古部积累的财富,也是他们过冬的依仗。此刻,它们成了吕布的战利品,将被驱赶回汉地。

大火越烧越旺,几乎吞噬了整个王庭。浓烟滚滚,热浪灼人。

拂晓时分,战斗基本结束。曾经水草丰美、人声鼎沸的河谷,此刻已化为一片焦土。到处都是烧焦的帐篷残骸、倒毙的人畜尸体和袅袅的青烟。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焦糊气味。

清点战果:斩首数百级(多为抵抗者),焚毁王庭全部积蓄草料,缴获、驱赶牛羊马匹无数,具体数量一时难以统计,但绝对是惊人的财富。而汉军伤亡,不过数十人,多为轻伤。

站在仍在冒烟的王庭废墟上,吕布环视着这片被自己亲手摧毁的土地,脸上并无喜悦,只有冰冷的平静。这一场“犁庭扫穴”,足以让拔野古部元气大伤,没有数年甚至十数年难以恢复。更重要的是,它传递出一个清晰而恐怖的信息:汉军的报复,可以如此迅捷,如此彻底,如此残忍!

“传令:收敛战死者遗体,带上伤员和战利品,即刻南返!”吕布下令。此地不可久留,拔野古部主力若闻讯回援,后果不堪设想。

庞大的牲畜群被驱赶着,缓慢而壮观地向南移动。汉军骑兵护卫在两翼,虽然人困马乏,但士气却高昂到了极点。这一次的收获,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不仅彻底解决了军资问题,更能让整个五原郡乃至并州北部过一个富足的冬天。

当这支满载而归的军队越过长城,回到汉境时,“飞将”吕布的威名,如同塞外的秋风般,迅速席卷了整个草原,并向着南方震荡传去。

并州以北,胡患暂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