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坦然地接受烈火的吞噬,他用炸药对付过无数人,没想到最终也成为了自己的归宿。
身体里的水分正快速蒸发着,琴酒感觉意识正在渐渐远去,在闭上眼睛的前一刻,他终于听到了久违的,如同天籁一般的声音,“大哥……”
这让他原本要闭上的眼睛猛然睁开,然而入眼依旧是一片火红,火焰炼狱里仅有他人,但是却回荡着另一人的声音。
琴酒想要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但是身体却沉重得很,意识也并没有能完全回归,这让他只清醒了那么一瞬,又控制不住地要闭上双眼。
“大哥!”那声音还在呼唤他。
一开始还有些含糊,像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渐渐得开始清晰起来,直至在他的整个世界中扩散。
“大哥!”
“醒醒!大哥你醒醒!”
……
“怎么这么烫!”那声音有点吃惊,“平时壮得跟头牛似的,不会发烧了吧?”
“大哥!”
“小六,系统商城里给我买一板感冒药来!”
“醒醒啊大哥!”
声音越来越着急,也越来越近,好像……就在自己的耳边一样。
琴酒只觉得眼前灼人的火红色开始褪去,他闭上了眼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一股凉意从额头传向了四肢百骸。
身体在晃动,眼皮很沉,有人在摇晃着他。
琴酒心有所感,一切都结束了,只要他再次睁开眼睛。
垣木榕担忧不已地看着面色潮红、双眼紧闭眉头也皱得死紧的琴酒,伸手拿下琴酒额头上包着冰袋的毛巾取下,换上了用凉水打湿的毛巾,同时解开了琴酒的浴袍给他擦拭散热。
他摇了下琴酒的肩膀,语气焦急,“大哥,醒醒!”
垣木榕起来的时候发现琴酒还没醒,一开始没当回事,只以为琴酒最近睡得少需要补觉,还想着等琴酒醒了之后嘲笑他呢。
等他洗漱完了从洗手间出来之后,发现琴酒还是没醒,而且眉头紧蹙满头大汗的样子才感觉不妙,伸手一摸,果然烫得惊人,这温度,小孩子都能烧傻了。
而且怎么喊都喊不醒。
他这才有些急了,要知道,琴酒可是连枪伤感染都很少发高烧的人,突然无缘无故烧了起来绝不是件好事,这代表了琴酒的身体可能发生了某些他不知道的变化。
物理降温有点效果,但是不够,他只能更用力摇晃琴酒,得赶紧让琴酒醒过来吃药。
察觉到琴酒有了些反应,但是一直没有醒,垣木榕祭出杀手锏,“再不醒我要给你打屁股针了!”
在他的不懈努力下,琴酒的眼皮颤动了两下,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垣木榕看着难得有些迷糊和虚弱的琴酒,如释重负地勾唇笑了笑,“可算是醒了,先起来吃药。”
醒了就好,再不醒他都想给琴酒打退烧针了。
琴酒转头,死死地盯着垣木榕,青年正如释重负地看着他,眼里有着未消散的担忧和焦急。
垣木榕在琴酒的盯视下缓缓收了笑容,狐疑地摸了摸脸。
琴酒盯得眼睛酸痛,才又闭上了眼,那一切,都只是做梦?好像,确实只是梦。
身处梦境时,感觉一切都太过真实了,真实的场景,真实的人。
等醒来之后,却又觉得果然是梦,因为很多事情的逻辑完全经不起推敲。
例如,即便是借助组织,他也不可能在短短十几天内筹集到那么多炸药。
再例如,他根本无法用垣木榕给出的那些养生药物换取乌丸莲耶对他疯狂举动的视而不见。
原来是梦。
还好是梦。
“怎么又闭上眼睛了?哪里不舒服?”垣木榕关切而担忧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
琴酒贪婪地听着,却暂时不想睁眼,他对梦里的一切依然心有余悸,但是也不妨碍他感到有些狼狈,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做这种梦。
不,这不一定只是梦,没有人可以确认,这不会成为现实,这一直都是他的隐忧,要不然,他怎么会做这种梦!
再次睁眼时,琴酒的眼中已经恢复了清明,看向垣木榕时甚至带着一丝狠戾。
垣木榕被这个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反思了下,自己这段时间应该没做出什么事惹琴酒生气,飙车那事儿都过去了!
正这么想着,下颌被一双大手钳住。
就见原本还躺着的琴酒已然腾地坐起身来,脸上的潮红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苍白的肃杀。
垣木榕被迫和琴酒对视着,长长的刘海也遮盖不住琴酒那杀意满满的绿眸。
“垣木榕,没有我的允许,你别想脱离这个世界。”琴酒将垣木榕的脸往自己的方向拉了过来,声音里是满满的警告。
垣木榕只是轻轻皱眉,“好痛。”
琴酒的力道有些失了分寸了,垣木榕不仅被掐得痛,心里还委屈,声音里就不禁带出来了几分痛楚,连眼睛里都泛起了点生理性泪水。
琴酒一愣,手一松,就看到垣木榕煞白的脸侧印上了青白的指印,他定定地看了几秒钟,眼见着那指印迅速变红,连忙回身,在床头柜里拿出来一瓶药霜。
垣木榕皮下血管浅,皮肤还薄,稍微磕碰下毛细血管就会出血,表现在外的就是骇人的青紫,所以家里经常备着消肿化瘀的药物,只是,这还是琴酒第一次把药上在垣木榕的脸上。
这指痕,看起来刺眼极了。
垣木榕看着琴酒一言不发地给他上药,手上动作轻柔,甚至有些颤抖。
他有些无语,就这?这点出息,还学人放狠话?
他眨了眨眼睛,眼底原本被突如其来的疼痛逼出来的湿意迅速消散,只衬得眼睛更加水润了一些。
他还不至于因为这么点事就哭了。
不过,也不知道琴酒突然发什么神经,感觉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垣木榕歪着头朝琴酒看去,就见琴酒头轻微地垂着,抿紧了双唇一言不发,视线像是依旧落在他的脸颊上。
他知道琴酒这是心情激荡之下力道大了点,不是真的想对他动手,要是动手的话他的脖子早被扭断了。
再说,也并不是真的很痛,这更多的是他体质的锅,所以他对此并不生气,也不害怕。
不过,这副知道自己错了但是死犟着不道歉的模样还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更让他生气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