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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规则同调,初识寂灭

当同盟舰队的最后一艘舰船驶入那光之入口,身后的入口便悄然闭合。呈现在众人眼前的,并非星球内部的景象,而是一片广阔无垠、仿佛没有边界的稳定空间。天空是一种柔和的、永恒的白昼之光,大地之上,山川河流、森林草原、乃至繁华的城市,都与外界看到的星球表面景象一般无二,充满了勃勃生机。

但所有进入者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这里的规则与外界截然不同。重力更加柔和,能量流转更加温和有序,甚至连时间的流逝,都给人一种更加“缓慢”和“厚重”的感觉。这是一种经过了漫长岁月精心调试和维持的、近乎“完美”的规则环境。

“欢迎来到诺亚。”那道温润的精神波动再次响起,一个由光凝聚而成、看不清具体面容、但给人一种睿智祥和感觉的人形虚影,出现在旗舰前方,“我是方舟的引导AI,亦是集体意识的代表,你们可以称我为‘引导者’。”

“感谢你们的接纳,引导者。”林宸代表同盟致谢,“我们需要多久才能抵达永恒王座边缘?”

“以方舟的速度,穿越寂静边疆,大约需要标准时间十五个地球日。”引导者回答,“在此期间,请各位尽量适应诺亚的规则环境,并避免与本土居民进行深度规则层面的接触,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同化现象。”

所谓的本土居民,就是那些在城市、田野间活动的、形态与人类相似的生物。他们似乎对突然出现在天空的庞大舰队并不感到惊讶,只是好奇地张望一番,便继续各自的生活,仿佛早已习惯了方舟内偶尔出现的“外来者”。

舰队在引导者划定的区域停泊。林宸下令,所有成员非必要不得离开舰船,并派出科研团队,在引导者的许可和陪同下,对诺亚的环境进行有限度的研究,以期更好地理解这种独立的规则体系,或许能找到应对寂灭之力的灵感。

林宸本人,则与引导者进行了更深入的交流。他想知道更多关于上一次终末回响,关于宇宙周期,以及关于“寂灭之主”的信息。

在一座由纯净水晶构筑的、仿佛图书馆又像是档案馆的宏伟建筑内,引导者向林宸展示了诺亚保存的、关于上一次终末回响的记录。

那并非是视频或文字,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意识的、沉浸式的规则信息流。

林宸的“眼前”,呈现出一幅宏大的宇宙图景。那时的规则之网同样璀璨而充满活力,无数文明辉煌鼎盛。然而,不知从何时起,规则开始失去活性,如同植物步入秋冬,逐渐凋零。星辰的光芒变得黯淡,能量流动趋于平缓,万物在一种无声的、不可逆转的“倦怠”中,缓缓走向沉寂。没有狂暴的毁灭,没有痛苦的挣扎,只有一种……顺应天命的、宏大的安宁与终结。

最终,整个宇宙的规则活性降低到了某个临界点,一切运动停止,所有意识消散,化为一片绝对的、永恒的静寂。那就是上一次的“终末回响”。

然后,不知过了多久,在那片绝对的静寂中,一点全新的、微弱却顽强的规则“火花”不知从何处诞生,重新点燃了规则之网,开启了新的宇宙周期,也就是林宸他们所在的这个纪元。

“这就是……正常的终末回响?”林宸从信息流中退出,心情复杂。那是一种自然的衰亡与新生,虽然悲壮,却蕴含着希望。

“是的,那是宇宙呼吸的一部分,是规则的新陈代谢。”引导者确认道,“但这一次,完全不同。”

引导者调出了诺亚方舟监测到的、关于当前纪元永恒王座区域的规则读数。

那不再是平缓的衰亡曲线,而是一种……断崖式的、充满攻击性的“吞噬”图谱!规则之网在王座附近,仿佛被一个无形的黑洞疯狂撕扯、吞噬,活性急剧丧失,并且伴随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冰冷的、充满恶意的意志波动!

“看,这就是‘异常’。”引导者指向那图谱,“正常的终末回响,是规则自身的‘倦怠’。而这一次,是外来的、强制的‘掠夺’和‘抹杀’。那个被你们称为‘寂灭之主’的存在,它在……进食。它不仅要终结这个纪元,还要吞噬掉规则本身‘重启’的可能性。”

林宸感受着那图谱中传来的、哪怕只是间接记录的冰冷恶意,都让他感到灵魂一阵战栗。那是一种对“存在”本身最根本的否定!

“我们必须阻止它。”林宸的声音无比坚定。如果让寂灭之主成功,那么一切就真的结束了,不再有未来,不再有希望。

“我们也会尽力协助。”引导者说道,“诺亚储存了上一个纪元的一些科技和规则知识,或许能对你们有所帮助。同时,在接近王座边缘时,方舟可以启动‘规则迷彩’,最大限度隐藏我们的存在,避免被寂灭之主过早察觉。”

十五天的航程,在紧张的学习、适应和备战中很快过去。

当引导者告知林宸,即将抵达寂静边疆的彼岸,永恒王座所在的维度已经近在眼前时,所有人都来到了舰桥。

透过诺亚方舟特殊的观测窗,他们看到了前方的景象——

那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扭曲而恐怖的星域。

无数世界的残骸,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强行拉扯、凝聚,形成了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如同巢穴又像是王座般的诡异结构。那结构通体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沉色调,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在其周围,萦绕着如同实质的、深灰色的“寂灭之力”,如同呼吸般缓缓脉动。

而在那巨大结构的核心深处,一股无法形容其庞大、无法理解其漠然、仿佛代表着宇宙终极“虚无”本身的意志,如同沉睡的巨兽,散发着令规则都为之颤抖的威压。

那里,就是永恒王座。

那里,就是寂灭之主的巢穴。

最终的目的地,终于到了。

真正的战斗,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