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城,城主府。
一名四十来岁挺着将军肚的男子正在不停的踱步。
而在其不远处,则是一名身披盔甲的男子,正满面愁容的看着前者。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辽东城的主将渊宏宇和副将北振业。
某一刻,渊宏宇忽然停下了脚步,一把抓住了北振业的手腕,眼神灼灼的看着后者。
“振业,唐军来势汹汹,要不咱们撤吧!”
???
北振业迷惘的眨了眨眼睛,心底憋了一肚子的槽点。
老子特么的半个时辰前来找你商议战策,你搁这踱步了踱了半天,老子还以为你能想出来什么好主意呢,结果闹了半天你就给给我憋出来个这?
要是能想撤,老子还用来找你商议?
北振业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努力的平复了下心情。
他劝说道:“将军,唐军虽然人多势众,但我军也有三万人,依托辽东城城墙,未必不能挡住唐军。”
闻言,渊宏宇不由看了他一眼:“振业,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先前那一战,唐军满打满算也就只出动了四万人,就这样,唐军都数次攻上了城墙,若非兄弟们奋死,辽东城早就破了!”
唐军攻城的时候,虽然他没敢亲临城墙指挥,但并不意味着他对战事一无所知。
据自己的亲卫所说,唐军根本就不是人,一个个悍不畏死的,就跟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一般。
而且唐军人手一把神兵,不出几下就将他们这边的兵器斩断了。
人数没有人家多,兵器没有人家好,就这样还妄想挡住人家唐军,这不扯淡吗!
北振业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一番,但看着渊宏宇那睿智的眼神,他又将话给咽了回去。
最终,只是抱拳一拜道:“将军,我军悍不畏死,必能守住城池!”
渊宏宇脸色一僵。
守你麻了个头!要守你自己去守吧!
老子才不陪你送死!
沉默了片刻后,他面露不耐的朝着北振业摆了摆手:“行,行,既然你觉得能守住那就守吧,你赶紧去安排人手,以免唐军趁着夜色攻城。”
“遵命!”北振业拱手离开。
果然还是指望不上渊宏宇这个酒囊饭袋,辽东城的安危还是得靠他来守护!
看着北振业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渊宏宇喝了一口茶后,命人将自己的亲卫统领叫了过来。
“将军!”
亲卫统领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乃是渊家的族生子。
渊宏宇道:“胡子,收拾收拾东西,待入夜之后,让亲卫军从北城门离开。”
亲卫统领愣了一下。
“将军,咱们这是要撤退吗?”
渊宏宇点了点头:“不撤等着被唐军攻入城中吗?”
说着,他又皱起眉头看向对方道:“怎么?难道你也想要劝我死守辽东城?”
亲卫统领赶忙摇了摇头,他可没有这么想。
他们亲卫军全都是由渊家人组成的,跟辽东城的守军不是一个性质,丢不丢城的,跟他可没有什么关系。
亲卫统领抱拳:“将军放心,属下这就去安排!”
......
入夜。
北振业正在南城墙上巡视,忽然手下一名门将前来禀报道:
“将军!南城门开了!”
“你说什么?”北振业心中一惊,连忙问道:“不是说南城门那边没有唐军吗?城门怎么会被攻破!”
门将见他误会,赶忙解释道:“不是唐军攻破的,是渊将军率领亲卫军出城了!”
当听到城门没破时,北振业下意识的就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他便愤怒的一巴掌拍在了城墙上。
“废物!懦夫!胆小鬼......”
此时此刻,北振业再也顾忌不上对方的身份,一连串的骂声就从他口中冒了出来。
渊宏宇这个懦夫,自己逃命也就算了,竟然还将亲卫军给带走了!
带走亲卫军也就算了,竟然还堂而皇之的从南城门离去,而且还被手下给报到他这里了。
这特么的不是在动摇军心吗!
稍微冷静了片刻,北振业厉声道:“立刻传令南城门守将,让他务必不许将渊宏宇出城的事情宣扬出去!”
然而面前的门将却面露难色道:“将军....渊将军出城的时候,并没有隐藏行踪,此事早就在南城门那边传开了。”
此话一出,北振业的眉头都跟着跳了两下。
他现在真想追出去将那个废物给抓回来,吊在城门楼上示众。
但他也知道,自己只能想想罢了。
对方身为渊盖苏文的族弟,他若是敢将其示众,明日他的脑袋就得搬家。
无力的叹了一口气后,他对门将道:“跟兄弟们说一声,渊将军自觉唐军势大,城池难守,和本将商议之后,决定亲自突围寻求援军。”
与此同时,正在‘突围寻求援军’的渊宏宇,已经在三千亲卫军的护卫下,到了辽东城南五里外千峦坡。
所谓千峦坡,就是由一个个山峦矮坡组成的地势。
站在此地,一眼望去,只能看到四周的土坡,视野极差。
有时候你明明站在山坡上,却根本发现不了二里地外的千军万马。
“胡子,小心点。”
渊宏宇坐在马背上,抬眼看了下四周道:“自从出了城之后,我总感觉这心里有点不得劲,好像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
亲卫统领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腹诽一声道:这么小的胆子,真不知道家主是怎么想的让你来守城的。
不过腹诽归腹诽,他还是安慰道:“将军放心,属下已命人前出探路,若有异常,他们会提前示警的。”
渊宏宇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对于胡子的能力他还是信得过的。
“很好,等到了安市,本将军重重有赏。”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距离此地不远的一处山峦后,正有数千人潜伏着。
“好小子!还真让你给猜到了!”
一身盔甲的老程,忽然抬起大手一巴掌拍在了身旁小将的头盔上。
砰!
一声轻响,段瓒无语的转过头来:“程叔父,侄儿这可不是瞎猜的,侄儿这是有理有据的推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