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亲卫领命而去。
白起又看向蒙武:“阵亡将士,按最高规格抚恤。
有功者,记下,回咸阳论功行赏。你做得很好,先下去疗伤。”
“谢武安君!”
蒙武重重叩首,这才在亲卫的搀扶下退下。
帐内只剩下白起、芈诗和嬴政。
白起的目光落在芈诗身上。
“夫人受惊了。此番归秦,路途多艰,非你之过。巫咸族……所图甚大。”
芈诗苦笑一声:“若非武安君及时援手,我等早已化为飞灰。
只是不知,他们为何对昭昭如此执着?甚至牵扯到政儿?”
白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嬴政:
“政公子,一路所见,有何感想?”
嬴政抬起头,虽然年幼,却毫无惧色地迎着白起的目光。
声音清晰而冷静:“巫咸很强,但并非不可对抗。秦军锐士,英勇无畏,然需更强之器,更利之刃。
今日之败,乃力之不足,非战之罪。他日,必当雪耻。”
白起看着嬴政,片刻后,缓缓点了点头。
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赞赏:“很好。记住今日所见,记住将士之血。
力量,乃立身之本。回咸阳后,自有你该学该做之事。”
他又看向芈诗:“夫人不必过于忧虑。
既已入我军中,巫咸族便再难明目张胆动手。
至于其中缘由,回到咸阳,面见王上,或可知晓一二。
一路劳顿,先去歇息吧。”
芈诗知道白起不愿多言,行礼后带着嬴政退下。
大帐内,再次只剩下白起一人。
他走到舆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咸阳的位置。
“神谕……异数……共鸣……”
他低声自语。
“东君、巫阳……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那女娃,又到底是什么来历?”
即便是杀神白起,面对这错综复杂、牵扯古老的谜团,也感到了一丝棘手。
但他眼中更多的,是冰冷的杀意和掌控一切的决心。
“无论你们谋划什么,咸阳……可不是你们能肆意妄为的地方。”
巫咸族地·秘议
与此同时,巫咸族地宫深处,一间弥漫着古老祭祀气息的密室内。
东君、巫阳、地妖、云中君、国殇、齐阴齐聚于此。
气氛凝重。
云中君依旧有些愤愤不平,周身雾气翻腾。
国殇沉默地擦拭着断戈上的血迹。
地妖眼神流转,不知在想什么。
齐阴隐在角落阴影里。
东君面无表情,闭目养神。
巫阳坐于主位,指尖依旧拂动着那杆惑心骨幡。
“白起之力,尔等已亲身感受。其军煞之道,专克阴邪混乱,于我等术法确有克制。”
巫阳缓缓开口,声音空灵。
“鸩羽沙的出现,意味着秦国对我族早有防备,且掌握了针对之物。”
“难道就这么算了?”
云中君忍不住叫道。
“那个小丫头……”
“自然不会算。”
巫阳打断他,深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
“只是方式需变。强夺,已不可为。”
他目光扫过众人:“东君感应无误,那女孩身负之力,甚至牵扯更深……
而其与那秦国公子政之间的共鸣,更是关键中的关键。
此乃天赐之机,或许……是解开天门之谜的新钥匙。”
“然其力初醒,混沌未明,且与秦国王脉牵连渐深。
强行剥离,恐适得其反,甚至引来更大的反噬。”
“那该如何?”地妖娇声问道。
巫阳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让她成长,让她回到咸阳,让她置身于那天下权谋汇聚之漩涡中心……
光芒越盛,阴影越深。
当她之力与那嬴政的命格交织到最深时。
当其身份之秘再也无法隐藏时……才是采摘果实的最佳时机。”
“我们需要的是……引导,与等待。”
他的目光看向齐阴:“齐阴祭司,你擅长隐匿与窥探。
即日起,动用一切力量,渗透咸阳,尤其是关注华阳宫、芈姓族人以及一切与那女孩可能产生关联的势力。
我要知道她在咸阳的一举一动。”
齐阴在阴影中微微颔首。
巫阳又看向地妖和云中君:“你二人,暂留族地,养精蓄锐。
届时,自有需要你们力量之处。”
最后,他看向东君:“东君祭司,此次感应,于你修为亦有裨益。
闭关一段时日,彻底消化此次所得。
尤其是那女孩力量爆发时的韵律,务必解析出来。”
东君睁开眼,双瞳中光芒一闪,微微点头。
“至于你,国殇。”
巫阳看向那暴躁的战魂。
“楚秦边境,近来不甚安宁。你的愤怒,或许该在那里寻一处宣泄之地了。”
国殇眼中红光一闪,发出低沉的咆哮,似乎极为满意这个安排。
巫阳安排完毕,缓缓起身:“棋局已入中盘,落子无需再争一时之长短。
咸阳……那才是真正的战场。都下去吧。”
众人行礼,悄然退去。
密室内,只留下巫阳一人。
他走到一面布满星痕的古老墙壁前,指尖划过那些神秘的痕迹。
“嬴稷……白起……芈月……华阳……还有那异数之女与那命格奇异之公子……”
他低声吟诵着,仿佛在吟唱一首古老的预言诗。
“仇恨的种子早已播下,权力的毒花必然盛开……
而我,只需静待风雨来临,收取那最终……甜美的果实。”
深紫色的眼眸中,倒映着星辰流转。
仿佛已窥见了未来那波澜壮阔却又血腥无比的画卷。
风暴的中心,已然指向了咸阳。
白起军寨并未因接应到芈诗等人而放松警惕,反而更加戒备森严。
巡逻的队伍增加了数倍,暗哨遍布周边山林。
军煞之气凝而不发,却如同蓄势待发的火山,令人心悸。
最好的军帐被安排给了芈诗、嬴政以及昏迷的明夷母女。
军中最好的医官被紧急调来,仔细为众人诊治。
芈诗的烧伤得到了妥善处理,敷上了清凉的草药。
她守在昏迷的明夷床边。
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庞和心口处那微弱到几乎感知不到的能量波动,心如刀绞。
她知道,明夷的五色石恐怕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军中医官虽能处理皮肉伤,却对这种本源道伤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