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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静室出来,焦虬脸上激动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眼中却已恢复了身为龙王的沉稳与决断。

他立刻召来水府总管,以不容置疑的语气下令:黑水河水府即刻起大排筵宴,动用府库珍藏,务求尽善尽美!一是为天庭巡察使焦富大人、西海龙王敖闰陛下接风洗尘,谨遵天廷礼制。

二是……他声音略微提高,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与自豪,宣告另一个更重要的缘由——庆贺黑水河昔日的老龙王、他的生身之父焦富,历劫脱困,重获自由,今日荣归故里!

消息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迅速在整个水府荡漾开来。

那些经历过焦富时代的老臣、旧部(虽然之前被焦富遣散,但听闻新任的黑水河龙王是老龙王之子,又重归黑水河治下),闻讯无不激动万分,而那些新晋的水族官员,则对这位只存在于传说和长辈口耳相传中的“老龙王”充满了好奇与敬畏。

一时间,沉寂多年的黑水河水府仿佛被注入了滚烫的生机,各处宫殿廊庑张灯结彩,巨大的夜明珠被擦拭得熠熠生辉,散发出柔和而明亮的光晕,将水府映照得如同白昼。

训练有素的虾兵蟹将们穿梭不息,搬运着琼浆玉液、奇珍异馐,空气中弥漫开浓郁的酒香与诱人的食物香气。

宴席设在水府最为开阔的“瀚海厅”内。主位自然由身份最为尊贵的天庭巡察使焦富坐了,西海龙王敖闰作为地主长辈与一方之主,陪坐于左首主宾位,焦虬作为此地龙王兼晚辈,陪坐于右首。

而下方的席位上,则特意安排了以鳐夫子、花鳞为首的一众黑水河老臣。这些老臣大多鬓角斑白,或本体带着岁月的痕迹,此刻能重新与故主同席,个个激动得难以自持,眼眶湿润。

随着焦虬一声“开宴”,早已准备好的水族珍馐如同流水般呈上。

起初,碍于焦富如今的天庭身份和敖闰在场,席间尚有些拘谨,众人只是依礼敬酒,说些场面话。但几杯蕴含灵力的仙酿下肚,酒气上涌,加之故人重逢的情绪发酵,场面便迅速热烈起来,不再拘泥于虚礼。

鳐夫子老泪纵横,举着酒杯,絮絮叨叨地回忆着当年在北海如何教导焦富识字明理、修炼基础妖法的往事;花鳞则是满面红光,大声说着昔日跟随焦富大王如何纵横四海、快意恩仇的豪情,说到激动处,忍不住手舞足蹈。

焦富端坐于主位,看着下方这两位忠心耿耿、历经无数磨难与岁月冲刷、却始终未曾改变对其忠诚的老臣,听着他们口中那一段段或温馨、或热血、早已被时光尘封的往事,心中亦是百感交集。

一股久违的豪情与深藏的温情交织在一起,在他胸中激荡。

他本就是性情中人,快意恩仇,此刻与生死相随的故臣重逢,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戒酒半年”的自我约束?那念头在此情此景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好!说得好!”焦富猛地一拍玉案,震得杯盏乱响,他朗声大笑,声若龙吟,在整个瀚海厅回荡,“拿酒来!换大碗!今日故友重逢,父子相聚,乃是天大的喜事!当痛饮三百杯,不醉不归!”

他放开了怀抱,彻底抛开了天庭巡察使的威严外壳,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叱咤风云的覆海大圣。他亲自走下座位,来到鳐夫子和花鳞席前,拿起酒坛,为他们斟满酒,然后端起自己面前那只换上的海碗,与两人重重一碰!

鳐夫子和花鳞见大王如此,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连忙跟着干了自己碗中酒,花鳞更是兴奋地大吼一声:“敬大王!”

焦虬在一旁看着父亲与旧部们毫无隔阂地畅饮,看着父亲脸上那难得流露的、毫无掩饰的真性情与开怀笑容,心中既是无比高兴,看到父亲如此快慰,又不由得泛起一丝酸楚。

想到父亲这些年在海眼镇压,不知承受了多少孤寂与压抑。他连忙起身,也端起酒碗,走到父亲身边,恭敬地敬酒:“父亲,孩儿敬您!祝父亲从此否极泰来,大道永昌!”

西海龙王敖闰坐在席上,看着焦富与这些底层水族老臣之间那深厚得仿佛岁月无法磨灭的情谊,心中原本存着的那点利用焦富巡察使身份、为西海谋些好处的算计,也不由得淡去了许多,反而生出几分真实的感慨。

他想到了龙族内部冰冷的等级与倾轧,想到了自己与子女之间那层无法逾越的礼法规矩,竟有些羡慕起眼前这看似“不成体统”、却充满了鲜活生气的场面来。他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也端起了酒杯,加入了畅饮的行列。

一时间,瀚海厅内觥筹交错,笑语喧哗,劝酒声、叙旧声、豪言壮语声不绝于耳。

焦富更是来者不拒,与每一位上前敬酒的老臣碰杯,听着他们讲述各自这些年的经历,时而大笑,时而唏嘘。

这一场盛宴,直喝到水府计时的“璇玑玉衡”指向子夜,相当于陆地上的月上中天。宾主皆是尽欢,不少老臣,包括花鳞那样豪饮的,都已醉倒席间,鼾声四起。

最终,还是焦虬保持着几分清醒,他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摇摇欲坠的父亲,对尚能维持仪态的西海龙王敖闰告罪一声,便亲自搀扶着焦富,一步一步,缓缓地将父亲送回了早已精心准备、布置妥当的静室之中,细心为他盖好云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