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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真正决定闭生死关,便意味着断绝后路,不成功便成灰。

云清正就这样在墨规的协助下,开始了最后的准备工作。

第一就是布阵与禁制。

首先便是那改良版的蕴灵培元阵。

云清正并未直接使用中应给的残缺信息,虽然说这是她费了好大的劲儿要来的残本,但是结合自身对阵法、玉女诀以及收集到的各类材料的理解,还是让她觉得是最稳妥的路径。

在这么重要的节点里,万一哪个地方发展不对,可就真是身死道消,再无轮回了。

她进行了大胆的推演与重构。这个过程并非一帆风顺。

她先是费了几日,用央求月老树得来的同心木作为材料,磨出了十二面阵旗出来。这种材料兼具韧性和坚硬度,除了绝对的锐金烈火,现下再无一物能伤其根本。

最初几次尝试,阵旗刚刚插入预定方位,灵力流转便卡了壳一般,她倒是想静观其变,看看这东西能不能自己舒展开,结果甚至引发小范围灵气逆冲,将作为阵眼的定脉晶都震裂了。

云清正倒是不慌不忙,感知节点,果断调整,以空冥石为辅,在阵旗内部构建了微型的灵力疏导回路,如同给血管安装了瓣膜一般,只允许特定频率的灵力单向流通。

这样一改造,效果自然是好了不少。

失败、调整、再失败、再调整……

云清正像是最有耐心的工匠,一点点打磨着这个为她量身定做的辅助阵法。墨规始终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在她需要时递上工具或材料,或是用自身灵力帮她抚慰疗伤。

他没有多问一句,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支撑。

最终,一个直径约三丈的复杂阵法在地面成型了。

阵纹以空冥石粉勾勒,闪烁着幽邃的光芒;十二个主要节点分别插着特制的阵旗,旗面无风自动,隐隐与外界星辰呼应;中央阵眼处,镶嵌着澈水精与定脉晶的阵盘缓缓旋转,散发出平和而浩瀚的灵气波动。

阵法之外,墨规在外面亲手布下了数层禁制。

最内层是隔绝神识探查与声音的静心障,中层是具备防御反击能力的五行金刚壁,最外层则是隐匿气息的雾隐迷踪阵。他更是将自己的神识铺展开来,笼罩着整个闭关区域,任何风吹草动都休想瞒过他。

开始,闭关启程。

一切就绪。

这一日正值子时,阴尽阳生,是一天中灵气最为纯净活跃的时刻。

云清正走入阵法中央,盘膝坐下。

她先是将状态调整到最佳,然后毫不犹豫地将三瓶凝金甘露一口气服下。

本身根基没多好,自然就得嗑药了。

澎湃而温和的药力化开,涌入四肢百骸,最终汇聚于丹田气海,为她接下来的冲击提供了最坚实的能量基底。

她开始激发法诀,运转周天。

丹田内,原本平静的液态灵力,在功法的催动下开始缓缓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形成一个巨大的灵力旋涡。旋涡中心传来巨大的吸力,不仅疯狂汲取着体内凝金甘露的药力,更通过阵法的增幅,如同长鲸吸水般吸纳着外界的天地灵气。

阵法光芒大盛,外界丝丝缕缕精纯的灵气被强行汇聚过来,甚至在空中形成了肉眼可见的淡蓝色灵雾,源源不断地注入云清正体内。

她的身体仿佛成了一个无底洞,贪婪地吞噬着一切能量。

接下来,艰难冲击。

压缩,凝练,固化。这是结丹最核心也最危险的一步。

云清正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庞大的灵力,向漩涡中心挤压。每一次压缩,都伴随着经脉被撑裂般的剧痛,以及神魂层面的巨大负荷。

她不时服用聚气丹补充消耗,用宁元丹抵御因痛苦而产生的杂念和心魔初兆。整个稍有不慎,便是灵力失控、丹田崩碎的下场。

闭关并非一帆风顺。在第一个月月末,一次关键的灵力压缩时,由于对玉女诀第九层一处关隘会错了意,导致灵力瞬间失控暴走,险些将整个灵力旋涡冻结。

无奈,千钧一发之际,她只得强行逆转部分功法路线,引导那股暴走的寒气冲击那处关隘,硬生生冲开了瓶颈。

这玉女诀也是属驴的,真是契合她的性子,除了前两层,往后闭关时期的这些层数都是硬生生冲开的。

好像就像这功法不认她这个半天宫传承人似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两个月,两个半月……云清正丹田内的灵力旋涡已经缩小到拳头大小,浓度达到了一个临界点,中心处开始有点点璀璨的金光透出。

她想不起这是第几日了,第八十日,也可能是第八十一日。

黎明前夕,丹田内那高度压缩的灵力旋涡猛地向内一塌,仿佛宇宙初开,随即一点极致璀璨的金光骤然亮起。

轰!

一股强大的气息以她为中心轰然爆发。布置在外的数层禁制剧烈波动,连同整个阵法的光芒也冲天而起,一道璀璨的灵力光柱轰然炸开,直射噬灵珠那布满裂痕的天穹之上。

光柱周围,灵气如同百川归海,形成巨大的漏斗状旋涡,疯狂涌入云清正所在的洞府。

金丹,成了。

一直在外的众人,甚至连同装作不关心的中应都被这浩大的景象惊动,纷纷现身,目光震撼地望着那道光柱。

当那枚龙眼大小的金丹初凝刹那,她周身的气息尚未完全稳固,意识便被猛地拽入一片光怪陆离的混沌之中。

心魔劫,来了。

睁眼,她发现自己不在阴冷的洞府,而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炊烟袅袅的小院里。

母亲正坐在院中缝补衣物,抬头对她温柔一笑,父亲则在旁边擦拭着农具,嘴里哼着小曲。

这里没有云家的勾心斗角,没有修界的血雨腥风,只有平凡的烟火气,暖得让人想落泪。

“正儿,回来啦?饭马上就好。”母亲的声音带着她记忆中从未有过的慈爱,她就坐在那笑盈盈的看着她,好像在奇怪云清正怎么还不像往常一样洗手吃饭呢?

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她心底诱惑地低语:“看,这才是你该有的生活。放下那些仇恨与责任,留在这里,平安喜乐,不好吗?”

云清正怔怔地看着,眼眶微热。

她几乎要迈出脚步,沉浸在这份她两世都求而不得的温暖里。然而,就在她指尖即将触碰到母亲递过来的温水时,她猛地缩回了手。

不对。这温暖太完美,完美得像一层糖衣,包裹着让她沉沦的毒药。

她看着父母的笑容,退步,缓缓摇头。

“假的。我所求之道,不在逃避,而在直面。我的父母……他们早已不在了。你这这幻境,困不住我。”

话音一落,小院、父母、阳光如同褪色的画卷,寸寸碎裂开。

场景骤变。

接下来,她立于万丈高空,脚下是匍匐的众生。

卫长风在她脚下挣扎,如同蝼蚁。云承意跪地求饶,涕泪横流。

她感受到体内奔腾着毁天灭地的力量,那是魔神低语许诺的权能。只要她愿意接纳,世间再无一人可欺她、辱她、负她!

“看啊!这才是力量!何必苦苦修行,何必在意他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掌控一切,再无人能让你落泪,让你狼狈!你重生归来,不就是为了将仇敌踩在脚下吗?接受它,你就能做到!”

……

云清正感受着那主宰一切的诱惑,心脏在胸膛之中剧烈跳动。

复仇的火焰在她眼中燃烧。她恨不得立刻把那两个人千刀万剐,剁成肉酱。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目光穿透那虚幻的力量,看到了其下隐藏的无尽黑暗与孤寂。那是一条通往毁灭,最终连自我都会迷失的道路。

她嗤笑一声:“若以迷失本心换取力量,我与卫长风何异?与那魔神何异?这力量,我不要!”

她猛地挥手驱散污秽,那滔天的权势景象如同镜花水月,轰然破灭。

最后,她站在一片绝对的黑暗与虚无中。

前方,出现了一个身影。那是前世的她,头颅与身躯可怖的分离,眼神空洞,充满了不甘与怨恨。

“看看吧!”

那个自己扭曲的爬起来,脖颈上还有一串血珠。

“挣扎两世,你改变了什么?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痛苦!你依旧是棋子,是钥匙,是别人棋盘上的卒子!你的努力,你的坚持,有何意义?这宿命,你破得了吗?”

与此同时,今生的种种画面飞速闪过,像一座座大山压来。

“你扛得起吗?”心魔的声音重叠回响,如同魔咒,“为了这些所谓的情义,赌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吗?看看你周围的人,哪一个不是因你卷入漩涡?你才是灾星!是祸源!”

云清正置身于这无尽的指责与宿命的诘问中,神魂剧烈震荡。她感到无边的疲惫和孤独,几乎要被这沉重压垮。

就在意识即将沉沦的边缘,她看到了幻境中,墨规为她挡下攻击时决绝的背影,看到了凌霜毫不犹豫将保命法器塞给她的信任,看到了裴玦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为她耗尽心力炼丹……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缓缓抬起头,看着那个充满怨恨的前世自己。

“意义?”

“意义从不在于结局是否完美,而在于过程是否问心无愧。”

“棋子如何?钥匙又如何?若这天地为局,众生为子,那我便做那执棋之人。若这宿命是锁,困缚苍生,那我便做那开锁之钥。”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在这虚无中轰然回荡:

“我不入泥犁,谁入泥犁?”

“此身愿作薪柴,燃于长夜!若能以一灯之明,引千灯万焰,照破山河,则我之道,虽死犹生,足慰平生!”

“至于牵连……”她望向幻境中那些同伴的身影,眼神坚定,“非我拖累他们,而是我们……同行于此道。路崎岖难走,万死不辞,吾皆往矣!”

最后,她直视那虚无的核心,也是她内心的最深处,发出了石破天惊的宣告:

“破一切虚妄之相,见我本来真心!我性自足,不假外求!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砰——!!!

如同混沌初开。所有的幻象,所有的诘问,黑暗,在她这煌煌如日、坚定不移的道心面前,摧枯拉朽般崩散瓦解。

那无尽的能量反哺而来,让她丹田内那枚原本有些虚幻的金丹瞬间凝实,稳固,光芒大放,如同黑暗中升起的永恒星辰。

外界,那冲天的光柱终于收敛。

洞府内,云清正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似有冰河流转,金芒隐现,周身气息圆融浩瀚,与之前已是云泥之别。

丹成,道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