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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规的手按在吕同玉的头顶,灵力钻进她的识海,她开始发抖,眼珠子慢慢凸出来,像是被人从后面用力推了一把,快要掉出眼眶。

那双曾经妩媚风流的眼睛里,现在只剩下一片浑浊的空白。

人们总以为把秘密埋在心底就安全了,却不知道那些见不得光的往事早就腐烂发臭,只要轻轻一碰,就会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她如何偷偷调换丹药,让某个天赋过人的弟子修为尽废;她如何在夜深人静时,用针刺穿写满仇人名字的布偶;她如何与某个长老在祠堂后偷情,身下压着祖师爷的蒲团。

墨规闭着眼,面无表情。他在那些破碎的记忆里翻找着,像在垃圾堆里翻找能卖钱的物什。偶尔找到有用的片段,就多用一分力,于是吕同玉抽搐得更厉害。

终于,她开始说近期的行动轨迹,对玉衡的咒骂,语无伦次地重复着“他不信我……他从来不信我……”。

忽然,她像是抓住了什么重要的筹码,尖声叫道:“意儿!云承意是他的孩子!是玉衡的!他不敢不保我们!他不敢!”

云清正差一点就从地上跳起来了。

她没听错吧。云承意是玉衡老儿的种。云清正要是早知道这高不可攀的嫡女身份是这么回事,当年估计能少吃两口馊饭,多睡几个安稳觉。

她看着地上状若疯癫的吕同玉,只觉得一阵荒谬绝伦的恶心。她曾经仰望的、视为人生阴影的幸福家庭,原来从根子上就是一场肮脏的交易和谎言。

“杀了他……求求你们,杀了玉衡!”

吕同玉又突然变脸,涕泪横流地哀求,“他逼我……他一直在逼我!东西我的东西都给你们!在……在床榻暗格里,有他和我的密函……还有……还有他给我的融灵化血功残篇……都在那里!拿去!都拿去!”

墨规不为所动,灵力持续施压,显然这些问题不在点子上。

“云逸景和慕芷阑,是怎么死的?”

吕同玉浑身一颤,眼神涣散,开始颠三倒四地叙述起那尘封的往事。

“大哥,他太出色了……老太爷……老太爷眼里只有他……”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脸上浮现出扭曲的嫉妒来。

“逸深……我夫君……他才是嫡子!家主之位……本该就是他的!可老头子……老头子竟然想传位给那个庶出的杂种!”

云逸景,云清正的父亲,虽是庶出,但天资卓绝,远胜嫡出的弟弟云逸深,无论是修为还是处理家族事务的能力,都让上一代云家主赞不绝口,甚至多次流露出要打破嫡庶界限,立长为嗣的想法。

“所以你们就杀了他?”

“意外……那只是一场意外!”吕同玉尖声反驳,随即又在搜魂术的影响下吐露真相,“是……是逸深……他联合了家族里几个同样不满的长老……在……在云逸景探索家族掌控的一处秘境时,提前动了手脚……引动了秘境核心的紊乱灵力……伪造成他贪功冒进,遭遇不测……”

她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快意和后怕的神情:“没人怀疑……哈哈……没人怀疑!他死了,老太爷气病了,没多久也……家主之位,自然就落到了逸深手里啦哈哈哈!”

云清正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她耳边嗡鸣着远去。

父亲……

那个在她褪色的记忆里,永远带着阳光暖意的身影——会笨拙地藏起沾着糖渍的袖口,将甜腻的糖人偷偷塞进她小手。

她想不起来了,怎么也回忆不出来父亲的模样。

原来,那声温和的呼唤背后,掩藏着如此腥臭的真相。

不是秘境凶险,不是天道无常。

是谋杀。

是他血脉相连的弟弟,是那些他曾庇护、他曾信赖的族人,亲手将他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那些他曾为之奋斗、为之守护的云家荣耀,最终成了埋葬他的坟土。

“那慕芷阑呢?我母亲呢?!”

“慕芷阑那个贱人!她凭什么?慕家都败落了,她还端着那点阵道世家的架子!她活着……她活着就会想起云逸景!就会是个威胁!”

她像是要把积压多年的恶毒一次性倒空:“而且……云逸景死的不久。她居然又有了身孕!万一……万一生下个男孩,万一又是个天才……那我的意儿怎么办?意儿才是天灵根!才是云家未来的希望!绝对不能有任何东西任何人威胁她的前途!”

吕同玉脸上露出恶毒而得意的笑:“所以……不能留她。不能明着杀那就慢慢来。我让人在她的饮食里加了点好东西,无色无味,能慢慢侵蚀丹田,损耗生机……再加上她死了男人,整天郁郁寡欢,积劳成疾……哈哈,谁会觉得有问题?连她自己都以为是思念成疾呢!”

“毒妇!你杀人夫,弑人子,还要用这种慢性毒药折磨一个失去依靠的女人。就因为那可笑的嫉妒和那所谓的家族未来?云承意那个被宠坏的草包是天灵根不假,但心性狭隘,目光短浅,也配称希望?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云清正抬手就是一巴掌,吕同玉被打的尖叫一声,还想扑过来咬她反击,被云清正逮住机会连连抽了几下。

“你们这对母女,一个比一个下作!老的偷人,小的卖乖,也不怕把云家祖坟都染得骚气冲天了!”

云清正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个疯女人,只觉得恶心。泪水无声地疯狂涌出。

就因为一己私欲,因为那可笑的权位和那接班人名头,他们就可以如此轻易地毁掉别人的家庭,夺走别人的性命,让她云清正七岁丧父,十岁丧母,沦为任人欺凌的孤儿!

她一步步走向瘫软在地、神志不清的吕同玉,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灼痛难当。

“吕同玉,看来你做事,还是不够绝啊。”

吕同玉似乎被这话刺激到,猛地抬起头,她挣扎着,像是要扑上来:“绝?你以为我不想吗?!我一直在等!等一个合理不会引人怀疑的机会,把你这个小杂种也彻底除掉!谁承想……谁承想你居然跑了!你居然敢跑!”

这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云清正心中所有的侥幸。她猛然意识到,前世她被卫长风看中带去青岚宗,学了些微末本事,最终依旧难逃被利用、被诛杀的命运。

而如果她今生没有鼓起勇气逃离云家,继续留在这个虎狼窝里,吕同玉迟早会找到机会,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让她合理地消失。

还好她跑了。逃离了这片披着华丽外衣的魔窟!

吕同玉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挣脱了墨规的压制,扑向云清正,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在她身上胡乱地抓挠、摸索。眼中是疯狂绝望。

云清正没有挣扎。脖颈上传来的窒息感和疼痛,反而让云清正彻底清醒。

她闻见吕同玉嘴里腐败的气息,看见对方瞳孔里映着自己模糊的影子。

很奇怪,她竟在这时想起小时候喂过的一条野狗,临死前也是这样瞪着眼。

惊蛰剑抬起的动作很慢,慢得能看清剑身上流动的雷光。

“你去死吧。”

剑落下去时,倒像是它自己滑落的。轻飘飘的,像片叶子,噗嗤一声,切开了一个熟过头的瓜。

吕同玉的手还掐在云清正脖子上,但已经没了力气。

那双眼睛里的疯狂渐渐褪去,露出底下空荡荡的死寂。

她的头咕噜咕噜滚到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砸出一片血色来。

只剩下无头的身子晃了晃,歪倒在一边。血从断口处汩汩地涌出来,很快浸湿了织锦地毯。

墨规站在阴影里,看着云清正抬手抹了把脸。血和泪混在一起,在她脸上画出几道凌乱的痕迹。

“墨规,她说的那些东西,劳烦你帮我找一下。”

墨规立刻会意,不再多言,迅速按照吕同玉疯癫时透露的位置,在床榻暗格中找到了几封密函和一枚记载着《融灵化血功》残篇的玉简,以及一些一看就非凡品的灵石和珠宝。

他将所有东西收起,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

云清正点点头,让墨规去门口等她。

她弯腰拾起那颗头,吕同玉这个贱人的恶心嘴脸还在上面。头发缠在手指上,湿漉漉的,让人觉得依旧恶心想吐。

她走到房梁下,足尖轻点,身形跃起,将那颗头颅用短锥,狠狠地钉在了房间正中央最显眼的房梁之上。

短锥子直直的钉在她的眼眶里,血滴落下来,顺着梁柱蜿蜒流下,如同一条狰狞的血色小蛇。

枭首示众。

这是她对这云家,对吕同玉,对过往所有不公和迫害,最直接、最血腥的宣告。

做完这一切,她落回地面,看也没再看那恐怖的景象一眼,对墨规道:“走。”

两人如同来时一般,化作两道阴影,悄无声息地穿过重重禁制离去。

身后,只有那梁上孤零零的头颅,空洞着望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