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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玄幻魔法 > 今天也在用阵法苟命 > 第141章 这不是无字天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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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正醒了,茫然地盯着头顶那根被烟火熏得微黑的房梁,有几瞬不知身在何处。

她头一回有些放纵自己,昨晚喝得过了量,断片了。

按理说修士的酒量都是很好的,神识强大的或可万杯不醉,区区酒精的控制简直是小菜一碟。要么是李老头的酒乃是灵肴佳酿,要么就是她本来酒量就不行。

这下倒好,丢人现眼,竟丢回家里来了。几年不曾回来看望师傅,音信也吝啬得紧,如今回来,却是揣着这天大的麻烦事,有求于人。

她拉开门,发现外头晴了。雪后初霁,阳光洒在覆雪的院落里,映得人眼花。

云清正起得很早,她帮着丫丫收拾了碗筷,看着李敖在院子里虎虎生风地练拳,李章则在窗前安静地诵读大文章,倒也安静惬意。

李老头一手提着个冒着热气的陶壶,一边咯吱窝下夹着两个粗陶茶杯子,溜溜达达走到院子里的石凳旁,拂去积雪,示意云清正来坐下。

“来,一大早喝点热的,这是下雪之前山里采的老茶梗子,这个驱寒,要是等雪下了再采,就都冻坏了,不好喝,这个是前年的,我认识它比认识你时间还长呢。”

他倒上两杯香气浓郁的茶汤,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片刻,缓缓道:“心里有事,就别憋着了。跟你师傅我还见外啊?”

云清正捧着温热的茶杯,汲取着那点暖意。她盯着茶里的叶子思量片刻,看着它慢慢舒展开,觉得有点不大好意思。从储物袋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那卷残谱,双手递到李玄舟面前。

“不瞒师傅,弟子确有一事相求,请您看看这个。”

李玄舟接过卷轴,四下摆弄了一圈可没找到可打开的关卡在哪。他往桌上敲了敲,嘟嘟囔囔的说这怕不是个死物啊。

李老头来了倔脾气,腾的一下站起来,开始往里面注入力量。

“呦?”

李老头一收手,笑嘻嘻的看向云清正。

“老夫此前观你布阵、运剑,那灵性中透出的几分熟悉根骨,便已有所猜测。只是未曾想,这缘分牵缠,竟深至如此啊。”

云清正心头一跳,急切地问:“师傅,您认识这禁制?”

“岂止是认识。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你我这段师徒缘分,你与这残谱的相遇,乃至你身负的血脉……看似偶然,细究之下,何尝不是冥冥中早已织就的命理丝线。大道运行,自有其不可言说的轨迹与安排。”

李老头似是觉得冷了,把手互相揣进袖子里,不一会又拿出来,倒了杯茶喝。

“芷阑是我此生见过,在阵道一途上最具灵性之人,说是天妒之资也不为过。我虽痴长她不少年岁,但在对阵法的某些关窍领悟上,甚至曾自愧弗如。她是我唯一的忘年之交,真正的阵道知己。”

云清正自然是没料到自己的师傅与母亲之间还有这样一层关系。早知道,她还跑什么,传承就摆在这,真是有眼无珠……

李老头把茶杯放下。“只是我未曾料到,天道流转,竟会将她的骨血,又送至我的门前。这其中的因果循环,缘分聚散,当真妙不可言。”

李老头见她惊讶的样子,又继续投下惊雷:“而且,按辈分算起来,你母亲的祖母,按青岚宗的辈分,还是我的师叔呢。”

“青岚宗?师叔?”

等会。

云清正更懵了,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弯,“师傅,您到底是什么人?您不是散修吗?怎么会和青岚宗,和慕家扯上关系?还有,您今年……到底贵庚啊?”

她终于问出了这个一直隐隐觉得不对劲的问题。李老头看起来也就凡间五六十岁的模样,但修士的年龄最是做不得准。

李玄舟看着她惊讶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问你师傅的底细?罢了罢了,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好瞒你的了,我们这些世外高人,都靠着吊别人胃口的神秘感度日,这么久了,告诉你也无妨。”

他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那苦涩的茶汤,仿佛在品味悠长的岁月。

“为师……姓李,名玄舟。青岚宗开派掌门,兰天子,是我授业恩师。”

云清正猛地睁大了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青岚宗掌门的亲传弟子,合计那个传说中的兰天子,竟是自己的师祖啊。

她以为李老头就是个隐居的阵法高人,没想到是修真界顶级仙二代。这背景,放在整个修仙界也是相当炸裂的。云清正这随便一拜师,就拜到了巨头门下。

李玄舟仿佛没看到她的震惊,自顾自地说道:“我师父兰天子,本是上古大宗韶华门的传承弟子。千年前,他与一位至交好友,理念相合,欲开宗立派。二人寻得这灵气充沛之地,共创青岚宗。我师父继承了韶华门的部分底蕴,其中还包括那太阴绫的传承。”

一说起师祖的事情来,李老头就有点打不住了。

“师父他老人家,后来收了我们四个徒弟。大师兄钟恕,道号天枢,你也应该知道是谁,性情刚直;二师姐宋献韵,便是后来的月华真人,性子清冷要强,后来出去自立了门户。我排行第三,还有位四师弟……陈疏,也就是如今青岚宗那位玉衡真人。”

李玄舟的目光投向远方的雪山,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我与陈疏……年岁相差不大,曾也是能一起历练、彻夜论道的知己。我们都对力量有着超乎常人的执着。那时,都以为道途漫漫,可携手同行。直到我们共同发现了一处上古遗迹。那里,有一缕关乎道途突破的先天源气……珍贵,难以分割。”

他没有详述那场背叛的具体细节,但那微微停顿和眼神也已足以说明一切。

“人心之动,一念三千。陈疏选择了他的道,他认为力量是秩序的基石,为此可以牺牲小节。而我认为,天道运化,自有其常。万物纷纭,各有其序。强行干预,以己心代天心,以秩序扼杀生机,终究是落了下乘,背离了道法自然的本真。”

“所以,您离开了青岚宗?”云清正轻声问。

“是。”李玄舟收回目光,看向她。

“入世修行。在这红尘烟火中,观察草木枯荣,体悟四季轮转,感受凡人悲喜。不妄加干预,不乱结因果。我相信,天道冥冥,自有其衡,顺势而为,方是长久之道。在此地娶妻生子,教授你们这些孩子,于我而言,亦是修行的一部分。”

云清正看着他,此刻才真正明白,眼前这位看似普通的乡村老者,体内蕴藏着怎样一颗通透而坚定的道心。

修道,修道,修的是红尘道。

不在九天之上餐风饮露,偏要在这泥泞人间打滚。看那贩夫走卒为三文钱争得面红耳赤,看那痴男怨女为一段情肝肠寸断,看那田埂老农为一株苗的枯荣欢喜忧愁。

这烟火气熏着,这七情六欲染着,方能知晓天意并非高悬九霄。

不入苦海,怎知众生皆苦?

不染尘埃,何谈明心见性?

所谓出世,须得先入世;想要超脱,先要沉沦。

这红尘便是最大的道场,人间百态皆是无字真经。待到千帆过尽,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方知大道至简,从来不在远山,只在脚下。

“那……师傅,您如今的修为?”云清正忍不住再次问道,心中已有猜测。

“为师不才,蹉跎岁月,堪堪元婴初期。”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云清正还是被震得半晌说不出话。

元婴老怪就这么坐在她面前,穿着粗布麻衣,喝着老茶梗,跟她唠家常。她张了张嘴,最终只干巴巴地说:“师傅……其实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她越来越觉得当初离开这里是最大的损失。

李玄舟哈哈一笑,将话题拉回那卷轴上:“好了,陈年旧事,不提也罢。说回你这残谱。这禁制,我能解开。”

他话音落下,不等云清正欣喜,指尖便泛起莹莹清光,如同庖丁解牛般,精准地点在那兽皮卷轴上。禁制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喏,打开了。”李玄舟将卷轴递还给她。

云清正迫不及待地接过,展开。然后,她愣住了。

“这……这是什么?”云清正懵了,“什么都没有啊!”

李玄舟捋了捋胡须,“慕家的传承,尤其是核心之物,从不流于表面。这是一种……意的载体我观其纹路流转,暗合周天星斗与地脉走向。若我所料不差,需在特定的时辰,位于特定的地脉节点,再辅以相应的引动阵法,才能激发其内蕴藏信息。”

云清正听得头大如斗,看着手中这空空如也的卷轴,一股焦躁涌上心头:“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复杂?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吗?现在情况如此危急,卫长风随时可能……”

“直接说?”李玄舟打断她,“大道至简,然其展现的方式,却往往曲折迂回。真正的奥秘,从来不是写在纸上等人来读的。它需要你去寻找,去感悟。这本身,就是一种筛选,一种考验,也是对道的尊重。”

他看着云清正焦急的模样,又捋了捋胡子。

“记住,欲速则不达。有时,看似最迂回的路,反而是最近的抵达。你的道,在你脚下,亦在你心中,莫要被眼前的急迫,遮蔽了灵台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