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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澳工业区边缘,一片被铁皮围挡起来、堆满建筑垃圾和废弃集装箱的荒地。

这里远离主路,恶臭弥漫,是城市遗忘的角落。

一个穿着廉价花衬衫、染着黄毛、瘦得像竹竿的古惑仔阿飞,正哆哆嗦嗦地对着墙角撒尿。

他刚在附近的赌档输了个精光,还被老大臭骂一顿,心情糟透了。

“妈的,真他妈的晦气……”他骂骂咧咧地抖了抖。

突然,他身后的垃圾堆传来一阵剧烈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和重物拖拽声!

“谁?!”阿飞吓得一哆嗦,差点尿在裤子上,猛地回头。

只见一个庞大得不像人类的黑影,正从一个扭曲变形的废弃集装箱里,艰难地爬出来。

那人影浑身是血,焦黑一片,半边身体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白森森的骨头,和蠕动的内脏!一条手臂齐肘而断,断口焦黑。

他每爬一步,身下都留下大量粘稠的血浆和碎肉,发出粗重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眼神涣散,却透着一股濒死野兽的凶光。

正是强弩之末的屠夫!

他从那条维修管道一路挣扎爬行,最终力竭,撞破了一个废弃集装箱的薄壁,掉进了这片荒地。

阿飞被这地狱般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瘫坐在地。裤裆瞬间湿透,浓烈的尿骚味弥漫开来。

他认不出这是谁,只知道这绝对是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怪物!

屠夫也看到了阿飞。

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本能的杀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试图举起仅存的左手,指向这个碍眼的蝼蚁,想将他撕碎。

但他伤势太重了,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徒劳地抽搐了一下。

阿飞瘫在地上,巨大的恐惧过后,一股邪火和贪婪猛地窜了上来!

这怪物快死了!他……他脖子上,好像挂着什么东西在反光?金子?!

“扑街仔!敢……敢吓老子!”

阿飞色厉内荏地尖叫着,声音都在发抖:“你……你老母!你是什么东西?”

屠夫的喉咙发出模糊不清的咯咯声,破碎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涌出更多暗红的血沫。

阿飞被这景象刺激得更加疯狂,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恶胆,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从旁边的垃圾堆里抄起一根锈迹斑斑、顶端尖锐的钢筋!

“管你是什么……算你命衰!”

他双眼赤红,被输钱的愤怒和眼前可能的“横财”冲昏了头脑,怪叫着,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根锈迹斑斑的钢筋,狠狠捅向屠夫唯一还算完好的胸口!

噗嗤——!

钝器撕裂皮肉的闷响传来。

钢筋前端并不锋利,但在阿飞疯狂的捅刺下,依旧深深扎进了屠夫的胸膛!

“呃……”屠夫的身体剧烈地痉挛了一下,涣散的瞳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和极致的暴怒。

他死死盯着阿飞,暴戾的眼神让阿飞如坠冰窟。

他——纵横地下世界的“屠夫”,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杀戮机器,竟然……会死在这样一个无名小混混手里?死在一条肮脏的后巷,被一根生锈的钢筋?

他喉咙里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咕噜声,庞大的身躯彻底停止了抽搐。

那双曾经凶光四射的眼睛,死死瞪着漆黑的夜空,残留着无尽的怨毒和荒谬。

阿飞被喷溅的鲜血溅了一脸,腥热的液体让他瞬间清醒了大半。

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了他。

他松开握着钢筋的手,连滚爬爬地向后退去,看着那具彻底失去生息的恐怖残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呕……”他干呕了几下,强压下恶心,目光又被那点金光吸引。

他颤抖着,强忍着恶心和恐惧,哆哆嗦嗦地爬到屠夫尸体旁。

他不敢碰那血肉模糊的身体,只敢伸手去拽屠夫脖子上那条染血的银链。链子上挂着一个指甲盖大小、造型狰狞的纯金狮子吊坠。

“值……值点钱……”

阿飞一把扯下项链,看都不敢再看那尸体一眼,如同丧家之犬,连滚爬爬地逃离了这片散发着血腥和恶臭的垃圾场。

几秒钟后,几道迅捷而警惕的身影出现在荒地边缘。

维克多、加雷斯等人,循着血腥味追到了这里。

他们看着集装箱破洞外,那具躺在血泊中、胸口插着锈蚀钢筋的庞大残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硝烟、铁锈和……尿骚味。

“堡垒”加雷斯上前,检查了一下尸体,瓮声道:“确认死亡,刚断气不久。致命伤……是这根钢筋。有人……捡了便宜。”

维克多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走到尸体旁,目光扫过那被扯断的项链痕迹,又看了看阿飞逃离的方向,最终只是对着耳麦,用毫无波澜的声音汇报:

“目标‘屠夫’确认清除。死于……意外。”

月光惨白,照在屠夫那凝固着不甘和荒谬的脸上。

叱咤风云的“屠夫”,最终如同垃圾般,无声无息地倒在了港岛最肮脏的角落,死在了一个为几百块赌债红了眼的无名混混手中。

这结局,讽刺得令人窒息。

——

玛丽医院的重症监护室。

张一清靠在床头,听着维克多透过加密通讯传来的、不带丝毫感情的汇报。

“……幽灵死于精神风暴,当场毙命。屠夫重伤逃脱,最终死于一名街头混混的袭击,确认死亡。”

病房里一片死寂。

谷曼施、铁塔等人脸上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这场震动港岛的大战,最终竟是以这样一种近乎荒诞的方式,画上了句号。

张一清沉默着,苍白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缓缓抬起还能动的右手,轻轻按在自己左肩下那依旧隐隐作痛的伤口上。

窗外,东方已泛起鱼肚白,港岛的黎明即将到来,但空气中弥漫的硝烟与血腥,似乎仍未散去。

猎杀结束了。

但隐藏在最深处的恶意与阴谋,真的就此终结了吗?

张一清的目光投向窗外渐渐亮起的天空,眼神深邃如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