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屿方程式
第二卷：雾屿交错
part 93 笔下焰
金属耳钉折射的冷光晃碎了消毒水味，吴雾的瞳孔里晃动着江屿骤然放大的面容。
医用退烧贴的凉意与江屿薄荷味的气息在临界线撕扯，将她的呼吸切割成支离破碎的星火。
吴雾的帆布鞋带绞紧床栏金属孔，校服下摆扫过江屿撑在枕边的手臂。
清醒到......吴雾裹着柑橘香的嗓音轻颤，食指抵住江屿逼近的胸膛，记得哥哥还没有教我——早晨特训最后大题第三辅助线的参数替换。
参数替换？江屿反握住少女抵在胸膛的食指，年段第一退烧后的第一句话，是要学数学？”
江屿，我很认真，说好要在cmo决赛堂堂正正决胜负的——你是无时不刻都激励我全力以赴的目标。少女的清甜声线浸着大病初愈的沙哑，鹿瞳里的眸光却闪烁着倔强的光芒。
窗外骤雨初歇，梧桐叶滴落的水珠在窗台敲出倒计时般的节奏。
“老师，借下笔。”江屿勾起薄唇，突然直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掌掠过诊疗台药品柜玻璃。
正在配药的校医将圆珠笔抛过来的抛物线被江屿单手截住，笔杆在他指间旋转出黎曼猜想般的轨迹：乖乖女，第三辅助线参数替换是吧？
圆珠笔在少年常年打篮球的手掌画出凌厉的弧线，早晨的模拟题，参数a的取值范围是（0,π\/2），瓷娃娃将原式中的θ替换为σ+it，用双曲空间嵌套莫比乌斯变换......
吴雾的帆布鞋尖无意识勾住床栏，镜片后的瞳孔随着笔尖游走逐渐放大，数学符号突然有了生命。江屿解题时的侧脸盛满星光，每一处棱角都浸着数学最原始的美感。
少女的震撼被晚风揉碎，她在江屿掌心看见无数质数在光影中旋转，像cmo颁奖礼那夜透过泪眼看见的水晶奖杯碎片。
校医端着配药盘僵在诊疗床前，金属器械的碰撞声惊醒了凝滞的空气：“现在的学生......都这么热爱学习？......甚至高三七班这种差班的坏学生都这么认真？”
江屿漫不经心地扯出淡漠的痞笑：“没办法，学生会主席天天在操心老子的未来，不读书不行。”
吴雾晶亮的眸光却蓦然染上厉色，老师，这位静波一中高三七班江屿同学，是2023年全国高中数学联赛省级一等奖得主，cmo金牌获得者，也是我校《ζ函数与医用建筑》课题组的核心成员。
校医推着配药车倒退两步，车轮在瓷砖碾出尴尬的吱呀声。
“年段第一在给我写推荐信？”江屿的圆珠笔尖在骨节分明的掌心悬停，墨迹在σ+it上洇出星云。夕阳将少年嘴角的痞笑染成晦暗不明的暖橘，篮球鞋碾过地面半干的雨渍：傻瓜，跟校医背什么简历。
我是在纠正错误认知。消毒水气味被窗缝渗入的梧桐清香搅散，吴雾纤细的脚踝在蓝白条纹被单下绷成倔强的弦，分班制度是教学策略，不是道德审判。
七班从来不是差班，江同学更不是坏学生。少女垂下眸子，指尖攥紧床栏，金属凉意穿透掌心，一中篮球校队成员全部来自七班，前年静波市高中生篮球联赛中，七班替一中拿下市冠军；去年校艺术节的芭蕾舞剧......“
行了，吴雾同学，退烧药每日三次，每次两片。铝箔药板擦过器械盘发出轻响，校医的圆珠笔尖在便签纸掠出潦草字迹，“重点班学生维护差班的——江屿是你男朋友还是喜欢的同学？“
吴雾默然地垂下头，其实她向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无论是非对错，选择的永远都是预期最好和代价最小的一条路。
可是刚才听到校医的评价，她就忍不住回想昨夜黑豹擂台江屿伤痕累累却依然明亮的眼睛。
真正的勇气，原来是会传染的。
校医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吴雾染上淡粉的脖颈：”总之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静波一中全年段前五十名都在一班和二班，这也是客观事实。等明年六月份高考结束后，考上一流名校的一二班学生会和七班学生面临天差地别的社会。青春期悸动很正常，老师只是提醒你们——别当真。”
江屿的圆珠笔尖在掌心划出锐利折线，ζ函数轨迹突然断裂，冷淡的嗤笑裹挟着压迫感
“2022年发表创伤应激综述在《柳叶刀》的杨晓畅——校医，你当年在咱们一中月考排名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