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屿方程式
第一卷：雾屿未明
part 37 破晓线
王毅航停下脚步，金丝眼镜片反射出手机屏幕蓝光：《静波日报》快讯，静波市西郊特大走私案今夜告破，主犯为2022年11·27西城仓库纵火案的通缉犯”三头蛇“，热心市民江先生提供关键线索......江先生？
校门口煎饼摊大叔也姓江。江屿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吴雾的发梢，走了，送瓷娃娃回医院。”
吴雾突然踮脚扯住江屿的耳钉，金属银光在指尖绷成危险的弧线：“江同学，你该换药了。”
这个动作让陈野倒抽冷气——在黑豹搏击俱乐部，触碰擂主纪念品等同于宣战。
因此，即使是黑豹医疗队在处理伤口的过程中，也会特别注意避免触碰到Zeta的耳钉。
江屿却顺从地俯身，暴戾的眉眼浸在少女睫毛投下的阴影里：“轻点，乖乖女。待会心疼的是你。”
薄荷香混着血腥气在呼吸间织网，吴雾的指尖无意识摩挲他耳后新愈的擦伤。
那些精密计算过的博弈突然坍缩成混沌的拓扑模型，少女利落地解开江屿渗血的绷带。
双氧水浓度3%，棉签呈45度角旋转清洁。吴雾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指尖却诚实地颤抖，“伤口再撕裂就要植皮了。”
医用镊子夹着棉球划过伤口，江屿的喉结在碘伏凉意中滚动。
顾妙妙突然举起拍立得：“这张叫《驯兽师与她的莫比乌斯凶兽》！”
删了。江屿的警告裹着砂砾，“除非你想让你爸欣赏七班班花每周日借口‘物理补习’时的啦啦队热舞录像。”
顾妙妙瞬间涨红脸：“屿哥你不讲义气！我还特意把你分在全部朋友圈都可见的分组诶！”
陈野勾着王毅航脖子狂笑，直到江屿眼风扫来才紧急刹车：“那什么…屿哥我站你！绝对不是凶兽...…”
医用剪刀擦着陈野耳侧钉入铁皮墙，江屿的虎口还沾着吴雾的柑橘味发香：“再废话，下次钉的就是舌头。”
吴雾突然转过江屿下巴：江屿，别动。
少女的呼吸扫过他渗血的唇纹，“再乱动，明天的省级选拔赛特训，你连笔都握不住。”
这个姿势像极了亲吻的前奏，王毅航立刻用手机遮住脸并碎碎念“非礼勿视”，顾妙妙发出土拨鼠般的尖叫。
江屿却在吴雾清冷的注视中败下阵来，任由她将止血棉压在自己最脆弱的颈动脉。
凌晨五点的旧城区巷陌，江屿的机车碾过积水倒映的霓虹。
少年后背的温度穿透潮湿的夜风，吴雾在引擎轰鸣中悄悄收紧双臂。
江屿新换的卫衣外套被夜风鼓成猎猎的帆，后视镜里映出少女泛红的耳尖——那里还残留着他教她解ζ函数时喷洒的薄荷味呼吸。
抱这么紧？江屿的戏谑裹着薄荷香抛进风里，喉结擦过她环抱的手臂，
“瓷娃娃怕我开进静波河？”
我在算伯努利方程。吴雾的谎言被风吹得七零八落，“风速7.2m\/s，机车倾斜角超过15°就会…...”
刹车片发出尖锐鸣响，机车骤然停在梧桐树影里。江屿的长腿撑住地面，隔着卫衣外套都能感受到后背紧贴的柔软曲线在剧烈起伏。
这么算？江屿反手扣住少女环在腰间的腕骨，牵引吴雾的指尖划过自己腹肌沟壑，“年段第一的实践课需要补考啊。”
吴雾触电般缩回手，帆布鞋慌乱中踢到排气管。
金属余温灼得脚踝发烫，却不及江屿转身时眼底晃动的星河灼人。
便利店暖黄光线割裂晨雾，江屿的银耳钉在自动门感应器下晃成流星：“等着。”
吴雾看着他高大背影撞碎天光，玻璃幕墙的倒影里，江屿正用便利店微波炉加热红豆面包。
早餐。江屿将关东煮和红豆面包递到吴雾面前，食物的香气混着少年身上的薄荷味，发酵成某种令人心慌的甜腻。
——甚至连她以往在便利店只买关东煮和红豆面包都知道。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吴雾的镜片，少女小口啜饮着关东煮的浓汤，看江屿斜倚在机车前啃三明治。
芝士夹心沾在他唇角，少年漫不经心舔去的模样像极捕食后的狼。
江屿，你父亲的医疗费…...吴雾突然开口，声音暖得像晨间即将升起的初阳，“还差多少？”
江屿开易拉罐的手顿了顿，“怎么？年段第一要搞慈善募捐？”
就算我募捐到了，江同学就真的会收下吗？”吴雾的竹签戳破鱼丸弹脆的表皮，汤汁溅在镜片边缘，“就拿顾妙妙同学和王毅航同学来说，两位权贵阶级子女，整天围着江同学打转，真心实意关心你，可是今日午夜Zeta选手还是在黑豹地下拳场表演擂台赛。”
“乖乖女。”梧桐叶的剪影在江屿眉弓投下函数符号，易拉罐被捏出尖锐凹痕，江屿的冷笑裹着乌龙茶的苦涩，“老子不需要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