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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里的气氛绷得跟拉满的弓似的。研究全挪到了地下,对外通讯查得比筛子还严,连走路都得轻手轻脚——没人敢大声说话,仿佛一嗓子就能惊动藏在暗处的眼睛。

林国栋成了最让人揪心的变数。他几乎不沾床,一天就啃两口干面包,人瘦得颧骨都凸出来了,眼窝陷得能塞下颗枣,可眼神亮得吓人,像燃着团不熄的火。大部分时候他都锁着研究室的门,桌上摊满符号拓片和星图数据,红的蓝的笔在纸上划,写满了只有他能看懂的勾勾画画,纸边都被钢笔戳出了小洞。

林薇天天往研究室送吃的,每次推门都撞见父亲对着空气嘀咕。有时是皱着眉嘟囔“不对,这规则不对”,有时突然拍桌子笑,说“原来在这儿藏着”,偶尔还会抓着她的手,眼神清澈得像个孩子,语气却认真得让人心疼:“它们在跟我玩捉迷藏呢……老早老早的游戏,得找着规矩才能赢。”

陆沉舟让心理专家来聊过几次,每次专家都皱着眉走——说林教授这状态,像是跟那些符号“粘”上了,既是全神贯注的“心流”,也透着股危险,搞不好会把自己搭进去。可劝不动,林国栋一听见“停手”俩字就摆手,说“再等等,就快摸着边了”。

另一边,观测者对策小组的人也愁眉苦脸。面对个可能不是人、规矩猜不透、技术还甩人类几条街的对手,之前学的战略模型、心理学理论全不管用。一群人围着桌子熬,只能从仅有的线索里抠:设陷阱坐标、发清除指令、护着“源码”……

“他们像是守着套死规矩办事。”战略学家在会上敲着桌子说,手里的笔杆都快捏断了,“不自己露面,就靠引着人走、发警告、设陷阱来搅局——这哪是管理,跟拿放大镜看虫子似的,是观察实验!”

这话一出口,满屋子的人都后颈发僵,连呼吸都轻了——谁也不想当被盯着看的虫子,更怕哪天“观察者”觉得实验没意思了,直接把笼子掀了。

这天后半夜,地下基地的警报突然炸响,红灯顺着走廊滚过来,原本低头算数据的人全慌了——这次不是无人机,是医疗监测的警报!

陆沉舟和林薇几乎是同时往研究室冲,脚步声在走廊里撞得咚咚响。推开门的瞬间,林薇的眼泪直接涌了出来:林国栋趴在桌上,半边脸贴着星图纸,身体轻轻抽搐,鼻孔和耳朵里渗着血丝,嘴角还挂着点血沫,呼吸弱得像风吹就断。他手里攥着支红笔,指节发白,笔尖还在纸上戳着,面前的星图上,一个小得几乎看不见的星域被红笔圈得死死的,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几个符号,笔画抖得厉害。

“爸!”林薇扑过去跪在地,手往父亲鼻子底下探,摸到微弱的气息才敢哭出声,对着通讯器喊得嗓子都劈了,“医疗队!快!来研究室!”

陆沉舟蹲下身,目光锁在那张星图纸上。被圈的星域在整片星图里跟芝麻似的,不仔细看根本找不着,旁边的符号他有点印象——林薇提过,一个是“钥匙”,另一个是“代价”。

医疗队推着担架跑进来,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很快响起来。医生剪开林国栋的衣服贴电极片,护士擦去他脸上的血渍,一群人围着忙,林薇抓着担架边跟着跑,眼泪砸在地上。陆沉舟和高远留在研究室,地上散落着草稿纸,墨水瓶倒了,黑墨水在纸上晕开,像片小小的乌云。

“首长,你看这个。”高远蹲在地上翻,从一堆草稿纸底下拽出本皮面笔记本——不是基地发的,封皮都磨掉角了,看着是林教授自己带来的。

陆沉舟接过来翻开,纸页泛黄,上面是林国栋多年前的字迹,记录着他当年研究失踪竹简的想法。大多内容早被推翻了,可翻到最后一页,潦草的字迹跳了出来:

“……符号不是死的,里头裹着造它们的人的心思、学问,甚至……情绪。想读懂不是光靠看,得跟它们‘对上话’,是交换。要拿真东西换——精力、记性,说不定还有……脑子清明。这就是‘钥匙’的分量,心不沉的人拿不住。”

代价……脑子……

陆沉舟“啪”地合上笔记本,手指攥着边缘,指节泛白,心里跟敲鼓似的。林国栋是拿自己的身子换了线索?那红圈里的星域到底是啥?

他立刻叫来了天文和符号学专家,把星图纸铺在会议桌上。一群人围着看,有人拿放大镜照,有人翻天文数据库,忙到天亮才停。

“首长,这星域在数据库里就是片空白,没恒星没星系,纯纯的虚空区。”天文专家指着屏幕说,上面是这片星域的模拟图,黑黢黢的一片,“但按林教授写的符号猜,这儿可能有个……不是自然形成的引力源,或者是层稳定的能量罩!”

藏在虚空中的人造玩意儿?

是观测者的老巢?还是另一座星门?

正琢磨着,通讯器响了,是医疗中心的消息:林国栋暂时保住了命,可还昏着,大脑活动弱得跟快灭的灯似的,能不能醒不好说。医生说大概率是突发脑溢血,加上神经耗得太狠,撑不住了。

代价真就这么重。

林薇守在病床边,握着父亲冰凉的手,指腹蹭过他手背的皱纹。林国栋的眼睛闭着,眉头还皱着,像是梦里还在跟符号较劲。她想起父亲之前说“它们在跟我说话”,想起他熬得通红的眼睛,心里又悔又怕——是她和陆沉舟把父亲拉回这漩涡里的,要是当初没让他来基地,说不定现在还好好的。

陆沉舟走到她身边,手轻轻搭在她发抖的肩膀上,没说话。这时候说啥都没用,安慰顶不住病床前的煎熬。

“他找到东西了,对不对?”林薇抬头,眼泪挂在睫毛上,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他拿自己换了个坐标?”

陆沉舟点点头,把星图纸的照片和笔记本最后一页的内容递过去。林薇看着那红圈,看着“钥匙”和“代价”的符号,眼泪砸在纸上,把字迹晕得发花。

“咱们……还接着查吗?”她问,声音轻得像叹气。

陆沉舟看向病床上的林国栋,又低头看手里的星图照片,眼神沉得很,却透着股定劲:“林叔叔把命都搭进去了,要是现在停,他这罪就白受了。但不能再冒傻气——这坐标可能是条路,也可能是个更大的坑。没本事接得住之前,先把它锁起来,当成最高机密。”

他当场拍板:虚空坐标的保密等级调得比竹简还高,所有探测计划全停;眼下先顾两件事——全力救林国栋,还有赶紧摸透观测者的路数,搞明白竹简源码的防御法子。

基地里的气氛更沉了,白大褂们走路都低着头,路过医疗中心时会悄悄往里望,没人多说话,可都记着林教授的牺牲。就在这时候,一条加密消息从南半球传了过来,落到陆沉舟手里。

消息是个大型射电望远镜阵列发的——他们日常巡天的时候,截到段宇宙深处的无线电脉冲,就闪了一下,根本解不开,但按方向算,大概……对着林国栋圈出的那个虚空坐标。

是碰巧?还是观测者发现有人盯上了那坐标,给的回应?

陆沉舟站在窗边,手里攥着那份消息,风从窗缝钻进来,带着点凉意。他看着远处的山影,心里发沉——他们以为暂停研究是稳妥,搞不好在观测者眼里,这场关于星门和源码的游戏,才刚拉开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