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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部那男人在护士站站了没两分钟就走了。小周后来跟同事嘀咕,说那人问林姐去哪儿时,眼神跟探照灯似的,盯得人发慌。可慌归慌,该说的都说了——院长特批的紧急出差,去青州,理由是调医疗资料搞学术交流。这话半真半假,真在有院长批条撑着,假在没提找王闯的事,任谁查都挑不出错。

消息顺着线往上递,很快到了专项小组的临时办公室。周铭正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翻文件,听见汇报,指尖在磨砂桌面敲出轻响,节奏不急不缓,倒比问话还让人发慌。他抬头时,眼镜片反射着窗外的光,遮了眼底的阴鸷。

“青州?”他扯了扯嘴角,笑里没半点温度,“咱们这位林护士长,倒是比泥鳅还滑。”他把文件往桌上一扔,纸张哗啦啦响,“通知下去,盯着青州的机场、火车站,尤其是荣军疗养中心周边。她一露面就扣住,但记住,别惊动疗养院的人,动静越小越好。”

旁边的手下应声要走,周铭又补了句:“顺便查查,疗养院里有没有个叫王闯的,或者三年前从南边转过去的伤员。”他心里门儿清,林薇奔青州不可能只为了什么医疗资料,十有八九是冲当年那个漏网的王闯去的——陆沉舟被钉在审查室里动弹不得,这女人八成是他放出来的暗棋,既然自己跳出来,正好一锅端。

同一时间,军区那间临时改成审查室的屋子,空气闷得像要下雨。陆沉舟坐在硬木椅上,腰杆挺得笔直,军装领口的风纪扣没松,连袖口都捋得齐整。对面坐了三个问话的人,为首的是军区的李将军,旁边两个是专项小组的干事,周铭也在,坐最边上,手里捏着笔,看着像记录,眼神却总往陆沉舟脸上瞟。

问话扎得紧,全围着码头行动的细节抠。“炸弹发现时离爆炸还有多久?”“为什么不等待后续支援擅自决定拆除?”“现场缴获的硬盘交给专项小组后,你有没有私下接触过相关技术人员?”

陆沉舟答得稳,每句话都踩着规章来。“发现炸弹时倒计时剩八分钟,周边有二十多个群众没撤离,按《紧急任务处置条例》第17条,可酌情提前行动。”“拆除过程有完整视频记录,拆弹组的同志可以作证。”“硬盘移交后我再没接触过相关人员,停职令下达当天,我就上交了所有工作设备。”

他连当时对讲机里的通话记录编号、拆弹时用的工具型号都报得一清二楚,滴水不漏。李将军皱着眉,手指在桌沿敲了敲——这态度太坦然了,坦然到让人抓不住把柄,反而显得审查有点刻意。

“陆沉舟同志,”李将军往前倾了倾身,语气沉了沉,“组织这次审查,不是要针对你,是要把码头行动的来龙去脉捋清楚,还所有人一个真相。”

“我明白,也全力配合。”陆沉舟抬眼,目光直对着李将军,没绕弯子,“但我也有个问题想请教组织。码头缴获的那枚硬盘,专项小组接手快一周了,数据修复和取证工作应该有结果了吧?里面有没有能指向楚家核心层,或者……更高层级人员的直接证据?”

这话一出口,屋里静了两秒。李将军的眉头皱得更紧,没接话;周铭握着笔的手顿了下,推眼镜时指腹蹭过镜腿,语气软乎乎的,却裹着冰碴子:“陆将军,调查内容属于机密,不方便透露。现在是组织在问你话,还请你聚焦自身行动。”

陆沉舟没跟他掰扯,话锋一转,看向李将军:“好,那换个问题。我被停职前,收到过一条线索——张猛同志体内可能被植入了不明物体。这事专项小组知道吗?有没有安排人跟进?”他语气加重了些,“张猛是战斗英雄,这事不光关系他的人身安全,还可能牵扯内部人员迫害的问题,不能马虎。”

“植入物?”李将军愣了下,显然是头回听说,扭头看向周铭,眼神里带着询问。

周铭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慌,但很快压下去,脸上堆着公式化的笑:“这件事我们也留意到了,正在核实。不过目前没确凿证据,要是贸然调查,怕影响张猛同志的康复,反而不好。”

陆沉舟把两人的反应全收在眼里,心里冷笑——果然,周铭压根没上报,要么是想压着这事,要么就是他本身就跟这事脱不了干系。他没再追问,往后靠回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保持沉默。审查室里的空气瞬间僵住,成了僵局。

他心里门儿清,眼下这问话就是走个过场,真正的仗在暗处打。他被钉在这儿,看似被动,其实是在吸引火力——周铭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林薇和张猛那边才能有机会查王闯。他信林薇的本事,也信张猛没把当年的事全烂在肚子里,只要能找到王闯,就能揪出背后的人。

三个小时后,青州机场的广播里报着航班落地信息。林薇跟着人流往外走,没穿白大褂,换了件灰扑扑的连帽衫,帽子压得低,口罩遮住大半张脸,混在旅客里毫不起眼。她没走主出口,绕到员工通道旁边的侧门,刚出去就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老城区的惠民酒店。”她报的是提前查好的普通商务酒店,离荣军疗养中心不算远,还藏在菜市场旁边,不容易引人注目。

到酒店时刚过中午,楼道铺着起球的红地毯,房间窗户对着菜市场,楼下卖菜的吆喝声顺着窗缝钻进来。林薇没歇着,放下背包就抓过电话本,翻出公共电话的号码——她不敢用自己的手机打李护士长的电话,怕被定位。

电话拨出去,响了十几声没人接,再拨,还是忙音。林薇捏着听筒,冰凉的塑料硌着手心,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是李护士长不方便接,还是人已经出了事?她不敢往下想,挂了电话就往卫生间走,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不能等,得立刻去疗养院。

她从背包里翻出提前准备的鸭舌帽和宽松的运动服,换好后又在脸上抹了点素颜霜,把肤色调得暗了些,看着像个普通的探亲家属。出门前,她把写着李护士长电话和疗养院地址的纸条塞进口袋,拦了辆出租车,报了荣军疗养中心的名字,却特意叮嘱:“师傅,到前面那条街的路口停就行,不用开到正门。”

出租车停在离疗养院还有两百米的路口,林薇付了钱,慢慢往那边走。疗养院的大门刷着绿漆,门口站着个保安,手里攥着保温杯,看着不算严。她观察了两分钟,看见有个老太太拎着水果进去,保安只问了句“看谁啊”,就放行了。

林薇心里有了数,等老太太进去没两分钟,她也凑上去,脸上堆着笑:“大爷,我看我舅爷,他叫刘建国,在这儿住三年了。”她随口编了个常见的名字,保安没多问,挥挥手就让她进了。

疗养院里头挺安静,路两旁种着梧桐树,树荫遮着路。林薇按着林澈发的照片背景找——照片里有个红顶的小亭子,旁边种着月季。她顺着小路往里走,眼睛扫着四周,心跳越来越快,直到看见那座红顶亭,还有亭边开得正艳的月季,脚步才顿住。

亭子里没人,倒是亭旁边的石凳上,坐着个穿蓝白条纹病号服的男人。他坐在轮椅上,背对着她,身形消瘦,肩膀塌着,看着有点萧索。林薇往旁边躲了躲,借着树影仔细看——侧脸轮廓跟照片上的王闯对上了,高鼻梁,下颌线有点方,只是比照片上更瘦,脸色也白得吓人。

就是他!林薇深吸一口气,刚要往前走,眼角余光瞥见树后转出两个人。都是穿黑夹克的壮汉,身材高大,看着不像探病的,倒像盯着什么猎物,脚步慢悠悠的,目光却直往轮椅上的人身上瞟。

林薇的脚步瞬间停住,赶紧闪身躲到旁边一栋小楼的拐角后。是林澈说的“不明人员”!他们果然在这儿盯着王闯!硬闯肯定不行,两个壮汉,她一个人根本对付不了,说不定还会把王闯也拖进来。

她贴着墙根,往那边瞟,看见不远处的工具房门口,一个保洁员正收拾清洁车,车上堆着几件备用的保洁服和抹布。林薇心里猛地冒出个主意,趁着保洁员转身去锁工具房的功夫,快步凑过去,抓起一件最大号的保洁服,往身上一套,又抓过旁边的清洁车和抹布,低着头就往亭子那边推。

她故意放慢脚步,推着车走得摇摇晃晃,模仿着保洁员的动作,时不时弯腰擦擦路边的石凳。那两个黑夹克男人瞥了她一眼,见她穿着保洁服,手里还干着活,没太在意,目光又落回王闯身上。

林薇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手心全是汗,攥着抹布的手都在抖。她一点点挪到王闯轮椅旁边,假装擦亭子里的栏杆,声音压到最低,快得像蚊子叫:“王闯?我是张猛的战友,来帮你。”

轮椅上的男人猛地僵了下,肩膀抖了抖,却没回头。

林薇不敢停,接着低语:“有人要灭口,你现在很危险。信我就跟我走,想办法制造点混乱,把那两个人引开。”说完,她推着清洁车,假装继续往前打扫,心里数着数,一步、两步……

刚走出十几米,身后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响,跟着是压抑的痛呼。林薇心里一喜——是王闯!她回头瞟了眼,看见王闯把轮椅旁边的水杯碰倒了,水洒了一地,他正捂着胸口,弯腰皱着眉,看着像犯了病。

那两个黑夹克男人果然立刻凑过去,其中一个蹲下来,语气不耐烦:“老头,你咋了?”另一个站在旁边,目光扫着四周,却没注意到林薇已经推着车往回走。

机会来了!林薇加快脚步,假装要去收拾地上的水,刚走到王闯身边,还没来得及伸手扶他,旁边那个站着的黑夹克男人突然转过头,眼神像刀子似的盯住她:“你不是这儿的保洁员吧?你是谁?”

他的手往腰间摸了摸,看着像是要掏东西。林薇攥着抹布的手猛地收紧,指关节泛白——被识破了!

她刚要开口辩解,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喊:“保洁员!这边的垃圾桶满了,过来收拾下!”是个穿护士服的小姑娘,手里拿着个空药瓶,正对着她喊。林薇心里松了口气,赶紧应了声“来了”,推着车就往那边走,余光瞥见那两个黑夹克男人还在盯着王闯,没追过来,才算暂时脱了身。

而此时的青州机场,几个穿便装的男人正分散在主出口的柱子旁边,眼神跟鹰隼似的扫着每一个出来的旅客。他们是周铭派来的,手里的手机上刚收到一张照片——是林薇在机场排队时被抓拍的,虽然戴着口罩,但身形和衣服能认出来。

“盯着点,按周长官的话,见着人就扣住,别让她跑了。”其中一个男人低声跟旁边的人说,却没注意到,他们盯着的主出口,林薇早就已经走了侧门离开,这会儿都快到疗养院了。

审查室里的气氛还僵着,陆沉舟面前的座机突然“叮铃铃”响了。李将军伸手接了电话,“喂”了一声,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挂了电话后,眼神复杂地看着陆沉舟,语气沉得像块石头:“陆沉舟同志,刚接到青州保卫部门的通报——你院的林薇护士,涉嫌冒充公职人员,非法接触重要证人,还在荣军疗养中心跟不明身份人员发生冲突,现在已经被当地警方临时控制了。这事,你怎么解释?”

陆沉舟端着茶杯的手没抖,可杯沿在唇边顿了两秒才挪开。他放在腿上的手,指节攥得发白——林薇不可能犯“冒充公职人员”的错,这分明是周铭那边扣的帽子。他知道,这下不光林薇危险,连王闯那边也彻底暴露了。情况,一下子急转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