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陈主任的办公室，陆沉舟重新检查那个暗格。他指尖在暗格内壁摸索，忽然摸到一处松动的木板，掀开后，里面藏着一张小小的内存卡。
内存卡里只有一个音频文件。点开后，陈主任的声音从播放器里传出，带着压抑的急促：“如果有人找到这个，说明我已经出事了。我在查医院里的一个秘密组织，他们和‘暗影’有关联。这次的中毒事件，是他们在灭口……下一个目标可能是……”
录音突然中断，只剩下刺耳的电流声，像是被人强行切断。
“下一个目标是谁？”周警官追问，声音里带着焦虑。
陆沉舟反复播放最后那段模糊的音频，眉头越皱越紧。忽然，他脸色一变，刚要开口，医院的警报声突然凄厉地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广播里传来急促的通知：“所有人员请注意，门诊大厅发现可疑包裹，立即启动紧急疏散程序！立即启动紧急疏散程序！”
走廊里瞬间乱成一团。医护人员推着病床匆忙转移患者，家属的哭喊声、孩子的啼哭声混杂在一起。陆沉舟一把抓住林薇的手腕，沉声道：“跟紧我，别乱跑。”
混乱的人群中，林薇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那人穿着白大褂，侧脸轮廓和陈主任一模一样，右手食指上，一道疤痕格外刺眼。
“是他！”林薇指着那个方向，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陆沉舟立刻冲了过去，几名警察紧随其后。林薇想跟上，却被涌来的疏散人群挤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林薇顺着刚才的方向追去，最后在医院后门的楼梯间听到了打斗声。她悄悄推开虚掩的门，看见陆沉舟正与那个“陈主任”对峙，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都凝结着杀气。
“你根本不是陈主任。”陆沉舟的声音冷得像冰，目光锁定对方。
那人忽然笑了，声音陡然变了调，不再是陈主任温和的语调，而是带着一种奇怪的沙哑口音：“你现在才发现？陆将军的反应，好像慢了点。”
“真正的陈主任在哪？”陆沉舟步步紧逼，手按在腰间的配枪上。
“在一个你们找不到的安全地方。”假陈主任慢慢后退，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想让他活着，就停止调查‘暗影’的事。”
陆沉舟没说话，突然猛地向前扑去。假陈主任早有防备，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烟雾弹扔在地上。灰白色的浓烟瞬间吞噬了整个楼梯间，刺鼻的气味呛得人睁不开眼。等烟雾散去，楼梯间里早已没了人影。
林薇急忙跑到陆沉舟身边，上下打量他：“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陆沉舟摇头，目光落在楼梯扶手上。那里用鲜血画着一个扭曲的符号，线条诡异，和之前见过的都不同。
“这是‘暗影’的警告标记。”他指尖抚过那道凝固的血迹，声音沉得像淬了冰，“他们在告诉我们，游戏还没结束。”
回到陈主任的办公室，技术人员已经恢复了被删除的监控录像。画面里，假陈主任下午确实进过中毒患者的病房，停留了大约五分钟。
“他就是二次投毒的人。”周警官看着屏幕，语气肯定。
林薇却盯着屏幕不放，忽然指着画面角落：“你们看，他离开后，还有一个人进去过。”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走进病房，停留了不到两分钟就离开了。那人始终低着头，看不清脸，只能看到白大褂的袖口处，别着一枚小小的徽章。
陆沉舟立刻让技术人员放大画面。徽章的轮廓渐渐清晰——是军区总医院的院徽。
“是我们医院的人？”林薇震惊地睁大眼睛，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透不过气来。
陆沉舟没说话，眼神却越来越沉。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夜莺”，或许比他们想象的更近，近到就藏在他们身边。
深夜，林薇和陆沉舟回到家。客厅里没开灯，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两人都疲惫不堪，却毫无睡意。
“如果‘夜莺’真的在医院里，会是谁？”林薇坐在沙发上，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陆沉舟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背影挺拔如松。“有一个办法，可以把他引出来。”
“什么办法？”林薇立刻抬头。
“用我做诱饵。”她语气平静，没有丝毫犹豫。
陆沉舟猛地转身，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不行，太危险了。”
“但这是最快的办法。”林薇迎上他的目光，眼底带着执拗，“他们的目标本来就包括我，与其被动等待，不如将计就计。”
陆沉舟沉默了很久，客厅里只剩下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最后，他轻轻点头，语气里带着无奈：“可以，但必须按我的计划来，不能擅自行动。”
第二天清晨，林薇像往常一样去医院上班。白大褂的内侧，缝着一个微型追踪器；口袋里，装着紧急报警装置。陆沉舟的人乔装成患者家属、医护人员，散布在医院各个角落；周警官的团队也在医院周围布下了埋伏，一张无形的网悄然张开。
林薇像平时一样查房、换药、写护理记录，只是眼神比往常更锐利，每一个经过她身边的人，每一句与她交谈的话语，都被她记在心里。她知道，那个隐藏的“夜莺”，或许正在某个角落盯着她，等待着动手的时机。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沈馨端着餐盘在她对面坐下，压低了声音：“林姐，你听说了吗？陈主任失踪了，警方说可能跟中毒事件有关。”
林薇点点头，低头扒了口饭，没接话。她余光扫过食堂，看到几个面生的“医护人员”，他们眼神警惕，余光总在扫视四周，显然是陆沉舟布下的暗哨。
下午，林薇参与了一台阑尾炎手术。手术室里的同事都是她熟悉的人，气氛相对安全。可当她走出手术室，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又回来了，像一根细针，时时刺着她的神经。
换衣服时，林薇打开储物柜，一张纸条从柜顶飘了下来。她弯腰捡起，上面只有一行字：停止调查，否则下一个就是你。
字迹扭曲凌厉，和上次夹在她病历里的字条如出一辙。
林薇立刻用加密通讯器通知了陆沉舟。十分钟后，他赶到医院，接过字条仔细查看。
“对方沉不住气了。”他捏着字条，眼神锐利，“诱饵起作用了。”
技术人员在储物柜上提取了指纹，结果却让人失望——都是医院工作人员的，没有任何价值。
“他敢在监控这么密集的地方放字条，胆子太大了。”周警官皱着眉。
陆沉舟却摇头：“不是胆子大，是有恃无恐。他知道我们抓不到他的把柄。”
下班时，林薇故意最后一个离开科室。她慢悠悠地收拾东西，把笔和笔记本反复放进包里又拿出来，给暗处的人足够的时间准备。
果然，当她走出住院部，走向停车场时，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那脚步声不远不近，她加快脚步，对方也加快；她放慢速度，对方也跟着放慢，像影子一样跟在身后。
林薇的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报警装置，指尖刚碰到按钮，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护士，等等。”
她猛地转身，看到的人让她瞳孔骤缩——是赵院长。
“院长，您找我有事？”她稳住心神，语气尽量自然。
赵院长快步走过来，脸色严肃，眉头紧锁：“我听说你最近在私下调查一些事。”
林薇的心猛地一跳，表面却不动声色：“院长指的是？”
“陈主任失踪，还有那两起中毒事件。”赵院长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盯着她，“我希望你停止这种私下调查，把事情交给警方和医院管理层，做好你本职的护理工作就行。”
他的语气冷硬如铁，和他平日温和儒雅的模样判若两人，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我只是在配合警方的调查，没有私下行动。”林薇谨慎地回答，指尖悄悄攥紧。
赵院长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好吧，可能是我误会了。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最近医院不太平。”
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开，脚步急促，像是在刻意避开什么。
林薇站在原地，后背沁出冷汗。赵院长的表现太反常了，反常得让人心生寒意。
回到家，她立刻把这件事告诉了陆沉舟。
“赵院长？”陆沉舟皱眉，立刻打开电脑调出医院的监控，“但监控显示，他今天下午一直在办公室里，没离开过。”
“那我见到的是谁？”林薇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监控画面清晰地显示，赵院长下午确实一直在办公室处理文件，偶尔接听电话，没有离开过半步。
林薇感到一阵毛骨悚然。那个和她说话的“赵院长”，又是一个假冒者。
“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她喃喃自语，心头的迷雾越来越浓。
陆沉舟没说话，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神里带着凝重。这个隐藏在医院里的组织，力量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庞大，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整个医院都笼罩在阴影之下。
深夜，加密通讯器突然响起。陆沉舟接起电话，听着对面的汇报，脸色渐渐变了。挂断电话后，他转头看向林薇，语气沉重：“找到陈主任了。”
“他怎么样？还活着吗？”林薇立刻站起来，心脏狂跳。
陆沉舟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活着，但情况很不好，一直在昏迷，刚刚才醒过来一次。他清醒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见你。”
林薇的心猛地一揪：“为什么要见我？”
“不知道。”陆沉舟看着她，眼神复杂，“他意识模糊，只反复说着一句话——只有你，能认出真正的‘夜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