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那张监控截图,纸边都快被指甲掐出印子了。灰色中山装、录音机、医院走廊——这画面熟得让我脑壳嗡嗡响,可我现在没空追人。
宋璃刚在考场炸完雷,养母又连打三个未接来电,我现在就像个站在多米诺骨牌中间的人,谁动一下,我都得塌。
所以我不冲医院,也不找线索,而是拐进了学校后巷那家破破烂烂的修车厂。
“夜枭”正蹲在一辆报废摩托旁边啃煎饼果子,油乎乎的手一扬:“来了?东西呢?”
我把徽章递过去,他看了眼,嘴里的煎饼都不嚼了:“你胆子是真肥,这玩意儿能随便带出来?它里面有个微型追踪芯片,信号一激活,顾氏那边立马就能定位到你脑袋上。”
我翻白眼:“那您老是不是还得给我配个防弹背心?”
他哼了一声,从柜台底下摸出个铁皮盒子,上面贴着“微波炉专用”的标签,“屏蔽盒,我改装过的,放进去,断电断网断蓝牙,谁也别想蹭信号。”
我照做。徽章一进盒子,整个世界仿佛安静了半拍。
“夜枭”擦干净手,掏出一台看起来像是上世纪文物的老式终端机,插线、开机、敲代码一气呵成,手指快得像在弹钢琴。
屏幕闪了几下,跳出一段加密基因序列。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S-09。
和U盘里那段隐藏信息对上了。
他还往下拉,出现一行小字:样本b-7,基因匹配度:99.2%。
我盯着那串数字,心跳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
“什么意思?”我问。
他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得像我妈当年藏起来的旧相册。
过了三秒,他才开口:“这不是什么企业徽章,是‘认证标记’。顾氏搞了个基因编辑项目,只有通过筛选的实验体才能接触这种徽章。而你……”他顿了顿,“你的基因序列,跟这个项目的主样本,几乎一模一样。”
我脑子“轰”地一声。
不是“可能有关”,不是“疑似参与”,是**匹配度超过99%**。
也就是说,我不是偶然卷进来的路人甲,我是这场戏的主角之一。
而且还是那种开场就被写进剧本、连台词都定好的那种。
我下意识摸了摸后颈,那里有块胎记,从小就有,养母说是我“命硬”的象征。现在想想,怕不是什么吉祥痣,是出厂编号吧?
我闭上眼,启动“记忆回放”,想找点童年医院的画面。结果画面刚浮现,就变成雪花屏,关键片段全糊了,像是被人用马赛克糊了一层又一层。
我睁眼,冷笑:“有人不想让我看。”
“夜枭”点头:“记忆干扰,技术手段。他们早就在你脑子里动过手脚,估计是怕你觉醒太早。”
我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推门声。
江叙白站在那儿,白衬衫扣子一颗不少,袖口却卷到了小臂,露出那个月牙形胎记。他手里拿着一枚和我一模一样的顾氏徽章。
空气瞬间凝固。
“你妈的研究课题,”他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钉子,“是‘人类基因优化计划’。”
我盯着他。
他继续说:“她最后记录的名字……叫‘知意’。”
我耳朵“嗡”地一声。
不是巧合。
不是误会。
是早就安排好的。
“所以,”我开口,声音稳得我自己都吓一跳,“我不是被错换的?我是……被选中的?”
他看着我,没否认。
我忽然笑了,笑得有点丧:“合着我人生前十七年,全是Npc模式,直到现在才接到主线任务?”
江叙白皱眉:“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你们一个个藏着掖着,拿我当实验品、当棋子、当工具人,连我亲妈哭求的声音都要录下来当证据使。”
我抬手握住颈间的半块银吊坠,金属冰凉,“但你们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我不仅是样本。”
“我还是玩家。”
“夜枭”在后面咳嗽两声:“行了,煽情环节留到庆功宴上。现在问题是,数据不能留在这儿,得带走。”
我点头,把屏蔽盒里的徽章原样封好,交给他保管,只拷了一份数据存在黑绳里的U盘。
手机又震了一下。
还是养母。
第四次了。
我没接。
江叙白看了眼时间:“她快坐不住了。”
我戴上耳机,播放那段母亲哭诉的录音,想试试能不能用“记忆回放”捕捉声纹特征。结果还是一样,一到关键处就卡顿,像视频缓冲失败。
失败了。
但我没慌。
因为我知道,有些代码,不是靠听就能破解的。
得改。
我拔掉耳机,把U盘往里推了推,贴着皮肤。
“他们以为基因能定义我。”我一边往外走,一边说。
江叙白跟上来。
我脚步一顿,回头看他,梨涡浅浅一现,眼神却冷得能结冰:
“但他们忘了,我还能改写代码。”
阳光斜斜打在教学楼西侧走廊上,一半亮得刺眼,一半藏在阴影里。
我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风吹得校服裙角轻轻晃。
江叙白站在我旁边,没说话。
远处传来上课铃声,操场上有班级在喊口号,一切正常得像个平行世界。
我抬头看了眼二楼教室窗口。
那个位置,是高三(4)班。
养母今天上午有家长会。
她等不及了。
我也不会让她等太久。
我抬手整理了一下衣领,确保黑绳藏好,U盘稳妥。
然后迈步朝教学楼走去。
江叙白在身后突然开口:“你打算怎么应对?”
我没回头,只说了一句:
“你说,如果她在众目睽睽下拿出录音机,我能不能当场黑进校园广播,让她播放自己十年前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