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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江叙白往楼梯口走,风从走廊尽头灌进来,吹得人脖子发凉。他肩膀上的绷带又渗出血了,一滴一滴落在台阶上,像在画地图。

我没说话,也没再提扶他这事——刚才伸手被躲开的那一秒,我心里就明白了:这人不是不疼,是怕把软弱露出来。

可笑的是,他以为这样就能显得硬气点?

正想着,天台的铁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

宋璃站在门口,穿着她那条粉色裙子,头发卷得一丝不乱,指甲还是那种暗红色,跟血干了似的。她手里捏着手机,屏幕亮着,像是等我们很久了。

“你们还真敢上来?”她笑了一声,声音甜得能拉丝,“校医都走了,这儿没监控,出了事可没人救。”

江叙白停下脚步,站在我前面半步的位置,连呼吸都没乱。

我倒是笑了:“你拦在这儿,不就是想让我们出事?”

她没理我,反而把手机转向江叙白:“叙白哥哥,你抽屉里那只儿童手表,我一直没敢问……上面刻着‘ZY’,是你初恋的名字吗?还是说——”她眼神一转,盯住我脖子上的吊坠,“和她的名字有关?”

空气一下子紧了。

我下意识摸了摸吊坠,它贴着皮肤,温温的,像刚被人握过。

江叙白却动了。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带,随手一扔,然后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下方一道歪歪扭扭的疤。

“这个。”他说,“火灾那天晚上留下的。子弹擦过去的。我在手术室外看见他们把你抱走,我妈喊着‘意’字跳楼的时候,我就戴着这块表。”

他顿了顿,看向我:“我没藏它。那是我唯一记得的东西。你说它是线索也好,是执念也罢,但我找你十三年,不是为了完成什么任务。”

宋璃脸色变了:“你胡说!那块表明明是——”

“是你偷看的吧?”我接上话,“趁他住院,翻他东西?宋大小姐,你演柔弱人设挺久了,突然搞这种侦探戏码,不累吗?”

她猛地抬头,眼眶红了:“你们懂什么!我才是沈家的女儿!是我妈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们两个——一个被换走的实验品,一个被送出国的私生子,有什么资格站在这儿谈真相?”

“啪!”

我直接把手里的玻璃瓶底往地上一摔。

碎片飞溅,阳光照上去,闪出一道蓝光。

“苯巴比妥超标三百倍。”我盯着她,“1998.03.12,这个批号你熟不熟?洗钱账本用的隐形墨水,是不是也是这个成分?你指甲缝里那点粉末,昨天就被我拍下来了。”

她整个人晃了一下,往后退了半步。

“我不需要你承认我是真千金。”我往前走一步,“我只需要你知道——我不是你剧本里的配角。你以为你在操控局面,其实从你第一次给我下药开始,我就在回放你的每一个动作。”

江叙白忽然开口:“她不止一次伪造体检记录,还联系过疾控中心的人改批号。顾明远教她的,对吧?但你漏了一件事。”

“什么事?”她声音有点抖。

“你忘了问,为什么全校补种疫苗,偏偏我和她要单独去校医室复查。”他冷笑,“因为我们有胎记。位置一模一样。针眼都在那儿。”

宋璃的脸彻底白了。

她张了张嘴,像是要反驳,却又说不出话。

最后她突然冲到天台护栏边,一只手抓住栏杆,另一只手扬起来,作势要往下跳。

“你们逼我的!”她尖叫,“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说我乖、说我懂事,可谁关心过我想要什么?!我妈说沈家欠我,顾叔叔说我会成为新主人,你们凭什么说我假?!”

风很大,把她裙子吹得猎猎响。

我看了眼江叙白,他也正看着我。

那一瞬间,我们都明白——她在赌。

赌我们会怕舆论,怕她真跳了背锅,怕事情闹大收不了场。

可问题是……

我们早就不是那个会被眼泪骗哭的小孩了。

江叙白一步跨上前,直接把我挡在身后,动作干脆利落,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要跳?”他声音很平静,“那你现在就可以跳。我不拦你。”

宋璃愣住。

“但你要记住。”他继续说,“就算你跳下去,也不会有人写‘沈家女儿含冤自尽’。只会写‘某学生因心理问题轻生’。因为你从来不是沈家的人,也不是什么受害者——你是共犯。”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金属片。

银色的,心形的一半。

“我妈临死前塞给我的。”他说,“她说,另一半,在‘知意’身上。”

他转头看我,眼神很沉:“我不知道命运是不是早就写好了。但我知道,每次我想不起那晚的火光时,只要看到她笑,左边那个梨涡一动,我就全想起来了。”

我没说话,只是慢慢伸出手。

他把那半块吊坠放进我掌心。

金属是温的,像贴过人的皮肤。

风还在吹,我们的影子在地上连成一片。

宋璃瘫坐在地,手机滑出去老远,脸上的眼泪已经干了,只剩下僵硬的表情。

她输了。

不是输在手段,是输在根本不懂什么叫“记得”。

有些人活着是为了演给别人看,而我们活下来,是为了记住那些没人愿意提起的夜晚。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两块银片,边缘严丝合缝,像从未分开过。

江叙白轻声问我:“接下来去哪儿?”

我把吊坠攥紧,指节都有点发白。

“找个安全的地方。”我说,“打开你抽屉里那个加密文件夹。”

他点头,转身要走。

可就在他迈步的瞬间,我忽然想起什么。

“等等。”

他回头。

我盯着他肩上的血迹:“你刚才避开我扶你,是因为怕压到伤口,还是……怕我摸到你心跳太快?”

他愣了一下,随即扯了扯嘴角:“你觉得呢?”

我没有回答。

因为这时候,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

很快,又没了。

风停了片刻。

我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枚拼好的吊坠,耳边只剩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