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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烟呛得我直咳嗽,刚站稳就听见“咔哒”一声,实验室铁门猛地往里一沉,锁死了。

我扭头一看,监控屏幕已经黑了,只剩几道残影在闪。江叙白正扶着墙喘气,听见动静立刻冲过去试拉门把手——手刚碰上去,“啪”地爆出一串电火花,他整个人被震得往后跳了一步。

“门通电了。”他甩了甩发麻的手,“绝缘材料都没用。”

我顾不上看他有没有事,转身扑向实验台。试管还在恒温槽里晃荡,那管半蓝不紫的液体还没凝固,是最后一点解毒剂的希望。

“你还有多久?”他靠在墙边,声音压得很低。

“十分钟。”我把酒精灯重新点上,火苗一抖,照得试剂瓶泛光,“再给我十分钟,不然咱们俩就得开始表演七窍流血倒地抽搐。”

“行,那我负责让你活到第九分五十九秒。”

我没空回嘴,脑子已经开始自动回放三分钟前的操作画面——滴管倾斜角度、加热时长、加料顺序……每一帧都像录像带倒带,清清楚楚。这种时候,记忆回放比什么神仙队友都靠谱。

可才调出两秒,通风口突然“嗡”地响了一声,一股灰白色烟雾顺着管道往下灌,味道像烧糊的塑料混着风油精。

我猛吸一口,指尖瞬间发麻。

“坏了。”我咬牙,“这烟不对劲,它在催化基因优化剂分解。”

江叙白脸色一变:“你还剩多少时间?”

“本来十二小时,现在……顶多三小时。”我盯着试管,“所以你最好别在这时候讲冷笑话。”

他没说话,默默把消防斧扛肩上,走到门边观察电路走向。我低头继续忙活,心里默数:还差最后一滴抗原液,加完静置十分钟,降温稳定,就能用了。

就在我伸手去拿滴管的瞬间,门外传来一声轻笑。

“你们知道今天为什么特别适合收工吗?”

我手一抖,差点把试剂打翻。

宋璃的脸贴在观察窗上,半张脸被玻璃扭曲得有点滑稽,但她手里那玩意儿一点都不好笑——一个银色打火机,“啪”地一下打着了,火苗晃得人眼晕。

她另一只手正慢悠悠往门缝底下倒汽油,液体顺着金属门槛一点点爬进来,气味刺鼻。

“哦,原来是来搞卫生的。”我故意提高嗓门,“要不等我们出去请你喝奶茶?珍珠给你双份。”

她冷笑:“沈知意,别装傻了。你们体内的基因优化剂,只剩三小时活性期。过了这个点,血管会从内部裂开,皮肤像烤红薯一样爆皮——顾先生说,那叫‘优雅的瓦解’。”

我瞥了眼恒温槽,还差五分钟。

“听起来挺浪漫。”我说,“那你爸是不是还打算给我们办个追悼会?放点轻音乐,撒点玫瑰花瓣?”

“我不是他女儿。”她眼神忽然冷下来,“我是他第一个成功的作品。”

这话一出,我脑子里“轰”地炸开,记忆回放不受控制地跳转——画面切到1998年,一间亮着无影灯的实验室,一个小女孩穿着迷你版白大褂,踮脚站在婴儿床前,手里拿着注射器。

镜头拉近,那张脸……是宋璃。

她把针扎进一个婴儿手臂,嘴里轻轻念:“哥哥要变强,才能保护我。”

而那个婴儿,眉心有颗小痣,和江叙白一模一样。

我猛地回神,心跳快得像要撞出来。

原来她不是后来植入的假千金,她是**原生实验体**,甚至是整个计划最初的继承者。

难怪她能精准掌握我们的生理时限,难怪她敢一个人堵门放火。

江叙白察觉到我不对劲,低声问:“你想到了什么?”

我刚张嘴,宋璃就在外面笑了:“怎么,Silent小姐终于想起来啦?当年是你打断了我的完美闭环,现在,轮到我亲手关掉你们的倒计时。”

她说完,打火机的火苗缓缓往下压,离那一滩汽油只剩毫厘。

我脑子飞转,目光扫过实验台——温度计、酒精灯、试管夹……最后停在角落那个高压氮气罐上。

我一把抄起来,对着通风口狠狠砸下去。

“哐当!”罐子滚向门口,发出巨大声响。

宋璃本能往后一退,火苗偏了半寸。

就是现在!

江叙白反应极快,抡起消防斧就往门禁控制器劈。斧刃砸中面板,“砰”地炸出一片火花,警报尖鸣,红灯乱闪,电路短路的声音噼啪作响。

我趁机扑向恒温槽,一把捞出试管——液体已经完全变成清澈的淡蓝色,像夏夜里的萤火虫水。

成了。

我捏紧试管,背靠实验台喘气。江叙白站在我前面,半挡着我,手里还攥着冒烟的斧头。

宋璃在门外看着我们,忽然笑出了声。

“恭喜啊,配出来了。”她慢慢合上打火机,“但你们忘了最重要的一点——这地方没冰箱,也没冰袋。你那宝贝解毒剂,室温下只能稳定三十分钟。”

我低头看手里的试管,蓝光微微闪烁。

确实,没有低温保存,药效会快速降解。

“所以我不需要点燃这扇门。”她后退一步,脚步声渐渐远去,“三小时后,你们的身体会自己崩解。而你们……会亲眼看着解毒剂失效,像眼睁睁看着救命稻草化成灰。”

走廊彻底安静下来。

警报还在响,烟还在飘,门还是锁着。

江叙白转头看我:“接下来怎么办?”

我把试管塞进校服内袋,贴着胸口放好:“还能怎么办?等死是不可能等死的。”

他挑眉:“你有主意了?”

“没有。”我摇头,“但我记得这栋楼的管道维修图,去年帮陈宇修电脑时偷看过。”

他愣住:“所以你是想……”

“先别管怎么逃。”我抬眼盯着他,“你现在最该担心的是,小时候被人打针,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是因为——”他刚开口,头顶通风口突然“咔”地响了一下。

我们同时抬头。

一块方形检修盖松动了半寸,露出里面漆黑的通道。

我扯了扯嘴角:“看来老天都不忍心看我们被困死。”

江叙白看了我一眼,忽然伸手摸了下我后颈。

“干吗?”我拍开他。

“确认你还没烧坏脑子。”他说,“刚才那罐子扔得挺准。”

“那是当然。”我活动了下手腕,“我可是网吧十年老用户,连泡面都能用微波炉加热三次不炸。”

他没笑,只是默默把斧头插进腰带,然后踩上实验台,伸手去推那块检修盖。

金属摩擦声刺耳地响起。

盖子被推开一条缝,一股陈年灰尘扑簌簌往下掉。

我正准备往上爬,忽然听见江叙白“嘶”了一声。

他扒开衬衫领口,心口那道子弹疤正在渗血,血丝顺着纹路蔓延,像地图上的河流。

“副作用开始了。”他低声道。

我立刻掏出试管,拔掉塞子,倒出一滴液体滴在他伤口上。

蓝光一闪,血止住了。

但我知道,这只是暂时压制。

三小时。

我们还有三小时。

江叙白撑着台面跳下来,脸色有点发白:“走之前,得先把这门搞瘫痪。”

“交给我。”我从手腕黑绳里抽出U盘,插进主控台接口。

屏幕闪了两下,弹出登录界面。

我敲下一行指令,病毒启动。

系统崩溃进度条刚走到30%,背后突然传来“滴”的一声。

恒温槽的温度显示器开始跳动:25c…26c…27c…

室温正在上升。

解毒剂的倒计时,也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