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读趣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江叙白的手还在抖,血顺着衬衫往下淌,颜色发黑,跟下水道堵了半个月的积水似的。我盯着那道疤,脑子里嗡嗡响,不是疼,也不是怕,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又抓不住的感觉。

刚才U盘那一震,根本不是故障——它在找出口。

我咬了下嘴唇,疼得清醒了些,立刻把我们俩交握的手往地上一按。金属地板冰得刺骨,可就在接触的瞬间,手腕上的U盘“咔”地轻响,像是终于插进了对的插口。

地面浮出一道极淡的荧光纹路,弯弯曲曲,像谁用荧光笔随手画了个符号。

家纹。

我差点笑出来。这玩意儿居然还能当接地线用?

“喂,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我掐了下江叙白胳膊,“别装死,现在不是躺平的时候。”

他眼皮颤了颤,从喉咙里挤出个“嗯”字,跟被踩了尾巴的猫差不多。

“行,还活着。”我松了口气,“那你配合点,我把吊坠贴你胎记上,你要敢抽搐把我甩出去,我就把你那半块吊坠扔进焚化炉。”

他没回话,但手指动了动,算是默认。

我腾出一只手,哆嗦着扯下脖子上的银坠。这东西戴了十几年,链子都磨得发亮,边缘有点毛刺,刮到脖子有点疼。但我顾不上这些,趴低身子,一手撑地,一手摸到他后腰。

月牙胎记就在那儿,蓝光一闪一闪,跟手机低电量提醒似的,规律得很。

我闭眼,凭着记忆里那段回放画面——十三年前,狐狸面具男就是把这个吊坠按进仪器接口的。那时候我还以为那是启动键,现在才懂,这是钥匙孔。

银坠贴上胎记的刹那,一声清脆的“咔”,像是老式门锁终于对上了齿。

紧接着,空气猛地一震。

完整的家纹从地面升起,在应急灯的红光下缓缓旋转,像谁拿了个锈迹斑斑的老风扇给它供电。光圈一圈圈扩散,扫过宋璃的脸时,她张嘴要喊,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像被拔了电源的录音机,戛然而止。

我眼前一花,记忆回放自动开启。

画面里,宋璃躺在实验台上,身上缠着无数发光的基因链,像被蜘蛛网裹住的飞蛾。那些链子一头连着她的脊椎,一头扎进墙里的主控系统,闪着暗红色的光。她闭着眼,表情痛苦,但嘴角又挂着诡异的笑,像是被人强行植入了某种程序。

几秒后,那些链子开始一根根断裂,像是有人从后台手动删代码。

我猛地回神,发现宋璃已经瘫坐在地,双手空抓,眼神从空洞慢慢变成混乱,像刚被强制重启的电脑,系统还没加载完。

“你……”我喘了口气,“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她没看我,低头盯着自己颤抖的手,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我记得……我在焚化炉前……抱着一个孩子……”

我心头一跳。

焚化炉?孩子?

还想再问,江叙白突然咳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顾氏想造的……”他声音哑得厉害,但每个字都听得清,“从来不是克隆人。”

我转头看他。

他睁着眼,瞳孔映着旋转的家纹红光,像两团烧不透的炭。

“他们要的是能共鸣的‘钥匙’。”他说,“两个活体密钥,一个负责存储记忆,一个负责激活系统。你有回放能力,我有基因桥接体质,只有我们同时在场,才能打开主数据库。”

我愣了两秒,忽然笑出声:“所以咱们俩,一个是U盘,一个是读卡器?”

他扯了下嘴角,没力气反驳。

我低头看着手里那半块银坠,突然觉得好笑。这么多年,我把它当遗物戴在身上,以为是母亲留下的念想,结果它根本就是个USb接口。

难怪每次回放记忆,它都会微微发烫。

这哪是信物,这是登录凭证。

“所以……”我喃喃,“我们从小到大经历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被设计、被替换、被伤害、被逼到绝路……就为了让我们站在这里,亲手启动这个破系统?”

江叙白没说话,只是抬手,轻轻碰了下我手腕上的U盘。

那动作太轻,像怕弄坏什么。

我忽然鼻子一酸,赶紧甩头瞪天。这种时候可不能矫情,不然眼泪掉进U盘里,主板得短路。

“行吧。”我吸了下鼻子,“既然咱俩是配套设备,那就配到底。”

我重新把吊坠按紧在他胎记上,双手合拢包住他的手背,像是在给什么老旧电器充电。

家纹转得更快了,红光几乎照亮整个天台。风卷着灰烬打转,吹得人脸上发烫,可我却觉得体内那股压了十几年的闷胀感,正在一点点退去。

像是终于卸载了某个常年后台运行的流氓软件。

江叙白呼吸渐渐平稳,心口的血也不再往外渗,颜色也恢复了正常。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清醒,不像刚才那样涣散。

“优化剂……在消散。”他低声说。

我点点头,自己也感觉到了。后腰的胎记不再发热,U盘也不再发烫,就连脑子里那些时不时冒出来的陌生画面,也安静了下来。

不是消失了,是……变得可控了。

以前它们像乱窜的弹窗广告,现在终于能手动关闭了。

我瘫坐在地,背靠着烧焦的铁门,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江叙白躺在我旁边,衬衫上全是血和灰,活像刚从烧烤摊捡回来的破抹布。

宋璃还坐在火堆边,手里攥着那半截遥控器,眼神忽明忽暗。

“你们……真的不怕我吗?”她忽然开口,声音有点抖,“我现在要是冲过去,把吊坠抢走呢?”

我没动,只是看着她:“你要是真想抢,刚才就动手了。”

她一僵。

“你不是不想做工具。”我补了一句,“你是不敢相信,自己还能选别的路。”

她低下头,手指用力到发白,指甲缝里全是灰。

然后,她慢慢松开手。

遥控器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她抬起头,看着我们,眼神不再是那种空洞的服从,也不是之前的阴狠算计,而是一种……近乎迷茫的清醒。

“我……记得一些事。”她说,“实验室,焚化炉,还有一个孩子……她叫我妈妈……”

我心跳漏了一拍。

江叙白也猛地转头看她。

可就在这时,她突然抬手,一把抓住自己左臂袖口,狠狠一撕。

布料裂开的声音特别刺耳。

她露出小臂内侧,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形状歪歪扭扭,像是小时候被烫伤的。

“这个……是不是编号?”她盯着那道疤,声音发颤,“b3-07……是不是我?”

我没回答。

因为我知道答案。

下一秒,她忽然站起身,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眼神剧烈波动,像是记忆的闸门被强行撞开。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话还没出口——

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机械轰鸣。

焚化炉的方向,亮起了一道幽蓝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