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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撞进厂房大门的动静还没散,烟雾像煮沸的豆浆一样糊在半空。我借着这股浑劲儿翻过围墙,b7通风管侧壁那个破口还在冒热气——刚才那记c4炸得挺准。

没时间感慨陈宇这死宅修电脑时顺手藏的军用级炸药到底是不是合法渠道来的了。我贴着墙根猫腰往里钻,记忆回放自动加载出1998年实验室的布局图,跟现在走的路线严丝合缝,连地板接缝的裂纹都一模一样。

红外探测器三处,压力感应区两段,面部扫描死角一个。我像溜早操队列似的绕过去,动作熟得像是在这儿住了八年。

控制室观察窗就在眼前,防弹玻璃后头,江叙白正跪在中央操作台前,双手撑地,姿势像个被钉住的标本。他左臂纱布又渗血了,一滴一滴砸在地上,呼吸短促得像破风箱。

更吓人的是他周围那一圈激光网格——红光交错成笼,密得能筛芝麻。稍微动一下手指,估计就得触发连锁爆炸。

我眯眼扫了眼系统面板,频率正在缓慢提升,说明不是固定程序,而是有人在远程加压。

“还挺懂气氛烘托。”我心里嘀咕,缩在阴影里没动。

下一秒,暗门滑开。

戴狐狸面具的男人走出来,手里握着消音手枪,枪口不偏不倚对着我藏身的位置。

“Silent小姐。”他嗓音低哑,像砂纸磨铁皮,“您偷的数据,让顾总今晚饭都没吃完。”

我缓缓站直。

“哦?”我冷笑,“那你回去告诉他,我现在正准备把数据打包发给国际刑警、暗网论坛、还有他家楼下那家煎饼摊老板。”

他愣了下。

我顺势往前走了两步,手腕一抖,黑绳上的U盘滑进掌心,指尖摩挲着外壳接口:“你们要是敢开枪,‘影蛛’就会立刻激活预设协议,全球三千多个节点同步推送。到时候别说删库,你家祖坟GpS坐标都能被做成NFt拍卖。”

他没动,但枪口微微下压了半寸。

我知道奏效了。

“现在。”我把U盘往掌心一按,“是你们求我删文件,不是我求你们放人。”

他忽然笑了,笑声从面具底下漏出来,瘆得慌。

“有意思。”他说着,抬手按下遥控器。

嗡——

激光网格瞬间提速,红光变成密集的网状扫描线,江叙白额角“嗤”地划过一道焦痕,皮肤直接烧出白印。

他咬牙没叫,可我能看见他整条右腿肌肉都在抽。

“三分钟。”狐狸男说,“激光频率每三十秒翻倍一次,三分钟后达到临界点,整个主控区会炸成烟花。你选吧:救他,还是保你自己?”

我盯着他手里的遥控器,脑子里“记忆回放”自动倒带——上一秒他按按钮的动作,慢放十倍,手指落点、角度、微小的延迟……全部刻进神经。

然后我动了。

没有冲,没有喊,直接抡臂一甩——U盘脱手飞出,直奔他持枪的手腕!

“啪!”

一声脆响,U盘外壳撞上面具边缘,碎片四溅。更关键的是,它内置的微型电磁脉冲模块炸了。

狐狸男手腕一麻,枪差点脱手,通讯设备滋啦乱响。

就是现在。

我低喝:“启动‘镜像反射协议’!”

话音落下的刹那,实验室顶棚的安防AI突然卡顿半秒,紧接着——所有激光束集体偏转!

原本锁死江叙白的红光网,瞬间调头,齐刷刷聚焦在狐狸男身上。

“什么?!”他猛地后退,可已经晚了。

第一道激光擦过他左肩,布料当场碳化;第二道扫过面罩边缘,塑料瞬间熔化,露出半边烧焦的脸皮。

他踉跄撞墙,遥控器脱手。

而就在这强光闪现的一瞬,我的“记忆回放”被强制触发——画面自动跳转到十三年前。

昏暗的实验室,惨白的日光灯摇晃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对镜头,手里拿着注射器,针尖滴着幽蓝色液体。他弯腰,对准一个裹在襁褓里的婴儿手腕扎下去。

那婴儿哭得撕心裂肺。

而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手腕上,缠着一条熟悉的黑绳,绳结打法跟我现在戴的一模一样。

那是我小时候的U盘绳。

也是我唯一随身带到养母家的东西。

记忆画面戛然而止。

我站在原地,心跳快得像是要撞出喉咙。

狐狸男捂着脸靠墙喘气,面具彻底歪斜,露出整张烧伤的脸。他的左耳缺了一角,边缘参差,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撕掉的。

和地下停车场那个守卫,一模一样。

“原来是你。”我声音冷下来,“当年给我打药的人。”

他没说话,眼神却变了,不再是单纯的杀意,而是混着点说不清的东西——像是惊讶,又像是……确认。

我没再给他反应的机会,转身冲向主控台。

江叙白终于撑不住,整个人往旁边一倒,靠着操作台喘气,左臂血流不止。

“你还活着?”我一边插U盘一边问。

“废话。”他喘着,“我要是死了,谁给你当诱饵?”

“闭嘴。”我敲击键盘,调出激光控制系统后台,“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少摆校草架子。”

“我这不是……配合你演苦肉计嘛。”他咧嘴一笑,疼得直抽气。

我没理他,全神贯注破解权限。‘影蛛2.0’已经逆向接入系统,开始读取服务器日志。屏幕飞快滚动着加密文件名,其中几个标注了【双生子计划|存档中】。

但我没点开。

不能现在看。

一旦触发深层防火墙,整个系统会自毁,连带所有数据清零。

我得先稳住局面。

“激光系统已反控。”我低声说,“暂时不会炸,但备用电源还在运行,他们随时能重启。”

江叙白点点头,挣扎着想站起来,结果膝盖一软,差点栽地上。

我一把扶住他胳膊。

“别逞能了。”我说,“你体内的药剂反应越来越频繁,再这样下去,不用别人动手,你自己就得躺进冷冻舱。”

“那你也别硬撑。”他盯着我手里的U盘,“你刚才看到的记忆……是不是又多了点?”

我顿了顿。

“嗯。”我说,“我看到他给我打针。那时候我才几个月大,可我已经戴着这条黑绳。”

他沉默几秒,忽然伸手碰了碰我后颈。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不是普通实验品。”他声音很轻,“你是被标记过的。”

我没回答。

因为主控台屏幕突然跳出提示:

【权限验证中……】

U盘插进去后一直在发热,现在几乎烫手。屏幕上进度条缓慢爬升,像是系统在识别某种生物密钥。

我盯着那行字,手指没动。

十三年了。

我从养母家阁楼醒来,第一次按下录音机播放键;

我在暗网接单,用黑客技术攒钱查身世;

我回到沈家,装傻充愣,只为盯住宋璃的一举一动;

我一次次触发记忆回放,拼凑那些零碎的画面……

就是为了这一刻。

真相不在文件里,不在数据包中,而在我的身体里,在这条黑绳上,在每一次被迫回看的童年噩梦里。

屏幕上的进度条走到97%。

江叙白靠在我肩膀上,呼吸沉重。

狐狸男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暗道口,正扶着墙往里退,半张脸焦黑,眼神却死死盯着我。

我抬起另一只手,按在主机接口旁,指尖微微发烫。

最后一格进度条,开始缓缓填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