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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摘下耳机,手指在耳廓上蹭了两下,像甩掉一滴雨。操场上广播还在放那首老掉牙的课间操音乐,学生们伸胳膊踢腿的样子跟提线木偶似的。刚才周明那句“顾总,东西丢了”还在我脑子里回荡,但我脸上一点没露。

这种事干完就得收手,不能傻乐。

我低头看了眼手表,离上课还有十二分钟。刚想把手机塞回口袋,江叙白就从后排走过来,手里捏着一沓打印纸,脸色跟刷了层水泥似的。

“帮我改语法。”他把纸往我桌上一拍,声音压得低,但够清楚。

我没吭声,伸手接过。纸页边缘有点卷,像是被谁反复翻过。他转身要走,袖口往上滑了一截,露出手腕内侧那个月牙形的疤——那是我们之间的暗号,意思是:这玩意儿不简单。

我翻开第一页,扫了两行,心说你堂堂江大少爷写个破论文还得找我?结果看到第三页,“顾氏集团供应链模型分析”几个字跳出来,我眼皮就是一跳。

再往下读,一段关于物流节点加密协议漏洞的描述,直接把我钉在座位上。

这内容……我在我爸书房见过。

准确地说,是某次他开会落下的文件边角,我蹲在门缝偷瞄到的摘要。那份文件封皮上印着“绝密·仅限董事查阅”,而现在,它正被江叙白堂而皇之地写进竞赛论文里。

我手指不动,脑子已经开始倒带。

记忆回放启动。

画面切到三天前晚上,沈父在书房抽烟,文件摊在桌上,台灯照着其中一行:“顾氏华东仓数据中继采用三级跳验证,存在时间戳同步延迟风险。”

眼前论文上的句子,一字不差。

我慢慢合上纸,呼吸都没乱。不是巧合,也不是泄密。这是故意的。

江叙白这是在用学术论文当信封,往外面递情报。

我抬眼看他,他已经坐回自己位置,低头翻书,一副“我只是让你改个病句”的样子。可我知道,他在等我反应。

上课铃响了,班主任踩着点进门,讲台上一堆作业本砸出闷响。我趁机起身,说了句“去还本书”,拎着包出了教室。

走廊空荡荡的,阳光斜劈进来,照得瓷砖发亮。我拐进教师区洗手间,反锁隔间门,从校服袖子里抽出折叠式U盘,插进手机。

浏览器开了隐身模式,账号登录“暗流集市”——一个专做企业级数据买卖的匿名平台。我把论文第三页扫描上传,打包成“顾氏供应链核心漏洞技术解析”,标价三十万。

不到八分钟,成交。

买家Id叫“恒源科技”,付款方式是离岸账户直转。三小时后,我手机震动,银行提示到账五十万,附言写着:“感谢Silent小姐提供关键线索。”

我盯着那条消息看了两秒,嘴角往上扯了半寸。

Silent这个代号,我已经用了七年。除了师父,没人知道是谁。

现在,顾氏的人不仅认出来了,还主动送钱上门。

有意思。

我清空所有记录,拔下U盘缠回手腕黑绳里,推门出去。

回教室路上碰见李萱,她抱着一摞社团申请表,看见我就撇嘴:“哟,心理老师那儿哭完,又来装学习委员了?”

我看着她,认真点头:“嗯,我刚卖了篇论文,赚了五十万,正琢磨买辆法拉利。”

她愣住。

我笑了笑:“骗你的,我又不是宋璃,靠爹吃饭。”

说完绕过去,脚步没停。

刚走到后门,手机震了一下。

远程监控提示:录音笔仍在运行。

耳机里传来周明的声音,断断续续:“……顾总说……最近注意沈知意……江叙白也查一查……”

我关掉音频,把手机塞进抽屉。

坐下时,江叙白正好抬头看我。我冲他扬了扬手里的论文,低声说:“语法没问题,就是别太明显。”

他没说话,只轻轻点了下头。镜片后的眼神闪了闪,像按下确认键的手指。

我靠回椅子,阳光晒在桌角,暖烘烘的。手指无意识摸了摸颈间的银坠,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

这笔钱不会白拿。

顾氏既然敢接,就得准备好被人撬门。

而且——

我瞥了眼窗外,操场上学生已经散了,风把旗杆上的校旗吹得哗啦响。

他们还不知道,有人刚刚用一篇高中竞赛论文,捅了他们命门一刀。

江叙白忽然转过头,声音低得只有我能听见:“恒源科技背后是顾明远二叔的白手套公司。”

我挑眉:“你早知道他们会买?”

“不然我写它干嘛?”他冷笑,“我还特意加了两句误导性结论,就怕他们不信。”

我忍不住笑出声:“你这哪是交论文,你是往考场里扔炸弹。”

“炸得好。”他眼神冷下来,“让他们查,查到谁头上算谁倒霉。”

我正要回嘴,手机又震了。

新消息来自一个未知号码,只有一张截图。

是银行转账记录,我的名字、卡号、金额,清清楚楚。

下面一行字:“Silent小姐,顾总问你好。”

我盯着那条信息,手指慢慢收紧。

江叙白察觉不对,凑近:“怎么了?”

我把手机屏幕转向他。

他看了一眼,眉头立刻皱起。

“他们找到账户了。”他声音沉下去,“动作比预想快。”

我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扣在桌上。

“没事。”我说,“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被盯上。”

话是这么说,但心跳还是快了半拍。

顾明远开始动真格的了。

不过也好。

我摸了摸U盘,里面还存着论文原始稿的备份。

既然你想玩,那就别怪我把水搅浑。

我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了个词:反向钓鱼。

刚写完,前排李萱突然回头,举着手机:“哎你们听说没?计算机社那边说监控系统出问题,陈宇在修。”

我笔尖一顿。

江叙白淡淡接了句:“哦,那让他修呗。”

我低头继续写字,没抬头。

但心里已经记下——

监控系统出问题?

这么巧?

我撕下那页纸,揉成团塞进笔袋。

窗外夕阳正斜,把教室染成一片橙红。

我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子,忽然觉得,今天这一笔五十万,不是结束。

是开场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