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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刚暗下去三秒,又亮了。

江叙白的消息跳出来:“校长没找你,他在看监控。”

我手指一紧,U盘硌在掌心。脑子里还卡着那段视频——两个婴儿躺在培养舱里,编号G-07和Z-01,像两块被拼在一起的基因碎片。我跟江叙白,从出生那天起就被焊死了。

可现在没人关心这个。

有人要掀我的皮。

我靠在教室最后一排的椅子上,校服袖子往下扯了扯,盖住黑绳。眼睛闭上,记忆回放自动启动,画面倒退三分钟:校长办公室外的走廊监控。

他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是电脑,屏幕上是一段伪造的日志截图,写着“Silent远程入侵学校系统记录”,Ip地址、时间戳、操作指令,全套齐活,连报错代码都配得明明白白。

一看就是宋璃那套风格——假得挺认真。

校长的手指悬在键盘删除键上,停住了。

一秒。

两秒。

三秒。

然后他没删,反而把抽屉拉开一条缝,里面露出半截录音笔。

我猛地睁眼。

那支笔,是周明诱导学生说“想死”的原始证据。我一直以为它在我手里备份过就没了,没想到校长早就收走了。

他还留着。

这意味着什么?他早就在查宋璃这条线了。顾氏的人渗透进学校,心理老师是棋子,慈善义卖洗钱,这些事他不可能全不知情。

可他一直没动。

直到现在,一封匿名邮件甩到他桌上,指控我是Silent,他才真正开始犹豫。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是站哪边的问题。

我冷笑一声,掏出手机调出邮件服务器日志。发件Ip经过三层跳转,最后一站落在宋璃父亲名下的科技公司,发送时间是她被保释后第十分钟整。

急不可耐啊。

我正想着,班级群突然炸了。

李萱转发了一条朋友圈截图,标题是《震惊!江城一中现黑客学生,高考资格恐将取消》。底下几十个家长联名@教务处,要求立即停课调查。

我翻了两下,发现转发源头是个叫“江城教育观察”的小号,注册时间不到两小时,Ip地址在城南某网吧。

典型水军号。

我刚想关手机,江叙白又来消息:“保安拦我在门口,校长办公室有动静。”

我起身就往走廊走。

二楼拐角,正好能看见校长室的门。屋里灯亮着,人影没动。楼下大门口却已经围了一圈人——宋璃穿着粉色裙子站在最前面,身边是个穿西装的男人,应该是她家请的律师。她仰着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上来:“如果学校包庇罪犯,我们一定会起诉!”

我扶着栏杆,没下去。

这种时候冲过去,就是送上门让她演苦情戏。

我回教室拿了平板,连上校园内网,把刚才那段监控剪成十五秒短视频:校长盯着伪造日志,手指悬停三秒,最后拿起电话。

一句话配文:他在犹豫,要不要保护一个学生。

匿名上传到校内论坛。

三分钟后,热帖第一。

教师群开始刷屏:“程序正义不能丢。”“没有确凿证据不能定性。”“谁给的权利直接开除?”

五分钟,学生自发转发,评论区全是“意姐扛住!”“Silent救过孤儿院系统你们忘啦?”“上次捐款诈骗案也是她爆的吧?”

十分钟后,校长办公室灯灭了。

门开了。

他走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喂,市局刑侦科吗?我是江城一中校长。我要举报一起伪造电子证据、构陷在校学生的案件,请你们尽快立案调查。”

空气安静了一瞬。

然后哗然。

我站在二楼,看着宋璃脸上的笑一点点僵住。她张嘴想喊什么,但律师拉了她一把,摇头。

我知道他在怕什么。

校长一旦报警,就意味着这件事正式进入司法流程。他们之前搞的那些小动作——篡改监控、散布谣言、逼迫停课——全都要被翻出来。

更关键的是,警方介入后,会调取真实日志。到时候谁在背后操控Ip跳转,谁注册水军账号,一查一个准。

宋璃彻底乱了阵脚。

她抬头看向我这边,眼神发狠:“你们串通好了是不是?!你和校长早就勾结在一起!”

我没说话。

只是抬起手腕,把黑绳上的U盘对着阳光晃了一下。

银色金属反光,一闪而过。

就这一下。

我看见校长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他知道。

我还藏着东西。

不止是周明的录音笔,不止是陈宇的硬盘,不止是宋璃藏毒的监控。

我手里有一张网,线头全都缠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而他刚刚拨出的那通电话,等于亲手剪断了自己和顾氏之间的最后一根绳。

风向变了。

楼下人群开始散,宋璃被律师拽着往校外走,临走前回头瞪我一眼,嘴唇都在抖。我懒得理她,转身回教室。

刚坐下,手机震了一下。

新邮件提醒。

我点开,发件人是一串乱码,标题空着,附件只有一个压缩包,名字叫“G-07_final”。

我盯着那行字,手指悬在屏幕上方。

这名字太熟了。

G-07,是我当年在医院实验体的代号。

可刚才那段视频,已经是最后了。按理说不该再有后续。

除非……

这不是顾明远发的。

是他想让我以为是。

我正要下载,江叙白消息又来了:“别点,Ip来源异常。”

我冷笑,把附件拖进沙盒环境,准备先隔离运行。

结果文件刚解压,弹出一行字:

【身份验证失败。请输入密钥。】

下面是个输入框。

我皱眉。

这不是技术问题,是提示。

他们知道我会用虚拟机,所以故意设了个陷阱——只有真机运行才会触发下一步。

高明。

但我也不傻。

我打开记忆回放,调出五年前那个雨夜,我在阁楼按下录音机的瞬间。那是我第一次完整看到过去的画面——产房外,护士抱着婴儿哭,说“对不起……但我必须救他”。

那个画面里,有段背景音几乎听不清。

我把音频单独提取,降噪处理,拉高频率。

几秒后,一段机械女声浮现出来:

【密钥生成中……基于心跳频率与脑波同步率,初始化密码:ZY-。】

我瞳孔一缩。

ZY,是我吊坠上刻的字母。

,是我的出生日期。

这是系统留给我的后门。

我回到输入框,敲下密码。

回车。

屏幕一闪。

新的视频开始播放。

画面很暗,像是偷拍。镜头对准一间实验室,中央有两个保温舱,我和江叙白分别躺在里面,后颈连着发光导线。一个戴狐狸面具的男人正在记录数据。

然后画外响起一个声音:

“记忆封锁程序启动。十年后自动激活唤醒装置。若双体重逢,重启计划开始。”

紧接着,画面切到一台老式录音机,放在木箱里,标签上写着:“致G-07,当你听见这段话时,该回家了。”

我手一抖。

那台录音机,就是我在养母家阁楼找到的那台。

原来它从来不是意外。

是定时炸弹。

是钥匙。

是十三年前就设定好的倒计时。

我猛地抬头看向窗外。

阳光刺眼。

教学楼前的梧桐树沙沙响。

我攥紧手机,指节发白。

他们以为我在等真相。

其实我在等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