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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顾明远卷起的袖子,那道疤跟我的吊坠轮廓一模一样。

dNA锁?双生实验体?想拿这个压我们?

门都没有。

他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抬手把缠在手腕上的黑绳狠狠一扯。U盘“啪”地弹出来,在风里晃了一下,像颗子弹飞出去,直接插进他随身带的加密终端。

“你说我们是钥匙?”我冷笑,“可这把锁,从来就该由我来砸。”

他猛地瞪眼,手指刚要碰键盘,屏幕突然炸了。

不是蓝屏,是数据洪流。

医疗档案、资金洗钱路径、拐卖名单、宋璃的指令录音……一条条往外喷,根本拦不住。我早就在U盘里埋了三层跳板协议,只要接入内网,就会自动激活“潘多拉”的广播模式。

顾明远疯了一样按紧急断开键,但没用——江叙白已经用自己的神经信号注入传输链路,强行把权限提到最高级。

他站在旁边,手指还在发抖,但眼神稳得一批。

“你动过我妈的录音,改过产房监控,删过护士口供。”我一步步往前走,“但你忘了,我听过的每一句话,看过的每一个画面,都在脑子里存着原片。你删得掉服务器,删不掉我的记忆回放。”

整栋楼的灯忽明忽暗,警报声断了又响,摄像头全转了个方向,红点齐刷刷对准顾明远。

他知道完了。

他的防御系统反向接入警方内网,他自己成了自己布控网络里的头号通缉犯。

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密。

他咬牙往后退,脸色铁青:“你们以为这就赢了?沈知意,你连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都不知道!”

我没理他,回头看了眼江叙白。

他也正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准备好了吗?”

我点头。

下一秒,他一把抱住我,转身就往天台边缘跳。

风瞬间灌进耳朵,校服被吹得猎猎响,楼下十几层的高度,地面像张开嘴的黑洞。

但我没怕。

刚才那一跳之前,我看到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巴掌大的降落伞装置,别在腰侧——这家伙,居然早就有备而来。

难怪他敢跟我一起往楼下跳。

空中下坠的几秒,脑子反而特别清醒。

我想起十岁那年,在养母家阁楼第一次按下录音机播放键,听见陌生女人哭着说“别怕,妈妈爱你”。

我想起数学考三十几分时,沈父皱眉问我是不是不舒服。

想起宋璃泼红漆那天,李萱偷偷塞给我湿巾。

还有江叙白,高二物理竞赛吐了评委一身后,还硬撑着说“我只是喝多了酸奶”。

这些画面在我脑子里飞快闪过,像最后一次记忆回放。

然后我笑了。

江叙白低头看我,声音贴着耳边:“下次记得提前告诉我。”

我舔掉他唇角渗出来的血——刚才撞到钢架留的——轻笑:“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话音刚落,降落伞“砰”地打开。

巨大的拉力让我们猛地上扬一截,接着缓缓下坠。

城市灯火铺在脚下,像撒了一地的碎钻。远处警车红蓝光闪烁,映得半边天都泛着冷调。

我靠在他怀里,累得眼皮直打架,但还是死死攥着他衣服。

“喂。”我哑着嗓子问,“你说……我妈真在b区第七层吗?”

他没回答,只是把我搂得更紧了些。

风太大,说话也费劲。

反正现在顾明远已经被围了,证据全发了出去,就算他嘴再硬,也翻不了盘。

我闭了会儿眼,迷迷糊糊感觉他在动手机。

睁眼一看,他正在删聊天记录。

我伸手去抢:“谁啊?”

他躲了一下:“师父。”

“哪个师父?夜枭?”

“嗯。”他点头,“他说,U盘最后的数据包里有段加密视频,需要两个人同时输入生物密钥才能解锁。”

我愣住:“啥内容?”

“不知道。”他顿了顿,“但标题写着‘G-07与G-08:初始协议’。”

我心跳漏了一拍。

G-08?

那是江叙白的编号?

我还想问,他忽然抬头看向远处。

我也顺着望去。

顾氏大厦顶层,黑烟滚滚,火光隐约闪动。

而天台边缘,一个人影正被两个手下强行拖走。

是顾明远。

他挣扎着回头,目光直直射向我们坠落的方向。

没有愤怒,没有恐惧。

反而笑了笑。

那笑容看得我后背一凉。

不是认输的表情。

倒像是……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江叙白也看到了,手臂收紧,低声说:“他在等什么?”

我没吭声。

只觉得怀里那枚U盘还在微微发烫。

它明明已经完成了任务,为什么还在运行?

而且……

我突然发现不对。

我们跳下来的时候,U盘应该留在了顾明远的终端上才对。

可我现在摸到的这枚,是从江叙白口袋里掏出来的复制品。

也就是说——

真正的U盘,还在顾氏主控系统里。

它根本没被销毁。

它只是……开始反向接收数据了。

我猛地抬头:“江叙白!‘潘多拉’不是病毒!”

他一怔:“什么意思?”

“它是唤醒程序!”我声音发紧,“我们以为我们在曝光他,其实……是我们帮他启动了什么东西!”

他瞳孔一缩。

还没来得及反应,我手腕上的黑绳突然震动了一下。

不是手机提示。

是藏在绳结里的微型接收器。

它亮了。

绿色的小灯一闪一闪,像是在回应某处传来的信号。

江叙白立刻掏出干扰器,但没用。

信号源不在附近。

而在……城南方向。

我盯着那点绿光,脑子里蹦出心理老师周明被捕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们不是要毁掉你。”

“他们是想让你回来。”

风呼呼刮着,降落伞带着我们往住宅区飘。

底下是熟悉的街道,路灯排成行,小区门口便利店还亮着灯。

和平得不像几分钟前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对决。

但我知道,平静只是假象。

顾明远不会无缘无故露出那道疤。

他也不需要逃跑。

因为他根本没输。

他只是……把舞台让出来了。

而现在,真正的剧本,才刚刚开始。

我攥紧那枚发烫的U盘,指甲掐进掌心。

江叙白察觉到我的僵硬,低声问:“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说话。

只是把头靠回他肩上。

快落地了。

保安巡逻的身影出现在楼下空地,抬头张望。

再过十分钟,我们就能回到日常。

洗澡、换衣服、躺床上睡一觉,明天照常上学。

可就在降落伞离地还有二十米时,我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一条匿名短信跳出来。

没有文字。

只有一张图。

黑白老照片风格,画面上是一间实验室。

两个婴儿躺在并排的保温舱里。

其中一个手腕上,戴着和我一模一样的银质吊坠。

另一个的标签纸上,写着:G-08。

照片右下角,一行小字缓缓浮现:

【欢迎回家,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