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望低唤奇羽和血蛟,两兽却纹丝不动,仿佛陆青青一离开,便成了空壳。
他忙求助玉佩里的小净。小净感知片刻,得出结论:“它们被抽魂了——意识被洗掉、抽走。想恢复,得把那些东西塞回去。意识碎片,八成还在那女人手里。若真毁了魂,它们早死了,哪会像现在这样,只剩个空壳子。”
张望一阵头大。让陆青青还妖兽?想都别想。“没别的法子唤醒?”
小净沉吟:“试试你们的共同记忆,若能触及灵魂深处,或能引起共鸣。”
共同记忆?张望心思电转。和血蛟、小奇羽的交集……增肌壮骨丹!小奇羽当年可爱吃他炼的这玩意儿了。
他掏出两颗丹药,塞进两兽嘴里。它们倒没抗拒。血蛟囫囵吞下,浑浊的眼珠依旧无神,却机械地伸出了爪子——还要。
张望没好气地又塞了几颗。血蛟嚼得欢实,除此以外,毫无变化。
反倒是金煌羽凤,丹丸入喉,浑身剧颤,眼角竟滚下几滴泪来。鸟喙抽搐着,似在竭力挣扎。张望心头猛跳,屏息凝神。
终于,小金凤挤出几个含糊的字:“妖……王大人……”
张望如遭雷击!错不了!它们就是奇羽和血蛟!可它们怎会在此?不该在橙源山吗?
他急急又掏出一颗丹药,想喂给奇羽。陡然间,两兽齐声发出凄厉惨嚎,猛地向外疾射!
张望拔腿就追,竟没留意那阻隔的琉璃大门,不知何时已悄然洞开。“站住!奇羽!”他大喊。
眼看就要触到奇羽羽毛,陆青青的尖叫炸响:“流氓!我好心待客,你竟偷窥我沐浴!林叔!王姨!快来人啊!”
轰!两股骇人威压瞬间降临,将张望死死摁在池边地板上,动弹不得。他艰难抬头,只见陆青青裹着浴巾立在前方,湿发贴颊——可她嘴角分明噙着一丝得逞的冷笑。
“林叔,剜了他的眼!不识抬举的贱种!原当是妹妹的客,竟敢……”陆青青假意怒斥。
“陆小姐!我是追妖兽出来的!门自己开的!我什么都没……”张望急辩。
“我沐毕正要更衣,自然开门!难不成是我放你进来偷看?”陆青青根本不给他机会,“动手!”
那男子出手如电,张望只觉左眼眶骤然一空!剧痛未及蔓延,眼皮底下便传来指骨碾碎眼球的闷响。紧接着,另一只眼也遭了同样的厄运。黑暗吞噬视野,剧痛撕裂神经,张望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肉体之痛尚可忍,这赤裸裸的构陷才真叫他怒焰焚心!
走马灯在脑中飞旋。青元子的警告……陆曼曼的“信”……原来是个死局!
陆青青心知这伤不了他根本,慵懒吩咐:“林叔,王姨,给他双眼下禁制,封了修为。我要他永世不得复明。”
“是,小姐。”
两根手指毫无怜悯地捅进他血肉模糊的眼窝!钻心蚀骨的剧痛爆开,张望彻底坠入黑暗深渊。
再醒来时,浑身骨头像是被拆过一遍——显然是被打醒的。他强忍痛楚内视,修为果然被死死压在筑基期。灵魂之力未损,可这实力在此地,与待宰羔羊何异?这女人,打的什么算盘?
“好奇我为何留你一命?”陆青青的轻笑传来,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进门时瞧见了吧?我这有个聋奴,一个哑奴……现在嘛,添了个瞎奴。可惜呀,你本是妹妹的猎物。不过在她回来前,我先替她调教一番,她难得开口求我呢。”
“什么意思?”张望嘶声问,“那信……明明是让你帮我找人!”
“找人?”陆青青嗤笑,“信的内容倒是不假,可惜你看不透其中玄机。这是我陆家密信,妹妹的意思清清楚楚——她要你的命。啧啧,真不知你做了什么,让她这般‘惦记’,还特意叮嘱留着你小命,等她从聂风学院‘毕业’……不过无妨,在那之前,你就好好当我的玩物吧,小瞎奴。”
张望心沉谷底。修为被封,纵有贪吃精这张底牌,也未必能敌眼前这蛇蝎女人,更遑论门外那两尊门神。看来,余生真要在这陆宅当个悲惨的“瞎奴”了。
净灵玉佩内,众人皆目睹了张望的绝境。连被囚的两女也面色惨白——张望落入陆青青掌心,若被这陆青青发现她俩藏身玉佩,万劫不复。小净也感棘手,那两名侍卫如铜墙铁壁,她暂时也无计可施,只能见机行事。
陆青青慵懒陷进沙发:“哑奴,打水来。”又对聋奴勾勾手指。男子立刻驯顺地跪伏一旁。她看向张望,恶意满满:“哑奴替我端洗脚水,聋奴替我洗脚……至于你这瞎奴嘛,今日赏你喝我的洗脚水,如何?”
张望僵在原地,灵魂之力无声蔓延,感知着周遭。羞辱近在咫尺,逃无可逃。死?玉佩里的人和兽怎么办?这绝境,像一张冰冷的网,正一寸寸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