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云,那个老好人,结果惨遭围杀,真灵破碎,几乎彻底消散。
可如今呢?
竟然被巫刚保下一缕核心真灵,以大机缘成为三千先天人族,非但记忆逐渐复苏,更被安排为帝师,得无量人道功德与气运灌顶,修为一路飙升至混元金仙巅峰!
距离那万劫不灭的混元大罗金仙(圣人)之境,仅差最后临门一脚!
昔日陨落之仇,恐怕也快到了清算之时。
西王母,上古女仙之首,坐拥昆仑仙岛与不死药,身份尊贵。
同样因与巫刚、后土交好,在巫族与人族崛起过程中提供了不少支持(如仙道资源、瑶池仙酿等),得其气运反馈与巫刚偶尔的论道点拨,如今亦是混元金仙巅峰,执掌仙道权柄,与女娲娘娘关系密切,地位超然。
就连龙族,那群业力缠身的破落户,因烛龙、敖苍早早投靠巫刚与地府,如今又举族跪舔人皇帝禹,眼看就要在新秩序中占据水脉要职,重现几分上古气象。
而他自己呢?
妖师鲲鹏,紫霄宫中听道客,曾为妖族天庭之师,谋划万千,自认智慧通天。
可如今呢?
巫妖大战惨烈收场,帝俊陛下身死,羲皇伏羲陨落转世,东皇太一不知所踪,混沌钟隐匿。
妖族天庭崩解,气运散尽。
他带着残存的妖族精锐——白泽、英招、飞廉、商羊、计蒙这五位忠心耿耿却伤痕累累的妖圣,以及帝俊陛下仅存的两个儿子:
重伤损了本源、性格变得阴沉暴戾的三太子叔琨,和年纪尚小、却背负血海深仇、心思深沉的十太子陆压,蜷缩在这苦寒贫瘠的北冥之地。
说是休养生息,实则苟延残喘。
北冥资源有限,妖族残部内部矛盾暗涌,外部更有天庭(昊天)的隐隐压迫、其他残存妖族势力的觊觎、以及如今人族“伐山破庙”大势的威胁。他空有准圣巅峰的修为,空有河图洛书这等先天灵宝,却看不到前路,看不到希望。
天道?鸿钧道祖?巫妖大战后,天道可曾再眷顾妖族分毫?
鸿钧可曾给过他们这些“失败者”半点指引?
没有!
只有冷漠与遗忘,甚至可能……是默许新的“棋子”(如天庭)来进一步挤压他们。
圣人?
三清自顾不暇,女娲娘娘虽为妖族出身,但成圣后更重造化与人族,对妖族残部虽有庇护之意,却无力也无心逆天改势。
接引准提?
那两个无耻之徒,只想度化妖族去西方当打手、充门面,岂是真心?
跟着天道走,跟着鸿钧安排的“剧本”走,他鲲鹏和妖族,就是弃子,就是用来衬托新主角的垫脚石,最终结局恐怕是在某个“量劫”中被彻底清算,化为灰灰。
而跟着巫刚混的……一个个要么成了圣,要么逼近圣境,要么族群复兴,要么手握重权!
巫刚本人,更是了不得!
从巫族一个“异数”祖巫起步,带领巫族避开大量劫关键死劫,助后土开辟轮回得无量功德,自身更是在所有人(包括鸿钧)意想不到的情况下,悍然以力证道,跳出天道束缚,成就混元大罗金仙!
如今更是足以和身合天道的鸿钧道祖正面扳手腕!
这是什么概念?
这是真正跳出棋盘,甚至有能力砸碎棋盘、重定规则的无上存在!
巫刚走的路,是盘古大神的路!是真正的超脱之路!
跟着他,或许有风险,或许会被天道忌惮,但更有无限可能!
看看镇元子、冥河、红云、西王母、龙族……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鲲鹏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眼底深处,那沉积了无数元会的算计、隐忍、不甘、以及对力量与超脱的极致渴望,如同北冥海底压抑了万古的火山,轰然喷发!
“呼——”
一口悠长冰寒的气息从鲲鹏口中吐出,在大殿中凝成一片霜雾。
他不能再等了!
继续留在北冥,只能是温水煮青蛙,慢慢耗尽妖族最后的气运,最终被时代抛弃,或被某个圣人顺手覆灭,成为功劳簿上的一笔。
他要搏!
为他自己,也为这支跟随他、信任他的妖族残部,搏一个未来!
搏那一线证道混元、乃至真正超脱的生机!
“白泽。”
鲲鹏的声音沙哑低沉,在大殿中回荡。
无声无息间,一道身影出现在王座下方。
来者身着白衣,面容俊雅,气质温润,额生独角,手持一卷玉简,正是妖族昔日的军师,通晓万物情理的白泽妖圣。
只是此刻,他眉宇间也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与忧色。
“妖师大人。”白泽躬身行礼。
“召集英招、飞廉、商羊、计蒙,还有……叔琨太子与陆压太子。”
鲲鹏缓缓道,语气不容置疑,
“来妖师宫正殿。我有要事相商,关乎我北冥妖族生死存亡,关乎……我等能否抓住那遁去的‘一’线生机。”
白泽身体微震,霍然抬头,看向王座上的鲲鹏。
他从妖师那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种久违的、近乎疯狂的决绝光芒。
这种光芒,他上一次见到,还是在巫妖决战前夕,妖师力排众议,定下某些极端策略之时。
“是!属下立刻去办!”
白泽没有多问,身影悄然消散。
片刻之后,妖师宫正殿。
沉重的玄冰大门缓缓闭合,隔绝内外。
大殿内布置了重重隔音、防窥探的禁制,灵光闪烁。
鲲鹏高居主位,下方左右分别站立。
左边是以白泽为首的五位妖圣:
英招,人面马身,身有虎纹,背生双翼,手持长戟,气息剽悍,战意未消;
飞廉,鹿身雀首,头生尖角,通体豹纹,尾如蛇蝎,周身环绕风之气息,眼神锐利;
商羊,形如丹鹤,仅有一足,青羽红纹,口衔玉精,能知天时雨水,气息玄奥;
计蒙,人身龙首,臂生羽毛,挥臂张口,则致风雨,手持三股叉,周身水汽弥漫。
这五位,皆是昔日妖族天庭的中流砥柱,准圣初期的修为,大战后各有损伤,但根基犹在,忠心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