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音盯着那张从打印机里吐出来的照片。
手指发僵。
照片上的日期是三个月后。
可现在才六月二十。
她站在观测站门口。
手里握着一把车钥匙。
表情冷得不像自己。
谢停云把照片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眉头一直没松开。
“这台机子能定时输出内容。”
“说明有人提前设好了程序。”
“谁会这么做？”她问。
“知道我们今天要来的。”
“只有五个人。”
他顿了顿。
“但能接入系统、设定自动打印的。”
“只有一个技术员。”
“陈浩提过他有个师兄叫蔡维。”
“三年前负责这个项目的终端维护。”
“后来失踪了。”
屋外雨停了。
风还在刮。
主机屏幕又闪了一下。
最后一行字慢慢消失。
【下次见面，请带上答案】
【别让他们找到你】
【——c】
姜晚音念完这几个字。
心里一沉。
“c……是蔡维？”
谢停云没说话。
只是把主机侧面的标签拍了张照。
上面写着“最终指令激活端口”。
下面那行小字已经被灰尘盖住一半。
他用袖口擦了擦。
发现角落刻着一行极小的数字编码。
“这是Ip绑定码。”
他说。
“每个终端唯一。”
“不可能复制。”
“那这张照片……不是伪造的？”
“不是。”
他抬头看她。
“是真实记录。”
“只是时间对不上。”
“要么是未来发生了什么被录了下来。”
“要么……”
“有人在模拟数据流。”
姜晚音忽然想起什么。
“便利贴上写‘h.w.Y.可随时查看’。”
“是不是说。”
“这一切本来就是留给我的？”
“有人想让你看到。”
谢停云收起手机。
“而且不想直接露面。”
他们走下山时天已经亮了。
护林站边上停着他们的车。
轮胎沾满泥。
谢停云发动引擎。
导航刚打开。
一条新消息弹出来。
是周蔓蔓发的。
【你们快回学校！】
【校史馆有人发现了旧实验楼的合影墙！】
【其中一张是你俩穿校服的照片！】
【可问题是——】
【你们根本没一起上过中学！！】
姜晚音猛地坐直。
“什么照片？”
谢停云点开附件。
图片有些模糊。
但能看清背景是临江附中老教学楼前的台阶。
一群学生穿着蓝白校服站成三排。
中间靠右的位置。
站着一个扎马尾的女生。
脸型和她很像。
她旁边是个高个男生。
侧脸轮廓分明。
右手插在裤兜里。
是谢停云。
“这不可能。”
姜晚音声音发紧。
“我初中在市北实验中学。”
“高中才转来临江。”
“他那时候在国外。”
谢停云盯着照片看了很久。
“拍摄时间是十年前九月。”
“正是我住院后的第二个月。”
“那你根本不在国内。”
“但我爸在国内。”
他语气冷下来。
“他在临江附中捐建了一栋实验楼。”
“落成仪式那天有集体合影。”
“所有参加的学生都拿了纪念品。”
“还签了信息授权书。”
“你是说……”
“有人用当年的数据合成了我们的脸？”
“或者更早。”
他眼神变了。
“有人知道我们会遇见。”
回到市区已经是中午。
校史馆门口围了不少人。
都在看那面老照片墙。
工作人员正准备把那张合影取下来核查。
谢停云走过去出示证件。
“这张照片什么时候挂上去的？”
“上周整理旧档案时发现的。”
工作人员说。
“原本存放在地下室铁盒里。”
“没有编号。”
“也没有登记人信息。”
姜晚音凑近玻璃框。
照片右下角有一串手写的数字。
09.15-7F-c。
她心头一跳。
“这串码……”
“跟主机上的编码格式一样。”
谢停云立刻拿出手机对比。
果然。
前八位完全一致。
“同一个系统生成的标记。”
他说。
人群里有人拍照上传。
没几分钟。
校园论坛就炸了。
【惊！教授夫妇十年前竟同校？】
【契约婚姻真相曝光：早有预谋】
【合成图还是真历史？网友吵翻】
姜晚音正想说什么。
手机震动。
陈浩发来一段解码结果。
【c=蔡维】
【原项目技术主管】
【三年前因泄露实验数据被除名】
【但他最后上传的日志显示：】
【‘替代方案已启动】
【目标将在三年内相遇。’】
下面还附了一张扫描件。
是一页泛黄的文件。
标题为《情感锚点重建计划·补充协议》。
签署日期是七年前。
甲方：谢停云（编号x.Y.）
乙方：未知对象（代号h.w.Y.）
条款：若主体x.Y.在三年内未能与原始锚点建立有效情感联结。
则启动“替身模拟”程序。
由系统生成匹配个体进行干预。
姜晚音读完。
手心出汗。
“替身模拟……”
“所以林雪柔接近你。”
“不是因为旧情？”
“是程序安排。”
谢停云声音低。
“她被训练成符合我记忆中‘小太阳女孩’行为模式的人选。”
“一旦你没出现。”
“她就会成为正式伴侣。”
“那这张合影……”
“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用来强化认知暗示。”
他看着她。
“让人相信我们本该相遇。”
“也让人怀疑一切都是设计。”
姜晚音忽然转身走向照片墙。
她踮脚摸到相框背面。
发现有个隐蔽的小夹层。
抽出一张折叠的纸条。
展开一看。
是铅笔写的两行字。
【你们终于走到这里了】
【去找老校区广播站地下的铁盒】
【密码是她的生日】
谢停云接过纸条看了看。
“他知道你会来看。”
“蔡维？”她问。
“也可能是另一个帮我们的人。”
他握紧她的手。
“但现在我们必须去。”
下午三点。
他们来到临江附中老校区。
广播站早就废弃。
门锁生锈。
谢停云用力一拉。
铁门吱呀一声开了。
屋里堆满旧设备。
墙上挂着一台老式录音机。
地板中央有块活动板。
边缘露出金属边。
他蹲下撬开木板。
下面是个小型保险箱。
表面有指纹识别区。
旁边刻着提示。
【请输入h.w.Y.出生年月日】
姜晚音报出自己的生日数字。
滴——
锁开了。
箱子里只有一张U盘和一封信。
信封上写着。
给真正记得那个雨夜的人。
谢停云拿起信。
还没拆。
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有人来了。
他迅速把东西塞进外套内袋。
拉着姜晚音躲到墙后。
门被推开。
一道身影走进来。
穿着白大褂。
手里拿着平板。
是赵院长。
但他脸上没有平时的温和。
眼神冷得陌生。
他走到录音机前。
按下播放键。
机器发出沙沙声。
接着传出一段录音。
“实验编号x.Y.”
“第37次心理评估完成。”
“结论：情感功能严重受损。”
“建议启动替代方案。”
“执行人：蔡维。”
赵院长低声说。
“原来你还留了后手。”
谢停云贴着墙。
缓缓握住姜晚音的手腕。
下一秒。
他掏出手机。
快速输入一行指令。
屋外。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离校门口。
后座上。
放着一个未拆封的快递盒。
标签写着。
寄给姜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