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音走出实验室大楼时，围裙还挂在胳膊上。
她低头看了眼胸口那行字——“谢教授专属助手·晚晚”，手指不自觉地蹭了下透明膜里的小照片。
阳光照在塑料膜上有点反光，她眯了下眼。
周蔓蔓从后面追上来，手里拎着两杯奶茶，“喂！发什么呆？你知不知道刚才赵院长在走廊看见你那围裙，笑得差点呛到。”
“他笑他的。”姜晚音接过奶茶，“我又没让他看。”
“问题是全楼都看到了！”周蔓蔓压低声音，“听说谢停云给后勤签的订单备注写的是‘必须绣名字，必须带照片框’，人家还以为系统出bug了。”
姜晚音咬住吸管没说话。
“你还装！”周蔓蔓戳她肩膀，“昨天更衣室的事我都听说了，你亲都亲了，还不认？”
“谁亲了？”姜晚音瞪她，“那是……那是意外！”
“意外能刚好把心动值刷满？”周蔓蔓翻白眼，“别忘了我可是亲眼看着谢教授抹药、递围裙、说‘想每天第一个见到你’的全套流程。这叫什么？这叫预谋已久。”
姜晚音耳尖一热，加快脚步往前走。
周蔓蔓跟在后面笑：“你说他会不会连明天的围裙都设计好了？”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
是谢停云发来的消息：【更衣室柜子换了新密码锁，今晚八点前清空物品。】
姜晚音停下脚步。
周蔓蔓凑过来一看，“哟，还发密码提示？‘生日加学号后两位’？这也太明显了吧。”
“不是我的密码。”姜晚音皱眉，“他用的是他自己住院那天的日期。”
“哈？”周蔓蔓愣住，“他干嘛把自己的密码设成你的信息组合？”
“我不知道。”姜晚音盯着屏幕，“但他肯定有目的。”
“那你还等什么？”周蔓蔓推她一把，“去撬锁啊！说不定又藏了什么惊天大料。”
“是去清理私人物品。”姜晚音纠正，“不是探险。”
“得了吧，你明明心跳快了。”周蔓蔓坏笑，“要不要我帮你计时？看看多久能破防？”
姜晚音不理她，转身往回走。
更衣室门口已经贴了通知单，红笔写着“今日封闭消杀”。
门没锁，推开时发出轻微吱呀声。
她走到谢停云的柜子前，输入提示密码。
滴的一声，绿灯亮了。
柜门打开。
里面没有衣服，也没有文件。
只有一只牛皮纸信封，上面贴着便利贴：【晚晚来取。】
她抽出信封，里面是一张打印的照片——她昨天穿他外套的照片，背景是体测跑道。
照片背面写着：【今天心跳值峰值出现在涂抹药膏时，76。差24就满了。】
姜晚音脸一下子烧起来。
“我就知道！”周蔓蔓不知什么时候溜了进来，一把抢过照片，“他还记数据？这哪是教授，这是人形监控仪吧！”
“还给我！”姜晚音伸手去夺。
周蔓蔓跳开，“等等，夹层还有东西！”
她从信封底部摸出一张小卡片，翻过来一看，念出声：“‘通关密语：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答案用于开启下一阶段任务。’”
然后抬头，“啥意思？闯关游戏？”
姜晚音脑子里嗡了一下。
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不是医院走廊，也不是升旗仪式。
是小学对面那个便利店。
她偷拿零花钱买汽水，被店主抓包，一个穿病号服的男孩替她付了钱。
她一直以为那是梦。
可谢停云提过一次，说他小时候常偷偷溜出医院。
手指微微发抖，她掏出手机打字：【临江小学旁，好味道便利店。】
发送。
三秒后，手机震动。
【正确。奖励已发放。】
她刷新邮箱，收到一封无标题邮件。
附件是个压缩包，解压后跳出一段视频。
画面里是谢停云的办公桌，镜头对准台历。
日期被圈出来，写着两个字：明早。
再往下，是一行手写小字：【六点十七分，校门口见。迟到罚抄《医学伦理守则》第十条，一百遍。】
周蔓蔓凑过来念完，直接笑出声：“他居然给你定闹钟式任务？这也太幼稚了吧！”
“是提醒。”姜晚音低声说，“他记得我说过讨厌迟到的人。”
“可这也太……”周蔓蔓忽然顿住，盯着屏幕，“等等，这个台历背景，是不是少了个东西？”
姜晚音重新放大。
原来摆台历的位置，现在空着一块方形印子。
“他以前那儿放什么？”周蔓蔓问。
姜晚音想起来了。
是个玻璃标本瓶。
里面装着一根褪色的红格子布条。
那是她十年前留在医院的毛衣碎片。
她猛地抬头看向柜子深处。
角落有个小铁盒，打开后，布条静静躺在里面，下面压着一张纸条：【攒够十次准时到达，换回它。】
【今日心动值：52\/100】
数值冒出来又被她强行压下。
“他这是把你当小学生管理？”周蔓蔓哭笑不得，“打卡上学还能积分兑奖？”
“不是奖。”姜晚音握紧铁盒，“是在还债。”
“啊？”
“他等了我十年。”她声音轻下来，“现在轮到我赴约了。”
周蔓蔓没再笑。
两人沉默几秒，她突然说：“那你明天去吗？”
“当然。”姜晚音把铁盒收进包里，“我还欠他九十九次。”
“万一他继续加码呢？比如要你穿粉色围裙跳舞？”
“那就跳。”她说完转身往外走，“反正他已经赢了。”
周蔓蔓站在原地愣了几秒，赶紧追上去，“喂！你真打算乖乖听话？”
“我没听话。”姜晚音拉开门，“我只是……不想让他再等。”
傍晚回家路上，她路过一家文具店。
进去买了支黑色签字笔，又挑了个硬壳笔记本。
封面上她写下五个字：心动任务本。
翻开第一页，工整写下：
【任务一：明早六点十七分，校门口报到。
奖励：标本瓶归还进度1\/10。
失败惩罚：抄《医学伦理守则》一百遍。】
合上本子时，手机又震了一下。
谢停云的新消息：【明天降温，穿厚点。】
下面附了张图。
是天气预报截图，临江市明日最低温8c。
她盯着看了很久，回了一个字：【好。】
第二天清晨六点十三分，姜晚音站在校门口。
风有点冷，她裹紧外套，看了看手表。
还有四分钟。
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
车停稳，驾驶座下来一个人。
谢停云穿着深灰色大衣，手里拎着保温袋。
他走近，第一句话是：“提前到了。”
“嗯。”她说，“不算迟到吧？”
“不算。”他递出保温袋，“但任务完成度要看全程表现。”
她接过，里面是热牛奶。
“又是牛奶？”她皱眉。
“你上次说喜欢。”
“我说了吗？”
“梦话。”
她差点呛住，“你又偷听我睡觉？！”
“通风系统传来的。”他语气平静，“实验室隔音不太好。”
【今日心动值：68\/100】
她不想看，可数字自己往上跳。
“今天任务结束了吗？”她问。
“第一阶段结束。”他说，“接下来进入第二关。”
“还有？”
“嗯。”他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任务二：连续七天，每天对我说一句真心话。不能重复，不能敷衍。”
“你疯了吧！”
“拒绝视为失败。”
“那惩罚是什么？”
“惩罚是你得当着全院师生的面，朗读我写的《论情感波动对心率影响的临床研究》。”
她瞪着他。
他摘下眼镜，认真看着她：“开始吗？”
她深吸一口气，盯着他眼睛说：“谢停云，你真是个变态。”
他笑了，按下录音键：“收到。第一条，有效。”
【今日心动值：89\/100】
风忽然大了些，吹起她的发丝。
他抬手替她别到耳后，动作很轻。
“明天同一时间。”他说，“别忘带本子记录进度。”
她抱着保温袋站在原地，看他转身开车离开。
车尾灯亮起的一瞬，她小声说了句：“……其实牛奶，确实是我想喝的。”
远处路灯闪了一下。
副驾驶的录音笔，正悄悄亮着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