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列娜蹲下身,平视着呆坐的林策,轻轻握住他冰凉的双手,声音软了几分:“弟弟,我也不知道老师最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知道你和小舞关系好,这几天也想了好多办法,想悄悄护着她……可谁能想到,小舞会这么决绝,直接选择了献祭。对不起,弟弟,是姐姐没护住你的朋友。”
林策缓缓抬头,目光落在胡列娜带着歉意的脸上。他心里清楚,这件事根本不是胡列娜能主导的,甚至连老师比比东,都不过是罗刹神的棋子——那位神只需要老师变强以继承神位,小舞的十万年魂环,就是罗刹神计划里的“祭品”。他不是不能接受小舞献祭,可“灵魂献祭”的代价太大了:若是唐三不愿损耗修为剥离灵魂,小舞就只能永远困在唐三体内,随着唐三的死亡彻底消失,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满心的怒火与委屈无处发泄,眼眶里的泪水越积越多,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胡列娜看出了他强撑的脆弱,伸手将他紧紧抱住,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慰:“弟弟,别硬撑了,想哭就哭出来吧,姐姐陪着你。”
被熟悉的温度包裹着,林策紧绷了两天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从极北之地重伤冰魄毒蛛,到日夜兼程送魂兽回武魂殿,再到疯了般冲进星斗大森林救人,他的仙力早已透支,全靠一口气撑着。此刻心神一松,疲惫瞬间席卷而来,他靠在胡列娜怀里,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另一边,天青牛蟒与泰坦巨猿守在唐三身边,看着他吸收完了小舞的魂环与魂骨。唐三睁开眼,周身魂力虽比之前强盛数倍,眼底却满是化不开的自责与悲哀——小舞是他的挚爱,却为了救他,连灵魂都献祭了。他双手狠狠捶向地面,指节磕得发白,双眼通红地嘶吼:“武魂殿!武魂殿!我唐三与你们誓不两立!”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草地,却突然僵住——小舞的本体正静静地趴在那里,雪白的毛发泛着淡淡的光泽,竟没有半分死气。唐三踉跄着冲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它抱在怀里,声音颤抖:“小舞,你还活着?”可触到小舞空洞的眼神,他的心又沉了下去——这躯体虽有生机,却没了灵魂,只是一具“活尸”。
天青牛蟒缓缓走过来,看着唐三怀里的小舞本体,眼中满是疑惑。它明明感知到小舞用了“灵魂献祭”,身体与灵魂本该一同消散,可现在这具躯体不仅完好,还萦绕着鲜活的生命气息。突然,它想起方才林策抱着小舞时的场景——那个少年当时曾释放出一股磅礴的生命力量,显然是用某种秘术保住了小舞的本体。
“唐三。”天青牛蟒开口,声音低沉,“小舞的本体能活下来,定然是之前那个叫林策的人类救的。现在只要能找回她的灵魂,再补足修炼年限,她就能复活。”
唐三听后,嘴里默念着:林策?林策!
天青牛蟒顿了顿,语气凝重继续说道“要拿回灵魂,需要你剥离刚吸收的小舞魂环与灵魂碎片,这会让你的实力和天赋大打折扣,甚至可能永远停留在当前境界。”
“我愿意!”唐三想都没想便应声,抱着小舞本体的手更紧了,“别说只是实力受损,就算废了修为,我也要让小舞复活!”
天青牛蟒与泰坦巨猿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小舞在人类世界认识的两个朋友,竟都愿意为她付出这么多。天青牛蟒点点头:“好,等你实力足够,能安全剥离灵魂时,就来星斗大森林找我们,我们会帮你。”
“我想带小舞的本体走,”唐三抬头,眼神坚定,“我再也不想和她分开了。”
天青牛蟒看着他眼底的执念,又看了看泰坦巨猿——小舞肯为这个人类献祭灵魂,必然是真心爱他;若是小舞还活着,也一定愿意跟他走。它轻轻颔首,语气郑重:“唐三,请一定要照顾好小舞,我们和小舞,都信你。”
星斗大森林深处的湖底,幽暗的水域中,黑龙王帝天悬浮在水层深处,金色的竖瞳缓缓睁开——他早已感知到,今日有人类闯入核心区,目标是那只十万年柔骨兔。但他并未现身阻止,只是静静观察着湖面之上的动静。
在帝天看来,魂师猎杀魂兽、魂兽捕食魂师,本就是斗罗大陆亘古不变的规则,如同日月交替般自然。更何况,魂兽内部的厮杀远比人类的猎杀残酷:为了争夺食物、抢占领地,同类相残的戏码每天都在上演,死于同族爪下的魂兽,数量远超死于魂师武魂之下的总和。这只柔骨兔能活到十万年,本就是个奇迹——像柔骨兔、雪绒蚕、花毛鼠这类先天战力孱弱的魂兽,多数连千年修为都难达,即便运气逆天突破到十万年,也扛不住第一道天劫的威力,最终只会在雷劫中烟消云散。今日这只柔骨兔,不过是侥幸在刚达十万年时便化形成人,才躲过了天劫,否则早在数年前,就该魂飞魄散了。
真正让帝天在意的,是那个随人类一同出现的少年——林策。他早已认出,这正是主上银龙王暗中关注的超神王级神明传承者。让他意外的是,这少年并非来猎杀魂兽,反而在为保护魂兽奔走;更让他惊叹的是,在柔骨兔灵魂献祭后,少年竟未动用任何天才地宝,仅凭一股精纯的生命气息,就将柔骨兔的本体从死寂中拉了回来,护住了这最后一丝生机。
“果然是超神王传承者,竟有这般手段。”帝天在心中暗道。他想起神界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几乎无一不对魂兽抱有敌意,若不是魂师修炼还需魂环、魂骨作为支撑,魂兽一族恐怕早已被神界下令剿灭。可今日看林策的所作所为——为护魂兽不惜耗费自身力量挽救魂兽本体,若他日后真能继承超神王位,或许魂兽一族的处境,能迎来真正的转机。
想到这里,帝天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决断。他缓缓闭上眼,重新沉入湖底深处,心中已有了计较:日后若有机会,定要暗中帮这少年一把——既是为了主上的期许,更是为了魂兽一族未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