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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天问:大秦末路 > 第225章 未知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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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恪凭借着那股几乎要将灵魂都燃烧殆尽的顽强意志,以及伊稚斜军阵崩溃提供的宝贵间隙,终于成功地摆脱了最后的追兵。他一头扎进了北部连绵起伏、如同巨兽脊背般的群山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当他的双腿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当眼前的景物开始天旋地转,他终于力竭,一头栽倒在一条从山石间潺潺流下的溪流旁。

冰冷的溪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衫,也让他因失血而滚烫的身体,打了个寒颤。他挣扎着,用尽最后的力气,翻过身,让自己仰面躺在溪边的鹅卵石上。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背后那道从肩胛到腰际的恐怖伤口,带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鲜血,几乎将他身下的溪水都染红了一片,顺流而下,形成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色丝带。

他不能死在这里。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最后一星火光,支撑着他没有彻底沉沦。他挣扎着坐起身,背靠在一块湿润的岩石上,撕开了背后早已被鲜血浸透、与血肉粘连在一起的衣袍。

当冰冷的溪水接触到伤口时,那股钻心的剧痛,让他差点再次昏厥过去。他死死地咬着牙,将呻吟声咽回肚中,用颤抖的手,仔细地清洗着伤口中的沙石和碎布。然后,他从怀中那个早已破烂不堪的皮囊里,倒出了最后一点金疮药。

那金黄色的药粉,撒在狰狞的伤口上,如同撒了一把盐,让他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但他知道,这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做完这一切,他又俯下身,饮下几口冰冷的溪水。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暂时压下了喉咙里的血腥味,也让他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些许。

他靠着岩石,静静地歇息了许久,才勉强恢复了一丝力气。

他小心翼翼地,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从内甲的夹层中,取出了那枚“墟”令。

令符入手冰凉,再无方才那炽热的温度。它的光芒完全内敛,变得朴实无华,仿佛一块普通的黑色石头。陈恪将一丝微弱的内力注入其中,令符的内部,那团金色的魂火,微弱得如同狂风中随时会熄灭的火星,静静地沉眠着,一动不动,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灵动与温暖。

“先生…”陈恪的喉咙哽咽,他紧握着令符,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我一定会找到办法让你恢复…我发誓…”

他将“墟”令重新贴身藏好,那冰冷的触感,仿佛在提醒着他,杜衡为他付出了什么,他又背负着怎样的责任。

伊稚斜的仪式被强行中断,碎片受损飞失,其吞噬地脉、妄图称霸北境的野心,暂时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他麾下的精锐兵力,也在那场地脉反噬中损失惨重。

但这,绝非终结。

陈恪很清楚,以伊稚斜那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的性格,这次的奇耻大辱,只会让他变得更加疯狂。他必定会动用匈奴所有的力量,疯狂地搜寻那枚不知所踪的碎片,以及他们这两个让他计划彻底破产的罪魁祸首。

而且,那枚星魄碎片,只是受损,并未被彻底摧毁。它就像一个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流落在外,被别有用心的人得到,或者被伊稚斜再次寻回,依然是悬在整个北境乃至天下头顶的、巨大的隐患。

陈恪此刻,重伤在身,体内真气枯竭,毒素未清,几乎可以说是油尽灯枯。杜衡陷入沉寂,他失去了最智慧的指引和最强大的后援。前路,一片迷茫。

他需要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好好地疗伤,将自己的身体恢复到巅峰状态。同时,他也必须设法,找到能够唤醒或稳固杜衡残魂的方法。或许,那些上古先民留下的神庙,藏着答案,但那也同样危险重重。

更重要的是,他必须将此地发生的一切——伊稚斜的邪恶仪式,仪式被中断的真相,以及那枚碎片失落的消息,尽快地传递出去。无论是传回大汉朝廷,还是传给张骞的使团,这都至关重要。

他抬起头,望向南方。

南方,是长城的方向,是故国的方向。那里有他熟悉的土地,有他誓死守护的同胞。回到那里,就意味着安全,意味着可以得到补给和治疗,意味着可以将消息最快地传递给帝国的决策者。

但,此刻回去,风险巨大。伊稚斜虽然受挫,但他在边境的布防和眼线,绝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他陈恪,如今是匈奴头号通缉的要犯,一旦出现在长城附近,无异于自投罗网。而且,他如何向朝廷解释这一切?一个失踪已久的斥候,带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先生”,和一段匪夷所思的经历,他会相信吗?还是会当成一个疯子,或者一个别有目的的奸细?

他又望向西方。

西方,是茫茫的戈壁与沙漠,是张骞使团前行的方向。那里,是未知的,是充满艰险的。但,未知,也意味着不可预测。伊稚斜的搜寻重点,必然会在南方和东方,他绝不会想到,自己这个身负重伤的“猎物”,会胆大包天地,向着更荒芜、更危险的西域深处而去。

张骞的使团,代表着大汉开拓的意志,他们或许拥有更广阔的视野,更能理解这背后关乎天下格局的危机。找到他们,或许是一个选择。

山林寂静,唯有风声在山谷间呜咽,如同亡魂在哭泣。

陈恪倚靠在冰冷的岩石上,感受着身体传来的阵阵剧痛,和内心那份沉甸甸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沉重。

向南,是看似安稳的坦途,却可能布满无形的陷阱。

向西,是九死一生的绝路,却也可能藏着一线生机。

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他看着手中那枚冰冷的“墟”令,又想起了杜衡魂燃一击时,那决绝的意念。

杜衡的牺牲,不是为了让他苟且偷安,而是为了阻止一场浩劫。

或许,真正的安全,从来不是躲藏,而是继续前行。

他的目光,从南方缓缓收回,最终,坚定地,望向了那片被夕阳染成金色的、无尽的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