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泉的水在夜色里泛着冷光，林风将最后一道符篆贴在泉眼旁的石壁上。符篆亮起淡金色的光，与周围的结界连成一片——这是他用精血催动的“锁灵阵”，虽不能完全挡住影阁的人，却能迟缓他们的动作，为赵峰争取时间。
“林师兄，箭矢都备好了！”一名弟子抱着箭筒跑来，手臂上还缠着白天受伤的绷带。篝火被压到最小，只剩下几点火星，映着众人紧绷的脸。
林风点头，目光扫过泉边的布置：滚石堆在左侧陡坡，右侧崖壁上架着三架弩机，泉眼后方的密道入口已用藤蔓遮掩，只留了一人宽的缝隙。“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别用灵力硬拼。影阁的人带了‘噬灵粉’，沾到一点就会灵力紊乱。”
话音刚落，山脚下传来一阵哨声，尖锐刺耳。林风示意众人熄灭篝火，自己则摸到崖边，借着月光往下看——三十多个黑影正沿着石阶往上爬，领头的影使戴着青铜面具，手里把玩着一把短刃，步伐轻快得不像常人。
“放！”林风低喝一声。
左侧的滚石轰然滚落，砸得黑影们惨叫连连，阵型瞬间散乱。但影使只是侧身避开滚石，手腕一翻，数枚淬了毒的飞镖破空而来，直取崖上的弟子。“小心！”林风挥刀格挡，飞镖撞在刀身迸出火星，其中一枚却擦着他的胳膊飞过，带起一道血痕。
“林师兄！”弟子们惊呼。
林风按住流血的胳膊，指尖泛起灵力草草处理伤口：“没事。弩机准备！”
三架弩机同时发射，箭矢穿透两名黑影的胸膛，可更多人已经冲到了泉边。影使率先跃起，面具下的目光锁定林风，短刃带起一股黑气劈来：“上次让你跑了，这次可没那么好运！”
林风侧身避开，长刀反挑，逼得影使后退两步。周围的弟子们手持长剑与黑影缠斗，惨叫声此起彼伏——噬灵粉果然厉害，一名弟子不慎吸入粉末，顿时浑身抽搐，被黑影一刀刺穿了肩胛。
“往密道退！”林风边打边喊，长刀舞得密不透风，将影使的攻势尽数挡下。他注意到，影使的招式里带着青岚宗的影子，尤其是那记“旋身斩”，分明是宗门基础刀法的变式。
“你到底是谁？”林风喝问，长刀猛地劈向影使手腕。
影使手腕一翻，短刃缠住刀身，面具下的声音带着冷笑：“等你死了，自然会告诉你。”他突然压低身形，短刃直刺林风小腹，招式阴狠得不像正道路数。
林风后仰避开，后腰却撞上一块凸起的岩石，动作一滞。影使抓住机会，短刃划破他的衣襟，带起一串血珠。
“林师兄！”最年轻的那名弟子红着眼冲上来，举剑刺向影使后背，却被影使反手一掌拍中胸口，倒飞出去，撞在石壁上昏死过去。
“别管我！进密道！”林风怒吼，长刀陡然加速，逼得影使连连后退。他看准时机，拽起两名受伤的弟子往泉眼后方冲，那里的藤蔓遮掩着密道入口。
可影使早已看穿他的意图，几个起落拦在密道前，短刃直指林风咽喉：“想走？把镇魂玉交出来！”
林风将两名弟子推进密道，自己转身迎上影使的攻击，长刀与短刃碰撞的声响在山谷间回荡。他的胳膊和后腰都在流血，灵力运转越来越滞涩，视线渐渐模糊。
就在这时，影使的短刃突然顿了一下，面具后的目光似乎瞟向林风胳膊上的伤口。那道伤口处，林风的血正顺着手臂流下，滴在地上，竟泛起淡淡的金光——那是青岚宗嫡系血脉特有的“灵血”标记。
影使的动作明显慢了半拍，林风抓住机会，长刀横扫，逼得他踉跄后退。“你认识这血？”林风喘着气，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宗门里藏着一个叛徒，是当年被逐出师门的师兄。
影使没答话，面具下的呼吸却乱了节奏。他猛地挥刀逼退林风，转身对黑影们喊道：“撤！”
“大人？”黑影们愣住了。
“我说撤！”影使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厉色，率先往山下退去。剩下的黑影面面相觑，也跟着撤离，转眼间，望月泉只剩下横七竖八的尸体和受伤的弟子。
林风靠在石壁上，看着影使消失的方向，后腰的伤口疼得钻心。他忽然抓起地上的一把短刃，割开影使刚才站过的地方的泥土——那里沾着一滴暗红色的血，与他流在地上的金色血液形成刺眼对比。
“林师兄，密道里的弟子都安顿好了。”幸存的弟子扶着他，声音发抖，“影阁的人怎么突然撤了？”
林风捏着那把沾了影使血迹的短刃，指尖泛白。他想起影使刚才的停顿，想起那记熟悉的“旋身斩”，一个名字在心头浮起——那个在十年前因“勾结邪修”被逐出师门的大师兄，沈彻。
如果真是他，那影阁的水，比想象中还要深。
“先处理伤口。”林风将短刃收好，目光投向落星崖的方向，“不知道赵峰那边怎么样了。”
密道深处，受伤的弟子们蜷缩在一起， youngest的那个还在低声哭泣。林风望着洞口的藤蔓，忽然扯出一抹苦笑——原以为守住望月泉就好，没想到这只是开始。那滴暗红色的血，像一颗石子投进他心里，漾开一圈圈不安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