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宗的灵脉谷近来格外热闹。赵凯正挥剑劈开一块万斤重的玄铁，剑气裹挟着土系灵力，将铁屑震得漫天飞散，落在地上竟凝成细小的晶石——那是灵王境巅峰才能做到的“灵力化晶”。
“成了！”赵凯收剑而立，额角渗出细汗，却难掩兴奋，“总算摸到灵皇境的门槛了。”
不远处的药圃里，沈彻正用青花纹印记催生暖阳花。花瓣在青光中层层舒展，金色的花蕊里滚出颗颗露珠，落地便化作精纯的灵液。她指尖的护脉令牌微微发烫，将灵液引向旁边的丹炉，炉鼎中顿时飘出清苦却醇厚的药香。
“这炉‘聚灵丹’至少是上品。”张浩蹲在丹炉旁，阵盘在他掌心旋转，将溢出的药气重新锁回炉内，“用灵脉谷的泉水做药引，果然比普通药材强十倍。”他指尖的阵纹突然亮起，在地上布出个小巧的聚灵阵，“你看，这阵盘现在能引动三阶灵脉了，比之前厉害多了吧？”
沈彻笑着点头，目光望向谷口。林风这几日总在灵脉碑前静坐，周身金纹若隐若现，虽未显露出突破的迹象，可谷内的灵气却比往日浓郁了数倍，连她的青花纹印记都运转得更加顺畅。
“他这是在以自身灵力滋养灵脉。”赵凯走过来，用布巾擦着剑，“上次去极北冰原回来，他就总这样。你说，他是不是在憋什么大招？”
“或许吧。”沈彻望着灵脉碑的方向，那里的金光与谷中的灵雾交织成朦胧的光带，“但我总觉得，他现在的境界，已经不是我们能揣测的了。”
正说着，林风的身影从光带中走出。他穿着件素色的长衫，手背上的金纹淡得几乎看不见，可赵凯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那是种返璞归真的压迫感，比刻意释放的威压更让人不敢小觑。
“你们的进度倒是快。”林风的声音带着笑意，目光扫过赵凯的长剑、沈彻的丹炉、张浩的阵盘，“赵凯的土系灵力凝实了不少，沈彻的木系灵力能催生出灵液，张浩的阵盘……竟能引动三阶灵脉了？”
张浩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是你上次留在阵盘上的金纹起了作用，我照着那纹路改了改阵眼，没想到真成了。”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块玉简，“对了，玄天宗送来了这个，说是他们宗门禁地的地图，据说里面有座‘悟道崖’，能助人稳固境界。”
林风接过玉简，指尖刚触到玉面，上面的符文便自动亮起，与他手背上的金纹产生共鸣。他能感觉到，玉简里藏着道微弱却精纯的灵识，像是某种传承的钥匙。
“他们倒是大方。”赵凯挑眉，“前阵子还对我们冷嘲热讽，现在倒主动送好处。”
“大概是怕了吧。”沈彻轻轻拨动丹炉的风门，“听说玄天宗的护山大阵，在你上次路过时自动开了，宗主吓得连夜带着长老们去宗门祠堂祈福，说生怕你动怒毁了他们的根基。”
林风笑了笑，将玉简递还给张浩：“既然是机缘，你们便去看看吧。悟道崖的灵气适合稳固境界，赵凯正好冲击灵皇境，张浩的阵盘也能借机再升一阶。”
“那你呢？”赵凯追问，“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林风望向灵脉碑，那里的金光又浓郁了几分，“灵脉碑里的符文快解完了，正好趁这段时间梳理一下。”
三人知道他有自己的节奏，也不再多劝。第二日清晨，赵凯背着长剑，张浩捧着阵盘，沈彻带着刚出炉的聚灵丹，结伴往玄天宗的禁地去了。临行前，赵凯回头望了眼灵脉碑，见林风正坐在碑前的蒲团上，指尖金纹与碑身符文相触，像在弹奏一首无声的乐曲。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自己还在演武场上嘲笑林风的剑法笨拙，说他“一辈子都摸不到灵王境的边”。那时的林风总是低着头，握着柄开裂的木剑，任人嘲讽也不还嘴。可现在，那个曾被他轻视的少年，已站在连宗主都要仰望的高度，而他自己，却还在为灵皇境的门槛欣喜。
“走了。”沈彻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再磨蹭，悟道崖的灵气就要被别人占了。”
赵凯应了一声，快步跟上。穿过青岚宗的山门时，他看到几个外门弟子正围着块石碑临摹，石碑上刻着的，正是林风当年在外门小屋墙上画的歪扭符箓。有个矮个子少年踮着脚，用手指在石缝里比划，嘴里念叨着“林尊上说过，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赵凯的脚步顿了顿，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灵脉碑前，林风指尖的金纹正顺着碑身符文缓缓游走。他能“听”到赵凯三人离去时的灵力波动，赵凯的土系灵力沉凝如石，沈彻的木系灵力柔韧如藤，张浩的阵纹灵力精巧如织——他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成长，像灵脉谷里的草木，虽不及松柏挺拔，却各有各的生机。
金纹在碑顶汇聚成一点微光，映出他平静的眼眸。他想起刚入宗时，赵凯扔给他的那柄木剑，说“凑合用吧，反正你也练不出什么名堂”；想起沈彻偷偷塞给他的疗伤药，说“别让人看出你受伤了，会被欺负得更狠”；想起张浩在他被执法队刁难时，用破阵盘引开对方的注意力……
那时的他们，都还只是挣扎在中低境界的修士，却用笨拙的方式互相扶持。而现在，赵凯即将踏入灵皇境，沈彻的灵脉之力越发精纯，张浩的阵法造诣连玄天宗的长老都要请教——他们的成长，或许不及他这般惊世骇俗，却踏实得让人安心。
碑身的符文突然亮起，与他手背上的金纹彻底重合。林风的眉心泛起一点金光，不是突破的锋芒，而是种温润的通透。他忽然明白，真正的强大从不是孤峰独耸，而是群山连绵——正如这灵脉谷的灵气，因百川汇流才愈发深厚。
三日后，赵凯三人从玄天宗归来。赵凯一进门就嚷嚷着突破了灵皇境，挥剑时指尖能凝出寸许长的土黄色剑芒；张浩的阵盘上多了道金纹，能布出四阶困阵；沈彻的护脉令牌则吸收了悟道崖的灵气，青花纹印记边缘多了圈淡淡的金边。
“你猜我们在悟道崖碰到谁了？”张浩献宝似的掏出块玉佩，“玄天宗的少宗主，见了我们跟见了祖宗似的，非要把这‘镇宗玉佩’送给我们赔罪，说之前不该对林兄无礼。”
林风看着那块刻着玄字的玉佩，没接话，只是指尖金纹微动。灵脉谷的泉水突然涌起，在半空凝成个水镜，镜中映出青岚宗山门外的景象——几个穿着华贵的修士正跪在石阶上，为首的正是玄天宗少宗主，手里捧着个锦盒，姿态谦卑得如同仆从。
“他们说，想请林兄去玄天宗做供奉长老，每月奉上百斤灵晶，还说……”张浩的声音越来越小，看着水镜里的景象，突然觉得手里的玉佩不香了。
赵凯和沈彻也愣住了。他们知道林风厉害，却没想到，连玄天宗这样的大宗门，竟会如此卑躬屈膝。
林风挥手散去水镜，目光落在三人身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灵晶也好，玉佩也罢，终究是外物。你们这次突破，靠的是自己的修行，不是旁人的馈赠。”他指尖弹出三道金纹，分别落在赵凯的剑、沈彻的令牌、张浩的阵盘上，“这些，或许比玉佩有用些。”
金纹融入的瞬间，赵凯的剑芒暴涨三尺，沈彻的令牌亮起青光，张浩的阵盘竟自动布出个四阶杀阵。三人同时感受到体内灵力的跃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
夕阳的光透过灵脉谷的雾霭，落在林风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站在那里，没有刻意释放威压，没有炫耀境界，可赵凯三人却清晰地感觉到，他就像这片灵脉谷的根基，沉默却厚重，支撑着所有人向上生长。
那些曾经的轻视与嘲讽，早已无需用言语反驳。因为他的存在，他身边人的成长，就是最有力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