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旗舰和前排战舰的船舵和桨轮在铁蒺藜网的困锁下动弹不得，岸上的死士们趁机发动新一轮攻势。
死士他们此时推出数十架特制的木制抛石机，将装满生石灰的陶罐对准钟鹏举战舰的了望塔与通风口。
死士组织沉着冷静的面具人此举是为了把钟鹏举舰队的有生力量困死在船舱。
此前不久杨碧也对舰队的人员分成三部分：一部分应付试图登舰的死士；一部分全体集中攻击正在岸上和舟上拉拽铁索的死士；一部分专门对付水下的死士水鬼，以水鬼对水鬼。
此时杨碧当机立断再做出了一个决定：再分一彪人马——三千陆军，由原江州降将李松率领携带足够的箭矢和天雷火，登陆袭击岸上的抛石机阵地和左边树林的死士指挥所，意图逐渐掌握战场的主动权。
河上的战舰同时向岸上和舟上的死士集群发射足量的霹雳炮，烧死和用石灰致盲敌人的有生力量。此次出征，钟鹏举的六七十艘舰队携带了足够的军用物资。
这时死士特制抛石机抛射的陶罐首先砸在百姓军钢铁战舰身上碎裂，白色的生石灰粉末随风飘散，与河水接触后产生大量热气，更与后续抛来的毒烟混合，在战舰周围形成令人窒息的毒瘴。
钟鹏举的水兵们即便躲在舱内紧闭门窗，刺鼻的气味与灼热的蒸汽仍顺着缝隙渗入，整个战舰仿佛变成了一座燃烧的蒸笼。
陶罐炸裂的瞬间，生石灰粉末如白色瘟疫般弥漫开来，不少猝不及防的水兵被迷了眼睛，痛苦地捂住脸哀嚎打滚。
死士们抓住这绝佳时机，又将装满自制毒烟的皮囊抛上战舰。刺鼻的烟雾与灼热的石灰雾气交织缠绕，顺着了望塔的了望孔、通风口疯狂涌入舰内，战舰内外很快被浓稠的烟雾笼罩，呛人的气味让甲板上正在操作火器和抛石机的水兵也难以立足。他们咳嗽着、流泪着，在毒瘴中艰难挣扎，完全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和进攻。
在毒瘴的笼罩下，死士们再次默契配合。有人架起连弩，箭矢上涂抹着剧毒药膏，专射从舱内探头查看情况和射箭的水兵；有人趁着烟雾掩护，将带着倒刺的绳索抛上战舰，顺着绳索快速攀爬，准备从了望塔杀入舰内。
甲板上的水兵在毒烟中视线模糊，反应迟缓，面对死士们突如其来的攻击，只能慌乱招架，百姓军战舰在这轮番攻势下，逐渐陷入混乱与绝望之中。
毒瘴愈发浓烈，战舰内部的水兵们在高温与毒气的双重折磨下，身体逐渐支撑不住。不少人瘫倒在地，呼吸困难，意识模糊。而死士们深知战机稍纵即逝，他们顶着毒烟，加快了进攻节奏。
岸边的死士不断调整抛石机角度，将更多装满毒烟与石灰的陶罐砸向百姓军的战舰，同时，攀爬至了望塔的死士已经开始与舱内冲出的钟鹏举水兵近身搏杀，刀刃相交的铿锵声与双方士兵的惨叫，在毒瘴弥漫的战场上空回荡。
死士们在顺风口的芦苇荡里燃烧潮湿的柏油与狼粪，浓烟被风卷向钟鹏举的战舰。钢铁舰体的通风口成了催命符——毒烟顺着格栅涌入舱内，起初水兵们用湿布捂鼻抵抗，可死士们又往火堆里撒了碾碎的石灰，呛人的白烟混着毒烟钻进喉咙，舱内很快响起剧烈的咳嗽声。
有艘指挥舰的舵手被呛得晕厥，战舰顿时如无头苍蝇般撞向礁石，虽然钢铁船底没撞破，却让舰身倾斜的角度足以让底舱积水漫过脚踝，水兵们在齐膝深的水里挣扎，连抛石机都无法瞄准。
当第一艘钢铁战舰的甲板被桐油烧得通红，死士校尉望着那些从舷窗跳河逃生的水兵，突然将最后一枚裹着铁皮的炸药包投向舰桥。
炸药包在钢铁壁上弹了两下才炸开，虽没炸穿舰体，却震碎了所有舷窗的玻璃，飞溅的碎渣混着毒烟，几乎彻底断绝了舱内士兵的抵抗意志。
钟鹏举的海陆军精锐均在准备做进军荆南的准备。此次出征的海陆军部队均是原江州的水陆师，出发前仅与战舰磨合了半日时间，虽然一路上各舰将士均在钟鹏举的指令下进行各种演习，但心理素质与战斗力与原钟鹏举亲自调教的海陆军有很大的差距。
杨碧和钟剑平连忙组织各舰分发防护面罩。钟鹏举的海军部队多次使用霹雳炮作为武器，自己本身当然有足够的防护面罩。
与此同时钟鹏举舰队一百多架抛石机发射的霹雳炮比死士的仅仅晚了数十息的时间到达敌方目标，烈焰和石灰粉也弥漫了敌方的阵地。引起敌方阵地遍地哀嚎和混乱。
戴上防护面罩的李松率领的弃舟上岸的三千陆军充分释放出战斗力，他们在岸上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杨碧望着被火光照亮的敌军阵列，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摘下腰间的青铜号角，拼尽全力吹响。
低沉而悠长的号声撕破夜空，远处突然传来整齐的马蹄声。原来，她按照钟鹏举的计谋早就在沿岸离舰队五里外布置了精锐骑兵尾随，专门对付来自于岸上的威胁。
当骑兵队伍在半刻钟之前看到了命令他们出击的信号弹，他们就纵马飞奔而来，号角声促使他们不顾一切地加快速度。
此刻，骑兵们高举火把，如一条赤色巨龙般冲向岸边的重甲兵，马蹄踏碎夜的寂静，为这场惊心动魄的水战增添了新的变数。
岸上百姓军所向披靡，杀声震天，这激起了百姓军全军的士气。
杨碧兵分四路的决策也逐渐奏效，充分发挥了舰队在人数上和武器拥有绝对的优势，死士的多方进攻逐渐被压制。
经过一番激烈的拼杀，面具人指挥的死士们死伤惨重。拖拉铁索的死士和水鬼首先尽被歼灭，疲惫的拖拉铁索的死士和水鬼面对攻击有心无力，早早就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剩余的死士见势不妙，纷纷驾船逃离。岸上的阵地和指挥所尽皆被摧毁，面具人面对百姓军三千陆军和精锐骑兵的扫荡连忙骑马逃跑。
杨碧望着远去的敌船，长舒一口气。她知道，这次袭击虽然惊险，但她的舰队成功地抵御住了敌人的进攻，也让她更加警惕接下来的征程。
她知道自己的主要失误是在对侦察搜索部队的使用上。敌人是在等她的前方侦察搜索部队通过以后才把事先藏好的抛石机拉出来结阵的。
当第一缕鱼肚白爬上东岸，河面上漂浮的碎木片还在燃烧。杨碧等站在染血的甲板上，看着死士们的牛皮船和铁皮筏在火海中沉没，死士的尸体塞满了江面，岸边的弩机残骸正被晨光镀上一层焦黑的壳。
晨雾散去时，百姓军三艘钢铁战舰歪斜在浅滩上，船身的青灰色装甲被熏成焦黑，唯有那些嵌进接缝的狼牙锥，还在阳光下闪着狰狞的光。
部分运输船的帆布虽被烧得千疮百孔，但粮舱的火已被士兵用沙土扑灭，水面上漂浮的天雷火引线还在滋滋作响，像无数条垂死挣扎的火蛇。
杨碧抹了把脸上混着血与汗的水渍，将染血的号角重新别回腰间。她望着渐渐熄灭的战场，目光扫过那些被死士弩机铁箭穿透的船板和焦黑的桅杆，忽然意识到这场看似惊险的胜利背后，是多少士兵用命换来的。
对岸传来几声零星的哀嚎，随着晨风飘过河面，与船底汩汩渗入的水声交织，仿佛是这场惨烈厮杀最后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