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读趣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穿越917,巨舰重炮横扫两大洲 > 第214章 抗疫营地的晨早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一百六十七日

天刚蒙蒙亮,第一缕晨光就像支金箭,刺破南康城外的薄雾,斜斜地落在抗疫营地的帐篷上。那些昨夜仓促搭起的白色帐篷,此刻像朵朵初绽的棉桃,在风里轻轻摇晃,帐篷缝隙间透出的药香,混着新煮的米粥味,把空气烘得暖融融的。

帐内传来轻浅的咳嗽声,却不再是昨夜那种撕心裂肺的咳,倒像是冰雪消融时屋檐滴下的水珠声。

营地扎在片背风的坡地上,身后的矮树林里,宿鸟被惊醒,扑棱棱掠过枝头,留下串“啾啾”的鸣唱,给这方刚从死寂中复苏的天地,添了几分活气。

营地外的田埂上,不知何时钻出些嫩黄的草芽,沾着晨露在风里轻颤,像无数双好奇的眼睛,打量着这片突然热闹起来的土地。

一夜未眠的钟鹏举踩着露水走过营地时,脚下的碎石路已被人扫得干干净净。路两旁支起了一两千个药灶和饭灶,黑陶锅里的三豆饮正咕嘟冒泡,褐红色的汤汁翻滚着,把旁边排队领药的农夫们的脸映得发亮。

有个瘸腿老汉捧着粗瓷碗,用没受伤的手小心翼翼地吹着热气,碗沿还沾着昨夜没擦净的药渣,他却宝贝得像捧着块玉。他身后那个昨夜还发着高热的后生,此刻已能自己端碗,虽然走路还有些晃,眼里却有了神采,接过药碗时还对老汉笑了笑。

队伍渐渐短了下去,最后几个领到药的人捧着碗往分诊帐前走去。晨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与地上晾晒的草药影子叠在一起,仿佛在编织着康复的希望。

随着药灶上的陶罐渐渐见底,队伍终于散去。钟鹏举转身往营地深处走去,忽然瞥见分诊帐帘被风掀起一角,只见医师们正俯身记录病历,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与帐外此起彼伏的道谢声交织在一起,恰似一曲新生的序章。

在钟鹏举观察排队领药的人群时,分诊帐前已开始了新一天的诊疗,分诊帐前的空地上,百数十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医师正给病患诊脉和施治。

最前头那个抱着婴孩的妇人,此刻正撩起孩子的衣襟,露出脖颈处淡下去的红斑,医工用银针轻轻点过,她忽然捂住嘴低低地哭了——不是昨夜的绝望,是泪珠子砸在孩子棉袄上,洇出小小的湿痕,却带着笑腔:“消了……真的消了!”

帐边的木架的一张草席上,躺着个前天还说不出话的老婆婆,此刻正眯着眼晒太阳,手里捏着片医工给的避瘟囊,时不时放在鼻尖嗅一嗅,嘴角微微翘着。

帐外的老槐树上,搭着个新垒的鸟窝,两只灰雀飞进飞出,嘴里衔着细草,叽叽喳喳地忙着筑巢,时不时落在帐顶的竹竿上,歪着头看医师们给人扎针,倒像是来瞧新鲜的。

营地东头的空地上,两三百个年轻汉子正帮着搭新帐篷。他们光着膀子,古铜色的脊背上还留着疫疹消退后的浅痕,手里的木杆夯在土里,发出“咚咚”的响,像在给这营地敲着新生的鼓点。旁边有个梳双丫髻的姑娘,正把晒干的艾草捆成束,往每个帐篷角里塞,艾草的清香混着汉子们的汗味,竟生出种踏实的暖意。

帐篷里传来孩子们的读书声,是医工教的《防疫歌》,其中两个孩子昨夜还发着抖喊冷,此刻却坐得笔直,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

药香顺着风飘向粥棚,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新添的干松枝烧得正旺,腾起的热气裹着麦香,与药香在半空交织。几十个妇人蹲在灶边,用木勺轻轻搅动大铁锅里的米粥,米粒在沸水中翻滚,漾起一圈圈细密的涟漪。

热气蒸腾间,飘出的香气勾得蹲在粥棚角落的小黄狗直摇尾巴,它眼巴巴望着大铁锅,喉间发出低低的呜咽,引得搅粥的妇人弯腰摸了摸它的头,顺手掰下一小块焦脆的锅巴,抛向半空。

小黄狗叼着锅巴,摇着尾巴跑到石案旁,把锅巴放在杂粮饼堆边,像是在献宝。它蹲坐在一旁,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馍馍,偶尔用爪子轻轻扒拉两下,惹得老汉笑着弹了弹它的鼻头。

粥棚下的石案上,堆着刚蒸好的杂粮饼,黄澄澄的米面里掺着碎枣,蒸腾的热气里,有个穿破棉袄的汉子正狼吞虎咽。他袖口磨破的地方露出结痂的伤口,却顾不上疼,左手抓着一碗米粥,右手还在帮旁边的孩童掰饼块,碎屑掉在地上,孩童连忙抢着去捡,但引来几只麻雀蹦跳着啄食,最后他也不赶,只是咧开嘴笑,露出两排白牙。

忽然传来阵孩童的笑闹声。是昨夜那个举锄头的汉子家的娃,此刻正追着只花蝴蝶跑过晒药场。蝴蝶忽闪着翅膀飞进营地外的柳树林。柳枝刚抽出新绿,软软地垂在水面上,惊起的蜻蜓点着水飞开,翅膀在晨光里亮得像透明的纱,引得孩子追出老远,笑声撞在柳树上,又弹回来,落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孩子脖颈的肿核已消下去大半,跑得急了,辫子上系着的红布条(医工给的平安符)飞起来,像只小风筝。汉子坐在药灶旁劈柴,斧头起落间,看孩子的眼神柔得能滴出水,劈好的柴块码得整整齐齐,比自家院里的还规矩。

钟林倍走到营地边缘时。

远处的南康城墙还像道灰黑色的影子,城楼上的火把早已熄灭。但此刻的营地里,炊烟正从无数个临时搭起的灶台上袅袅升起,与晨光缠在一起,织成张金色的网。有只燕子从网眼里钻进来,斜斜地掠过药棚顶,最终落在插着艾草的木杆上,啾啾地叫着,像是在给这满营的生机唱和。

病愈的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在晾晒衣物,有的在帮忙搬运药材和食物,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憧憬。

风穿过树林,带着松脂的清香;掠过麦田,卷来泥土的芬芳;拂过营地,裹着药香与炊烟,最终化作声温柔的叹息,仿佛在说:最黑暗的日子过去了。

从头包装到脚医师们背着药箱往来穿梭,他们的防护服上沾着药汁,却走得轻快。

惊起的麻雀从他们肩头飞过,鸟雀的啾鸣、溪水的叮咚、人语的温软,在晨光里织成张细密的网,网住了这来之不易的生机,也网住了每个人心头重新燃起的希望。

钟鹏举忽然想起昨夜那些举着锄头和柴刀的手,此刻正握着药杵、扶着担架、劈着柴禾——原来当绝望被希望焐热,最粗糙的手掌,也能捧出最嫩的春芽。病患们眼中重燃的光芒,如同这晨光一般,温暖而有力量,照亮了整个营地,也照亮了战胜疫病的前路……

钟林倍爬上了望塔。

他久久地望着昨晚被轰塌的正在被加固的城门洞,陷于了沉思之中。

他在想应不应该往城里送些隔断传播的防护用品,但又怕落到刘叶成手上并没有分给老百姓而用于敛财。

他也在想刘叶成会不会再怂恿城里的老百姓出城冲击大营。

城墙那边的白雾还未散去。

他望到竟然有十几个抱着小孩的老百姓被守城的兵丁偷偷放了出来,而那几个兵丁脱掉铠甲和武器,也跟着那十几个老百姓向大营飞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