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靠在座椅上，闭眼回想父亲说的每一个字。突然，她睁开眼，对白云飞说：“我们先去医院看看我爸吧，确认他有没有其他线索。”
白云飞点头：“好，正好也能看看他的情况。”
车子重新启动，朝着医院方向驶去。
李冰刚走到医院三楼拐角，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护士发来的消息：“您父亲醒了，现在意识清醒。”
她脚步一顿，手指在屏幕上方停了两秒才回过神。白云飞从后头赶上来，低声问：“怎么了？”
“我爸醒了。”她说完就往病房走，脚步快得几乎带风。
门没锁，推开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病床上的人睁着眼，目光落在门口，看到她的瞬间，手指动了动。
李冰几步走到床边，没说话，先闭眼调动指尖那点微弱的银光。凌云在脑子里提醒：“别慌，探他脉门。”
她伸手握住父亲的手腕，热流顺着指腹渗入对方经络。气血平稳，神识清晰，不是假象。
“他们逼你了……”父亲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铁皮，“但你拿到了钥匙，对吗？”
李冰猛地抬头。
“别露底牌。”凌云立刻压低声音，“只让他对你讲。”
她咬住下唇，轻轻点头：“我拿到了。”
父亲的手突然收紧，力气大得不像刚醒的人。“听着，李家不是普通人家。祖上是星序文明留在地球的守脉人，代代看护地底节点，防的就是混沌碎片苏醒。”
“混沌碎片？”她问。
“玄铁家族——他们不是什么武道世家。”父亲喘了口气，“他们是堕落信徒的后代，信奉混乱本源。几十年前他们就想撬开灵脉，结果被你爷爷用石板封住。现在你爷爷不在了，他们盯上了你。”
李冰喉咙发紧：“为什么是我？”
“血脉。”父亲说，“只有直系觉醒者才能激活钥匙。他们要的不只是灵脉能量，是要借月圆之夜天地交感，唤醒沉睡在地壳里的东西。那东西一旦动起来，整个城市都会塌进地下裂缝。”
凌云忽然在意识里出声：“让他再说‘星轨归位’这几个字。”
李冰立刻接话：“您刚才说‘星轨归位’，那是什么意思？”
父亲嘴唇翕动：“守门者归位，星图重连……封印未断……”
就在他说出“封印未断”的刹那，凌云让李冰悄悄将手指贴在他另一只手腕上，暗中催动吞天葫。一股极细微的能量流顺着血脉滑入体内，带着某种古老印记的波动。
那一瞬，凌云脑中炸开一幅画面：蓝色星球悬浮在虚空，七道光柱贯穿地核，其中一道正落在老宅槐树下方。旁边浮现出一行铭文——“守门者存，则界不裂”。
她猛然醒悟：“这不是灵脉系统……是封印锚点！整个地球的平衡系在这一个点上！”
“你明白了吗？”李冰在心里问。
“明白了。”凌云声音发沉，“李家世代守护的根本不是资源，是闸门。钥匙能开，也能加固。玄铁家族想打开它释放混沌，而我们可以反向启动防御机制。”
父亲看着女儿眼睛：“你脸上的表情……和你妈当年一样。她也是觉醒后才知道真相的。”
李冰心头一震：“我妈？她不是车祸走的吗？”
“那是掩盖。”父亲闭了闭眼，“她是最后一次尝试加固封印时，被反噬重伤。临走前把一部分记忆封进了家里的玉佩里。我没敢告诉你，怕你太早卷进来。”
“所以陈家、清风派，都是他们的人？”
“陈雅背后有清风派支脉支持，但她自己未必知情。真正危险的是玄铁雄——他是混沌信徒的直系传人，练的是蚀骨变邪功，靠吸收他人灵脉成长。你上次在祖祠被打伤，就是因为他已经察觉到钥匙的气息。”
李冰低头看衣兜里的香袋，青铜片安静地躺着，可她现在知道，这东西轻得像纸，也重得能压垮一座城。
“爸，如果我现在去开启灵脉……会怎么样？”
“月圆之夜最合适。”父亲声音越来越弱，“天地灵气交汇，封印最松动。但也是最危险的时候。他们会倾巢而出。你一个人扛不住。”
“我不是一个人。”她说。
父亲看了她一眼，嘴角动了动，像是想笑，却没力气完成这个动作。他慢慢抬起手，指向床头柜抽屉：“里面有张纸条……是你妈留的最后一条指令。密码是你出生那天的星象坐标。”
李冰拉开抽屉，翻出一张泛黄的便签纸。背面写着一串数字和符号，看不懂，但她记下了。
“别让他们拿到钥匙。”父亲最后一句说得极轻，“否则……门就开了。”
话音落下，他的眼皮缓缓合上，呼吸变得绵长均匀，又陷入了昏迷。
李冰坐在床沿没动，手指一直握着父亲的手。直到体温恢复常态，她才轻轻放下，转身走出病房。
白云飞靠在走廊墙边，手里拎着件外套。见她出来，递过去：“外面下雨了。”
她接过，没穿，抱在怀里。两人并肩往电梯口走。
“听到了多少？”她问。
“够多了。”他说，“守门人的事，我师父提过一次，但说那都是古籍里的传说。没想到真有人在做这件事。”
“不是传说。”她说，“是我们家的事。”
电梯门打开，里面没人。他们走进去，金属壁映出两张疲惫的脸。
“接下来怎么办？”白云飞问。
“先回家。”她说，“我妈留了线索，得解开密码。另外，吞天葫刚才吸收了我爸体内的守护印记，凌云看到了星图。我们得确认老宅下面到底有多深的结构。”
电梯下降过程中，她突然想起什么：“你说你师父听过守门人？那他知道钥匙的作用不只是开启？”
“他说过一句——‘真正的钥匙，是用来关门的。’”
李冰盯着楼层数字跳动，没再说话。
电梯抵达一楼，门开时一阵冷风灌进来。雨确实下了，打在玻璃顶棚上噼啪作响。
他们穿过大厅，走向出口。保安在值班台抬头看了眼，又低下头继续看手机。
刚踏出医院大门，李冰脚步忽然一顿。
她摸向衣兜，香袋还在，但青铜片边缘似乎比之前更烫了些。
“怎么了？”白云飞察觉异样。
“没什么。”她摇头，加快步伐走向停在路边的车。
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车灯亮起，划破雨幕，照出前方湿漉漉的路面。
车子发动，驶离医院。后视镜里，住院大楼的灯光渐渐模糊成一片昏黄。
李冰靠在座椅上，闭眼回想父亲说的每一个字。那些词像钉子一样扎进脑子：守脉人、混沌碎片、星轨归位、封印未断。
她忽然睁开眼，低声问：“凌云，如果我们失败了，会发生什么？”
“不只是城市塌陷。”凌云的声音很静，“是维度裂缝被撕开，混沌能量倒灌。地球会变成培养皿，所有生命都被污染重塑。你看到的绿植枯萎、机械失控、人心癫狂，都只是开始。”
她攥紧了香袋。
车轮碾过积水，溅起一道水帘。前方路口红灯亮起，车子缓缓停下。
雨刮器左右摆动，玻璃上的水痕被一次次抹开又迅速覆盖。
李冰望着前方漆黑的道路，忽然说：“我们不是在抢资源。”
“对。”凌云接道，“我们在守门。”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按下车窗按钮。冷风夹着雨星扑进来，打在脸上。
车子重新启动，朝着老宅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