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的手指还悬在半空，掌心的能量球微微颤抖。她能感觉到经脉里的灵脉能量已经快见底了，刚才那一击几乎榨干了最后一丝力气。吞天葫还在运转，可战场上散逸的波动越来越弱，补进来的能量连维持护体循环都不够。
灰袍长老站在对面，指尖那枚黑色晶片离额心只剩一寸。他嘴角扬起，像是已经看到了她倒下的样子。背后的虚影越发明亮，半截空间之门轮廓扭曲着空气，四周金属壁开始出现细密裂纹，像是被无形的力量一点点撕开。
“再往前一步……”他的声音沙哑，“你们都会被卷进虚空夹层。”
李冰没答话，只是把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双掌重新合拢。哪怕只能打出半成威力，她也得试。手臂抖得厉害，皮肉下的血管突突跳动，但她没有放下。
就在这时，胸前的符文钥匙猛地一震。
不是她主动催动，也不是凌云提醒，而是钥匙自己动了。一道蓝光从钥匙内部炸出，顺着她的衣襟蔓延上来，瞬间裹住全身。一股温润却不容抗拒的能量顺着锁骨滑入经脉，像是一口深井突然涌出了活水，迅速填满了干涸的河道。
她呼吸一滞。
体内的灵脉能量不仅恢复了，甚至比之前更充盈。那股力量不像是外来的，倒像是原本就沉睡在血脉深处，现在终于被人唤醒。
“不是你在用钥匙。”凌云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一丝震动，“是它认出了你该用的时候。”
李冰睁眼，目光如刀。
钥匙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像是活过来一般，蓝光流转不止。她抬起双手，这一次不再需要刻意引导，星序能量和灵脉力自然而然地交融在一起，在掌心凝聚成一颗湛蓝色的能量球。雷纹缠绕其上，发出低沉的嗡鸣，空气都跟着震颤起来。
长老脸色变了：“不可能……这种频率……只有星序继承者才能激活——”
话没说完，他已经察觉到不对劲。脚下的地面开始轻微震动，头顶的照明槽咔咔作响，几根灯管接连爆裂。他想强行把晶片按下去，却发现额头像是被一层无形薄膜挡住，怎么也碰不到皮肤。
李冰双脚稳稳踩在地上，星序能量顺着双腿灌入通道结构，像是在借整个遗迹的力量站稳身形。她低声对身后说：“退后，贴墙走，别踩我之前钉下的位置。”
三名技术人员咬牙撑起身体，一人扶着同伴肩膀，慢慢向后挪。干扰弹只剩下最后一枚，但他们知道现在不能出手，这一击，必须由她来完成。
长老怒吼一声，七道空间环再度浮现，围绕周身高速旋转。他背后的空间之门虚影猛然扩张，形成一个小型漩涡，试图将李冰吸进去。周围的空气被撕扯变形，金属板发出刺耳的扭曲声。
李冰不动。
她右掌缓缓前推，掌心的能量球开始压缩、旋转，最终化作一道螺旋状光束，直冲而出。
“星序灵脉炮·终式！”
光束所过之处，空间裂纹自动弥合，连那股吸力都被硬生生压了回去。炮体正面轰在长老胸口，他整个人像是被巨锤砸中，背后的空间虚影当场崩碎，晶片从额心弹出，在空中炸成粉末。
他喷出一口血，七道空间环逐一湮灭，身体重重撞在墙上，又滑落在地，四肢抽搐了几下，再没能站起来。
通道里安静了一瞬。
李冰站在原地，掌心还残留着余热。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发现皮肤下隐约有蓝光流动，像是血管里淌着星河。吞天葫在体内平稳运转，但这次吸收的不再是战场残能，而是从钥匙传来的、源源不断的星序本源。
她缓步走到长老身边，蹲下身，伸手取走他腰间那枚灰袍徽章。徽章背面刻着一道断裂的门扉图案，中间有个小孔，像是曾经镶嵌过什么东西。
“你们把他铐上。”她说。
一名技术人员立刻上前，拿出能量手铐扣住长老双腕。另两人则举枪扫视两侧通道，确认其他异能者没有再动手的迹象。那些人早已退到青铜钉标记的区域边缘，行动受限，此刻见首领倒下，纷纷转身想逃。
“别追。”李冰站起身，声音不大，却让三人停下动作，“让他们走。现在不是时候。”
她转头看向核心室的大门。那扇金属门依旧紧闭，缝隙里的蓝光忽明忽暗，像是在等待某种确认。符文钥匙在她手中渐渐冷却，表面纹路隐去，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可她知道，有些事不一样了。
刚才那一击，不是她一个人完成的。是钥匙，是这具身体里沉睡的东西，是某种她还没完全理解的联系，在危急时刻替她做出了选择。
她靠在墙上，闭眼调息。星序能量还在体内流转，节奏稳定，不像以往那样需要刻意控制。她试着让它沿着经脉走一遍，竟毫无滞涩，仿佛这条路早就铺好了，只等她来走。
凌云没再说话，但那种存在感始终在。
良久，她睁开眼，看向门外的方向。那里有一条笔直的通道，尽头就是核心区入口。空气中有种微妙的震颤，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低频共鸣。
她握紧钥匙，一步步走向门前。
脚步声在空荡的通道里回响。每一步落下，脚底都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反馈，像是地面在回应她的接近。
技术人员跟在后面，保持五步距离，没人开口。他们都知道，接下来的事，轮不到他们插手。
李冰停在门前，抬起手。
钥匙尖端对准凹槽，距离还有两指宽。
她没有立刻插入。
金属门缝中的蓝光忽然稳定下来，由闪烁转为持续亮起，颜色也从浅蓝变为深靛，像是完成了某种内部校验。
她的手腕微微发烫。低头一看，发现钥匙与手掌接触的地方，浮现出一圈极细的光纹，正顺着虎口向上蔓延。
李冰屏住呼吸。
门内传来一声轻响，像是锁芯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