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方的地平线上，那道黑线越来越近，像烧红的铁丝嵌进大地。李冰猛地站直身子，能量匣贴在腰侧发烫，里面的星序核心正剧烈震动，频率和她脉搏咬合得越来越紧。
“沈毅！”她声音劈开风沙，“启动联动响应，炮台组集中三点钟方向，压制推进速度！”
沈毅立刻接通指挥频道：“一组齐射准备，二组掩护侧翼，三组监控地下波动——现在就打，别等他们靠近！”
炮口依次亮起，第一波能量弹撕裂空气，轰向黑线前端。爆炸掀起飞沙，可烟尘散开后，那道黑线只是微微一顿，继续压来。密密麻麻的人影浮现，数百名混沌信徒披着灰黑色斗篷，肩头烙着扭曲符文，脚步整齐如机械驱动。
“不是普通信徒。”凌云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他们是被炼过的傀儡兵，靠混沌能量吊着一口气。”
李冰盯着最前方那个高大的身影——玄铁雄。他没穿斗篷，左臂裸露，皮肤下浮现出暗紫色血管，像是有活物在皮肉里游走。他抬手一挥，十几枚混沌能量弹从队伍中飞出，呈弧形落向中层防线。
轰！轰！轰！
三台炮台当场炸毁，金属支架扭曲倒地，两名操作员被气浪掀飞出去。警报声尖锐响起，中层阵线出现缺口。
“外层防御阵开始崩解。”技术人员喊，“能量渗透率超过百分之六十，再撑不了两分钟！”
李冰低头看脚下的阵纹，金光正在变暗，边缘已经出现裂痕。她攥紧符文钥匙，指节发白。
“不能等了。”她说。
“你还没到最佳状态。”凌云提醒，“提前激活核心，反噬会直接冲击经脉。”
“等他们破阵进来，就没人能活着看到明天。”她一把扯开防护服领口，将符文钥匙按进胸口位置。钥匙与皮肤接触的瞬间，一道蓝光顺着血脉蔓延全身。
她单膝跪地，双手捧起能量匣，用力掀开盖子。星序核心腾空而起，悬浮在她头顶一尺处，缓缓旋转，表面浮现出古老符文。
“以灵脉之名，唤醒守御之力——启！”
核心猛然爆发出刺目金光，能量如潮水般倾泻而出，顺着她双臂涌入地面。断裂的阵纹重新燃起，金色涟漪一圈圈扩散，迅速修补破损区域。外层防线恢复完整，光幕比之前更亮三分。
可这也只是争取到了十息时间。
玄铁雄冷笑一声，大步冲入光幕范围。他双手结印，身后百名信徒同时跪地，脖颈裂开，喷出黑雾。黑雾凝聚成一头巨兽虚影，张口咆哮，撞向修复中的防御阵。
轰隆！
地面炸开蛛网状裂痕，李冰吐出一口血，膝盖砸进土里。但她没松手，反而将全部灵脉能量注入符文钥匙，钥匙尖端指向天空。
“再来一次！”她吼。
星序核心第二次爆发，这一次不再是扩散，而是向下沉入地底。整片荒原开始震颤，主节点正下方三百米深处，传来低沉的共鸣声。
岩石崩裂，泥土翻涌。
一头巨兽从地底升起。它形似麒麟，却通体由流动的灵脉光能构成，四蹄踏地时留下灼热印记，双目睁开如熔岩点燃。它仰天长啸，音波扫过战场，百米内的混沌信徒当场炸成黑灰。
“守护兽……醒了。”沈毅喃喃。
李冰摇晃着站起来，嘴角还挂着血丝。她伸手召回星序核心，重新封入能量匣。身体几乎要散架，但吞天葫自动运转，吸收逸散的星序能量，缓慢填补她的亏空。
守护兽没有追击溃兵，而是转身走向中心区域，低头轻蹭李冰的肩膀，像是确认她的安危。
“去解决他。”她抬手指向玄铁雄。
守护兽迈步前进，每一步都让大地震颤。玄铁雄脸色终于变了，他猛地撕开胸前衣服，露出一颗跳动的黑色晶体，镶嵌在胸腔位置。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他嘶吼，“我早就不算人了！我是通道！是桥梁！只要我还站着，混沌就会降临！”
他双手抱住晶体，整个人开始膨胀，皮肤龟裂，黑气从裂缝中喷出。守护兽扑上前，利爪拍下，将他砸进深坑。可下一秒，坑底爆开一团黑焰，玄铁雄借力跃起，手中凝聚出一枚拳头大小的混沌能量弹。
“我要把你们全埋在这！”他瞄准星序核心所在的位置，全力掷出。
李冰早有预感。她在守护兽跃起的瞬间就已蓄力，双手合拢，掌心挤出最后一道压缩到极致的星序灵脉炮。炮流呈螺旋状射出，在空中与混沌能量弹对撞。
没有巨响，只有一声短促的“嗤”音，像烧红的铁插入冷水。
能量弹被贯穿，余波击中玄铁雄背部。他惨叫一声，脊椎断裂般弯折，重重摔在地上，嘴角不断溢出黑血。那颗黑色晶体碎了一角，仍在微弱闪烁。
吞天葫猛然一震，主动脱离控制，悬浮半空，张口一吸——所有逸散的混沌能量全被吸入其中。李冰感到一股暖流回灌四肢，伤势竟缓解了两分。
“别让他死。”她对沈毅说，“活的才有价值。”
沈毅挥手，五名龙组精锐冲上前，甩出特制手铐。手铐触碰到玄铁雄手腕的瞬间自动收紧，表面浮现出封印符文，彻底封锁他的能量经络。
其余混沌信徒见首领被擒，顿时慌乱。有人想逃，被守护兽一爪拍进地底；有人跪地投降，被迅速控制。战斗结束得比预想快得多。
风沙渐渐停了。
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修复后的防御阵上，金光流转，像一条盘踞大地的龙。李冰站在中心，左手按着能量匣，右手拄着符文钥匙当拐杖。肩胛骨的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胳膊往下滴，在地上积成一小滩。
沈毅走过来，手里拿着战损报告。
“三台炮台报废，七人重伤，两人轻伤。俘虏八十三人，确认身份的有六十七个，全是被洗脑的民间异能者。支流节点那边……”他顿了顿，“你猜得没错，他们确实埋了污染装置，但我们切断管线及时，没引爆。”
李冰点点头，视线落在远处那个深坑。玄铁雄被押起来时还在笑，嘴里念叨着谁也听不清的话。
“他说什么？”她问。
“听不清。”沈毅皱眉，“像是‘门还没关’，又像是‘他们快醒了’。”
李冰没再说话。她抬头看天，云层裂开一道缝，阳光斜照下来，正好落在星序核心的匣子上。匣面微光一闪，像是回应什么。
凌云忽然在意识里说：“刚才那一击，吞天葫吸收的不只是混沌能量。”
“还有什么？”
“一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频率。很淡，但确实在震动。”
李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掌心纹路间，有一点极细微的黑斑，正缓缓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