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手持污染匕首，正朝结界边缘逼近。白云飞眼角一跳，脚下猛然发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横移五步，剑锋一转，直取对方咽喉。
可就在他出剑的瞬间，一道黑影从敌群中暴起，速度快得几乎撕裂空气。那是个身穿灰袍的老者，脸上刻着扭曲符文，掌心翻出一团浓稠黑雾，径直撞向白云飞后背。
“小心！”凌云的声音在李冰脑中炸响。
白云飞本能地拧腰旋身，流云剑自下而上撩出一道弧光，堪堪挡下那一掌。两股力量相撞，他虎口剧震，手臂发麻，剑刃竟崩开一道细纹。那老者却只是退了半步，眼神阴冷。
“混沌供奉。”凌云沉声，“内息境后期，膻中穴是他的运转枢纽，别硬拼。”
白云飞没说话，只将剑横在胸前，呼吸压低。他知道这人比刚才那些分身强太多——那是真正把混沌能量炼进经脉的老怪物，一掌拍出，连空气都带着腐臭味。
供奉冷笑一声，双掌交错，黑雾在他指尖缠绕成锁链状，猛地甩出。两条黑气鞭呼啸而来，一条奔手腕，一条锁脖颈，招招致命。
白云飞低吼，足尖点地，引动脚下灵脉能量。一股温润之力自涌泉穴窜上督脉，再沿手少阳三焦经灌入右臂。剑身嗡鸣震颤，泛起一层淡青色光晕，像是山涧清流裹着寒铁。
他不退反进，剑贴地面划出半弧，迎着黑鞭疾冲而上。剑锋与黑气相撞，青光如刀，竟将其中一条黑鞭从中撕开。另一条擦过肩头，带起一串血珠，但他恍若未觉。
“灵脉流云剑？”凌云语气微动，“成了。”
白云飞没空回应。他借势跃起，剑走轻灵却不失刚猛，一招“流云穿月”刺向供奉肋下空门。那位置是他多年实战练出来的判断——高手交锋，破绽往往藏在防守最严的地方。
供奉冷哼，抬掌格挡。掌风与剑尖相撞，黑雾翻滚如潮，却被青光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反震之力让他踉跄后退半步，脸色第一次变了。
“你竟能引动地脉？”他声音沙哑，“区区内息中期，也敢妄用灵脉之力？”
白云飞落地未稳，已再次欺身而上。他知道时间不多——李冰还在阵眼处调息，沈毅带着龙组队员压制残敌，谁都不能分神来救他。这一战，必须速决。
供奉双手合十，胸前黑气迅速凝聚，形成一个旋转的漩涡。他要放杀招了。
“膻中穴！”凌云急喝，“现在！”
白云飞眼神一凛，剑势突变。他不再强攻，而是剑尖垂地，身形微蹲，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供奉张口吐出一团浓稠黑球，直扑而来。
就在黑球离体的刹那，白云飞动了。
他如箭射出，剑身拖曳青芒，在空中划出一道S形轨迹，避过正面冲击，从侧翼切入。最后一尺距离，他暴喝一声，剑尖凝聚全部灵脉之力，直刺供奉胸口膻中穴。
“噗——”
剑入半寸，黑气骤然紊乱。供奉双眼暴睁，喉咙发出咯咯声响，全身剧烈抽搐。那团黑球失控炸开，反噬自身，轰的一声将他自己掀飞出去。
他跪倒在地，嘴角溢出漆黑血液，双手死死抓挠胸口，像是内脏正在融化。
白云飞拔剑而立，剑尖滴落黑血，青光未散。他环视四周，朗声道：“还想打？下一个就是你们！”
前院一片死寂。
那些原本还想集结战阵的混沌信徒僵在原地，有人低头看向倒地的供奉，又抬头望向白云飞手中那柄泛着青光的剑，眼中终于浮现出惧意。
李冰这时撑着青铜板站起身，指尖再度按上核心阵眼。五块元素水晶应声亮起，火水双能交织成网，封锁前院出口。
沈毅果断下令：“龙组压上！缴械俘虏，重伤者留活口！”
龙组队员从廊柱后跃出，枪口锁定残敌。几人扔下武器跪地投降，其余负伤者仓皇后撤，退出老宅范围。
白云飞喘了口气，握剑的手微微发抖。刚才那一击耗尽了大半力气，经脉里灵脉能量几乎枯竭，肩膀上的伤口也开始渗血。但他没松手，依旧站着，剑尖指地。
沈毅走过来，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远处溃逃的人影，低声问：“还能撑住吗？”
“能。”白云飞点头，“只要他们敢回来。”
李冰靠在青铜板旁，目光紧盯着结界外的动静。她知道这场战斗还没真正结束——王家背后还有人，混沌势力也不会就此罢休。但她现在顾不上想那么多。
她伸手摸了摸肩胛骨的位置，那里还在隐隐作痛。吞天葫安静地伏在丹田深处，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隐秘的搏斗。
“你感觉到了吗？”她在心里问。
“嗯。”凌云的声音很轻，“那把匕首上的能量……不属于这个世界。”
李冰没说话，只是把右手重新按回青铜板。水晶光芒微微波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异常。
沈毅蹲下身，检查那名被击倒的供奉。老头已经昏迷，胸口凹陷一块，呼吸微弱。他伸手探了探对方膻中穴，眉头皱起：“经脉全毁了，不是普通的内伤。”
“是灵脉剑气。”白云飞走到旁边，看着地上的人，“顺着混沌内息逆行而上，把他自己的能量炸了。”
沈毅抬头看他：“你以前练过这招？”
“没有。”白云飞摇头，“第一次用。”
沈毅沉默片刻，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看来李家这块地，真能养出高手。”
李冰忽然开口：“把那把匕首收起来，别让人碰。”
沈毅立刻示意技术员上前，用绝缘夹具将污染匕首装入防震箱。那匕首通体漆黑，刃身符文仍在缓缓蠕动，像是活物。
“送去实验室，全程屏蔽信号。”李冰补充，“任何人不得单独接触。”
技术员点头离开。沈毅看了看天色，低声道：“天快亮了。”
白云飞抬头望了一眼东方。夜色确实淡了些，但院子里的硝烟还未散尽，残破兵器散落一地，几处焦痕冒着余烟。
他弯腰捡起一块碎剑片，上面还沾着黑血。手指轻轻一抹，那血竟像油一样滑腻，散发着淡淡的腥臭。
“这不是人血。”他说。
李冰走过来，看了一眼那碎片，眼神微凝：“是混沌炼药师调配的生物媒介，用来承载病毒。”
“所以他们的目的不只是破坏结界。”沈毅接话，“是要种下污染源，慢慢侵蚀整个灵脉系统。”
“对。”李冰点头，“而且他们知道怎么绕过防御阵。”
三人同时沉默。
白云飞把碎剑片丢进回收袋，握紧了手中的流云剑。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平。
沈毅掏出通讯器，开始调度后续支援。李冰则蹲下身，检查五块元素水晶的状态。主阵眼融晶表面有一道细微裂痕，像是被某种高频震荡冲击过。
“得换新的。”她说，“旧的撑不了太久。”
白云飞站在原地，忽然觉得脚下发凉。他低头看去，发现地缝边缘渗出一丝银线，比之前更亮，更有吸力。
他没出声，只是悄悄把剑尖插进砖缝，挡住那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