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飞肩头的火精灵喷出那口火焰后，墙面裂缝里浮起的黑气只存在了一瞬，便被元素水晶吸收殆尽。但他没松手，剑柄依旧握得紧，指节发白。
李冰站在三步外，盯着那道墙。她没说话，但吞天葫在丹田轻轻一震，像是嗅到了什么。
“还有残留。”凌云的声音在她脑子里响起，“不是普通的混沌能量，是活的，藏在地脉分支里。”
李冰立刻拨通沈毅的通讯频段：“陈家老宅，现在就去。别走正门，带探测仪从东侧山脊绕进去。”
沈毅那边沉默了半秒：“你确定？他们上个月才签了合作备忘录。”
“备忘录是假的。”她说，“他们根本没打算收手。刚才那股黑气是从陈家方向来的，顺着地下灵流渗过来的。”
通讯挂断后，李冰转身走向内院控制台。她把元素水晶插进主阵眼旁的副槽，屏幕上的能量流向图立刻刷新。一条暗红色的细线从李家祠堂延伸出去，拐了个弯，直指西北方向——终点正是陈家祖宅的地基位置。
“他们在底下做了手脚。”她低声说，“用伪灵阵盖住了真实能量流动，骗过了常规扫描。”
凌云提醒：“这种阵法需要持续供能，要么有人在维持，要么……有东西埋在下面。”
李冰没再回应，只是按下警报解除键，将防御系统切换至被动监测模式。她抓起外套往外走，刚到门口，就看见白云飞已经站在庭院中央，剑穗上的水晶泛着微光。
“我去看看东墙根部有没有新的裂口。”他说，“刚才那股波动，像是从地底传来的回声。”
李冰点头：“等你消息。如果发现异常，别硬闯，先标记位置。”
他应了一声，身影很快消失在墙角拐弯处。
沈毅带队抵达陈家老宅外围时，天还没亮。五人小队贴着山壁推进，星序能量探测仪显示前方三十米有屏蔽场，强度不高，但频率极稳，显然是长期运行的装置。
“不是临时搭的。”技术员低声汇报，“这玩意儿至少运转了三个月。”
沈毅抬手示意暂停前进，转头看向李冰：“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在这里设点？”
“不是我猜的。”她盯着探测仪屏幕，“是吞天葫自己动的。它感应到了同类能量，就像野兽闻到血味。”
他们绕到东侧偏院，找到一处通风井口。井盖锈迹斑斑，可边缘却有新鲜刮痕。沈毅让队员架起微型钻探机，顺着缝隙往下探。摄像头画面刚传上来，所有人屏住了呼吸——井道底部连着一条人工隧道，墙壁上刻着完整的混沌符文阵列，正中心摆着一块黑色石碑，上面压着一张黄纸契约。
“找到了。”李冰说。
强攻指令下达后，龙组队员炸开井口，迅速突入。隧道内没有守卫，只有三个自动触发的能量陷阱被激活。沈毅亲自带队冲进密室，刚踏进门槛，就看见一名灰袍老人盘坐在石碑前，双手结印，指尖燃着幽蓝火焰。
“停！”李冰突然喊，“他在启动自毁符咒！”
话音未落，老人双掌拍地，整座密室开始震颤，空气中浮现出扭曲的符文链，朝着契约飞速缠绕过去。
李冰猛地冲上前，吞天葫自行从丹田升至喉间，张口一吸——
所有即将引爆的混沌能量像被无形巨口吞噬，瞬间抽空。契约完好无损地留在原地，而那名老人仰面倒下，嘴角溢出黑血。
“陈家长老。”沈毅蹲下检查，“还活着，但经脉全堵了。”
李冰走近石碑，伸手触碰契约。纸面冰冷，符文晦涩难懂，但她取出母亲留下的黑玉贴近一角，玉身立刻发烫，表面浮现出与光门刻痕一致的纹路。
“能读。”她说，“需要星序能量配合。”
她划破指尖，将血滴在契约边缘。黑玉微光流转，那些原本漆黑的符文竟逐行亮起，显露出文字内容：
【陈氏愿以李家灵脉节点坐标为献礼，换取《混沌内息九重引》前三层功法及护法两名。另约定，若主通道受阻，则启用西南、西北两处沉寂节点作为备用通路，由黑渊大人亲临主持开启仪式。】
沈毅看完脸色变了：“他们早就准备好了退路。”
李冰没说话，目光落在“黑渊大人”四个字上。吞天葫又是一震，仿佛对这个名字有本能反应。
这时，地上的长老喉咙咯咯作响，睁开了浑浊的眼睛。他盯着李冰，忽然笑了：“你们……以为只有李家有灵脉？”
李冰俯身：“什么意思？”
“灵脉不止一处……”他咳出一口黑血，“七大主脉，三明四隐……你们守得住一个，守不住七个……”
话没说完，他的皮肤开始龟裂，整个人像干涸的泥土般片片剥落，最后彻底化为一座灰白色石像，僵坐在原地。
现场一片死寂。
李冰伸手探了探石像胸口，那里已无生命迹象。但她刚收回手，吞天葫突然剧烈跳动，一股热流从丹田涌出，顺着经脉直奔右臂。
她低头一看，掌心正对着一名受伤队员——那人腹部中了陷阱碎片，脸色惨白，呼吸微弱。而她的手掌不受控制地贴了上去，一道温润的能量自掌心涌出，缓缓注入对方体内。
伤员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心跳也稳定下来。
“这是……反哺？”沈毅震惊地看着她，“吞天葫把刚才吸的混沌能量转化了？”
“不只是转化。”李冰收回手，感觉体内轻松了些，“它剔除了杂质，只剩下纯净能量。看来这葫芦不仅能吞，还能‘炼’。”
沈毅立刻下令：“把契约封存，石像也带回去。我要总部派专家解析这些符文，重点追踪‘黑渊’的信号频率。”
李冰站在原地没动。她看着手中尚未冷却的黑玉，脑海中浮现古籍里的记载——那上面提到过三处“已沉寂”的灵脉位置，分别位于西南深山、西北戈壁和东海孤岛。
“我们现在只知道敌人有两个备用方案。”她开口，“但他们可能掌握更多。”
沈毅回头：“你有想法？”
“组建巡查组。”她说，“不能只盯着李家这一处。其他主脉哪怕现在不动，也不能排除被渗透的可能。”
“我会上报申请《灵脉图谱》。”沈毅点头，“龙组秘藏里有一份完整标注，但权限极高，得特批。”
“越快越好。”李冰望向远处山峦轮廓，“他们敢拿李家做突破口，就不会放过别的地方。”
沈毅带队离开后，李冰回到老宅内院。她把契约残页摊在桌上，旁边放着古籍和黑玉。元素水晶安静地嵌在阵眼上，吞天葫在体内缓缓旋转，像是在消化刚才吸收的能量。
她翻开古籍最后一页，手指沿着一行模糊墨迹滑动。那里写着：“七脉同源，一动俱动。”
忽然，吞天葫再次震动，比之前更强烈。
她猛地抬头，看向窗外夜空。远处山脊线上，一点微弱的红光一闪而过，像是某种信号灯，在黑暗中短暂亮起后熄灭。
她抓起桌上的通讯器，刚要按下频道键——
白云飞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块沾满泥浆的金属片：“东墙根部挖出了这个，上面有刻痕，像是人为埋的。”
李冰接过一看，金属片边缘蚀刻着半个符文，与契约上的混沌标记完全吻合。
她站起身，声音冷了下来：“他们还在行动。”